那女人又吩咐:“阿香,这里没你的事了,回你自己房里去吧!”
“是!”阿香恭应一声,又瞥了罗文杰一眼,才回到后面的小房间去。
那女人支离了阿香,随即起身嫣然一笑说;
“罗先生,你请坐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请便,沈女士别把我当客人!”罗文杰欠了欠身。
目送那女人进了卧房把门关上,他立即起身走向窗前,从窗口居高临下,发现,对面街边停着一辆轿车,车上坐着两个家伙,正在抬头注视卧房的窗口。
罗文杰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有数,知道那两个家伙必是褚万全的人。大概那女人借口换衣服回进卧房,以便从窗口向下面打出什么暗号吧!
眼光再左右一扫,发现附近尚有几个行迹可疑的人物,在那里徘徊着。且认出一辆是他们自己人的车子,则停在另一条马路转角的街边。
这似乎并不值得担心,因为那女人事先已说明,褚万全派了手下守在附近,暗中监视这里的动静,及负责她的安全。
但是,她既要跟下面车上的人招呼,又何必如此鬼鬼祟祟的呢?
难道……
念犹未了,忽听身后笑问:“罗先生,你在看什么?”
罗文杰回转身一看,那女人走出卧房,换了身花色鲜艳夺目的“中空装”!
这种性感而大胆的服装,目前在世界各地都很风行,几乎已取代了风靡一时的“迷你裙”。
它的特点是无领无袖,两肩斜露出来,胸下至腹部,是以一片狭窄而两边呈弧形的布料连接,从前看去,两旁整个的腰部均露在外。
而背后则整个裸露着,配上一条上面紧窄,至腿弯以下开始宽大的喇叭裤。这种服装在家穿,确实非常舒适凉爽,走在街上就未免太招摇过市,令人为之侧目了。
尤其从后面看,挂在颈后的肩带被长发遮住,看上去简直就像上身没穿任何东西!
罗文杰没想到她的行动这么快。不到五分钟就换好了一身性感大胆的服装出房,只好好笑笑说:“为了你的安全,我总得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那女人又笑了笑说:“褚万全已经派人在暗中监视了,只要‘姓洪的’派来的人,没有进入这个房间,我们就用不着操心。罗先生,我们不必太紧张,还是把心情放轻松些吧!”
罗文杰强自一笑说:“我倒不紧张,只是觉得我陪你回来,实在是多此一举,根本大可不必的!”
“为什么?”那女人怔怔地问。
罗文杰回答说:“褚万全既已派人守在附近,就算‘姓洪的’真派人来下手,你只要不开门,来的人又怎能进来?同时,你一旦发觉情形不好,只需在窗口向下面的人发出求助暗号,他们立即可以赶上来。那么来的人非但无法向你下手,而且也跑不了,更不会抓错人啦!”
那女人却不以为然地说:“我相信‘姓洪的’绝不会这样笨,他能够两次找上褚万全,而始终没亲自出面。甚至你们劳师动众地查了这么久也不能查出他的身分,足见他的精明和狡猾,还有什么鬼主意想不出来?所以我担心他除非不派人来下手,否则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这个公寓,并且有办法进来。到时候要没个人在我身边,就算我向下面求助,恐怕事实上也办不到呢!”
“那么我来这里,多少还能派上点用场啰?”罗文杰笑问。
那女人妩媚地瞟了一眼说:“当然,至少有你在这里,可以壮壮胆,也可以解除我一些寂寞呀!”
说着又风情万种地一笑,径自转身向沙发走去。
她似乎是在故意展露整个裸露的背部,这一转身,正好让罗文杰尽情欣赏。
罗文杰听她最后那句“也可以解除我一些寂寞呀!”,已觉出这女人的说话太露骨,简直毫无顾忌。充分显示出她是个作风大胆、而且玩世不恭、放荡的风尘女人。
再看她这身装束,和那故意矫揉造作,扭动纤腰的走路姿态,就更令人心神飘然了。
她走近沙发,并未坐下,忽然像时装模特儿表演似地,把矫躯以优美的姿态转了一圈,笑问:“罗先生,你看我这身衣服如何?”
“抱歉,我对女人的服装一向没有研究,如果你一定要听我的意见,那么我建议你以后最好换个裁缝,别再上那家去做衣服了!”
“为什么?”那女人怔怔地问。
罗文杰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这个裁缝会偷工减料!”
那女人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倒在了沙发上,仍在哈哈地笑个不停。
其实罗文杰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不懂这是目前最流行的“中空装”,只不过是半开玩笑地揶揄了一句,故意在讽刺她罢了,哪值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分明是在“借题发挥”,趁此机会卖弄风情!
罗文杰见状,却是视若无睹,仅只轻描淡写地说:“沈女士大概是笑我少见多怪吧?”
那女人仍然笑得花枝乱颤,乐不可支地说:“我看你倒不是少见多怪,而是有点假正经!”
“假正经?”罗文杰怔了怔。
那女人一挺身,坐了起来说:“我虽不会看相,但见过的人可不少,而且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譬如有些色迷迷的朋友,看了我这身打扮,一定把话题转到我的身材上,这一类是毫不含蓄的‘色狼’型人物。另外一模拟较含蓄,表面上尽量赞美这套服装的设计别出心裁,附带表示非常欣赏,暗地里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了。最后一类就是像你这种假正经的,故意装出不屑一顾的神气,其实恨不得我脱光,最好什么也不穿呢!”
“你把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只分成这三大类?”罗文杰故意笑问。
那女人不屑地说:“正人君子自然也有,可惜从未接触过!”
罗文杰自我解嘲地说:“那么我也不是正人君子罗?”
那女人笑了笑说:“那倒很难说了,也许你是我接触过的男人中,唯一的例外,但可得事实证明!”
“怎样证明?”罗文杰问。
那女人拍拍身边的沙发说:“来!坐下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并不急于马上加以证实呀!”
罗文杰只好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女人伸手端起了咖啡杯,递给他说:“罗先生,喝点咖啡吧……或者来点酒怎么样?”
罗文杰强自一笑说:“就咖啡好了,酒我可不敢沾。因为酒能乱性,万一我酒后失态,说不定会成了你所说的第一类呢!”
那女人“噗嗤”一笑,把咖啡杯递在他手上,自己也端起了一杯,举杯笑笑说:“那我用这个代替酒,预祝我们大家这次的合作成功!”
罗文杰不疑有他,端起杯来就喝了一大口。
而那女人不但是浅尝即止,并且一见罗文杰喝下肚去,就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说:“哦!我差点忘记了,褚万全要我跟你们见过面之后,就打电话把谈的情形告诉他……”说着已放下杯子,起身向旁边小茶几上置有电话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去坐下。
忽然之间,罗文杰觉出了咖啡的味道有点不大对劲,不禁疑念顿起。但他不动声色,趁着那女人侧转身去按号码键时,急将身旁的海棉垫掀起,把只喝了一大口,剩下的咖啡全倒在沙发上,随即将海棉垫还原原样。
由于他的动作非常快,那女人并未察觉,按完号码转过身来,只见罗文杰端着空杯正在故作喝咖啡状。
他心里暗自一笑,其实她是乱按的一组号码,却故意抓着话筒表情逼真地说:“喂!我姓沈,请找褚老大讲话……什么?他出去还没回来?……好吧,等他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不料话犹未了,罗文杰的手已垂下,空咖啡杯掉落下地,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起来。
那女人立即搁下话筒,起身过来摇撼着他问:“罗先生,你怎么了?”
罗文杰把头一垂,没有出声,显然已昏迷不醒。
那女人便将他扶倒睡在沙发上,随即叫了声:“阿香!”
阿香应召而至,那女人急问:“你在咖啡里放了多少份量?”
阿香看看昏迷在沙发上的罗文杰,眉飞色舞地笑着说:“这一杯全喝了下去,起码到半夜里,他也绝不会醒过来!”
那女人满意地笑笑说:“很好,我们来把他抬进卧房去!”
于是,两个女人立即动手,非常吃力地,合力把罗文杰抬进了卧房,将他置于床上,搜出了他的枪放在枕边。
那女人坐在床边喘息了一阵,才吩咐说:“阿香,等我打完电话,回头你就守在客厅里,除了褚老大打电话来,无论是什么人,你就说我和一位罗先生出去了。万一有人来找,你也这样回答,绝对不可以开门让人进来!知道吗?”
“是!”阿香恭应一声,出房带上了房门。
那女人望了罗文杰一眼,见他已昏迷不醒,始抓起话筒,连续按动着号码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