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在一个死人面前肆无忌惮,在一个尚且不知能否消灭的敌人面前暴露太多底牌……
隐约的,他觉得徐明并不简单,姜维对他很是忌惮。这不是对大罗金仙的高估,亦不是对他实力的肯定。
相处这么久,仍旧一无所知,死的恐怕是自己。
常章想:再给他一个机会,他未必会,下杀手。
在危机四伏的世界,他不知道明天会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只能警醒,小心翼翼。
值得高兴的是徐明,并没把它当做一个对手,他现在还大大咧咧,觉得掌握了一切。
自信的人不少,但他这样,是自傲。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他在心里重复这四个字,他想突然动手,雷霆一击。却又发现自己,没什么拿出手的东西,不管是剑诀还是秘法。
他问:“姜维,到底什么办法能杀了他。”
姜维道:“最好办法就是你亲自出手。至于手段,无需多言,我给你准备好了。”
他一直在等,等常章醒悟,借助他的力量,扶摇直上九万里。但,他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出手。
有了支援,常章放心了许多,径直问他:“你可知道,徐明在哪儿?”
“徐明”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并不怕告诉你,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样呀。”常章琢磨,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那……”
七星泣血剑出鞘,空间破碎。
徐明愣了愣神,道:“到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神兵利器,怪不得,怪不得。”
他一连到了两个怪不得,如炬的目光迎着破碎的空间,掀起点点涟漪。
七星泣血剑抖动,白色的剑芒绞杀着花草堆里的徐明,一时间断草残花纷飞,分外妖娆。
“你可知蛮荒宗为何叫蛮荒宗?”他的问题刚刚出口,偌大的拳头便击穿了空间。
姜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体仙,以锻炼身体,初以长生不老为目的,后来用拳头说话的体仙。
“其实,我挺欣赏你的。你的人,你的剑我都要了。”他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表露心迹,眼眸里的自信让常章一怔,缓缓道:“迷魂术。”
姜维说的话,大抵是可以听的,七七八八是可以信的。
这里是仙界,强者如云,常章自信自己是蚂蚁,一只拼命想要往上爬的蚂蚁。想到顾莹玉,他眸子就暗淡了。
荒草萋萋,徐明一拳接一拳,打到空间碎裂,分秒间无法自愈。
天快黑了,烟雨覆盖的荒野本就晦暗,天被挡住,便是伪仙也看不真切。
“是时候了。”姜维话音落下,常章便提起手中剑,绞向天穹。
烟雨被杀散,天被引动。
徐明一愣,后退百步,冷冷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般秘术,不知是手可摘星辰还是天狗吞日?”
他虽问的轻松,心里却绷得紧紧的。
沧浪平原上,落日在山尖停留,将天染成橘黄色,那般美,美的徐明嘴角上翘,揽着怀中人儿。
他说:“我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目光如炬,快要看穿幽暗的宇宙。
他怀里的人道:“天大地大你我最大,何必牵挂外物。”
徐明道:“可,有人灭杀了我的化身,我的道躯。”
他怀里的人一怔,随后大惊失色,冷声问:“谁灭了你的道躯?”
徐明轻轻摇头,相隔何止万里,大罗金仙的推算能力虽然不错,可也只是不错。
“我认识专精推算的道人,他欠过我人情,言我贵不可言,会替我出一次手。”
徐明微讶,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但道听途说,未必精准。他是不喜欢八卦的人,对他人的事很少上心。
他的心里只有道。
推演的道人无名无姓,又无根无萍,认识的人,总会称他:“道长。”
不认识的吆五喝六,长则十来年,短则五六日,便再无音讯。
他能逢凶化吉,却影响不了他人。天道因果,循环不绝。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命中注定。
现在他们到了,在黎明之前,启明星还未落下。
那女人推开门,道了一声:“道长安好?”
屋里空荡荡的,黄色郁金香在桌上绽放,琉璃的花瓶并不昂贵,从里面的花一样无足轻重。
她越过长桌,挪开花瓶,小心翼翼的看着桌上的纸,道:“道长留书,我取来看看。”
沧浪平原远的无人放在心上,便是姜维都不放在心上。
他只是道:“尽快离去,只怕这附近不会太平了。”
他说的轻巧,常章听的脸色一黑,怒声道:“秘法,剑诀!”
姜维道:“你和我互利共惠,我脑袋里面装满了你想要的东西,小子,你可不是我的债主。”
常章心知想要好处就得从姜维脑袋里抠,毫不退让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得相信我,我可不是好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姜维眉头一挑,笑道:“你小子倒是信心十足。不过千年太短,我怕你早夭。”
“呸呸呸。”这是他的态度。
正在这时候,火龙驹欢快的打着响鼻,停留在了一处山谷。
绿草茵茵,粉色的花一朵朵,远的近的,点缀在谷底。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虽然是山谷,却没有升腾的雾气。
一幢小房子独立在山谷里,这是常章的要塞,这里距离蛮荒城千余里,他们搜索怕是要十天半月才能抵达。
而他,绝不会在这里停留那么久。这房子,是他存在的证明。
白色的云并不孤零零存在,大的小的,棉花糖样的飘着,雪一样白。
这是仙界,他想仙界的云是什么滋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姜维的声音慵懒,他到了这个山谷里便懒洋洋的。
“术也如此。天地初生,仙界多的是体仙,他们天生地养,无比强大,抬手间便能斩杀仙君。好在盛极而衰,无数体仙参与其中,陨落者数不胜数。”他说的兴起,把太古之事一一道来,满天的神佛,无法无天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