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催眠师:楚辞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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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沈紫冰的秘密(6)

紫冰已经在客房睡下了,凌晨一点十分,我独自坐在书房里,脑子里是理也理不清的思绪。

手机放在面前的书桌上,每隔五分钟都会被我拿起来看一眼,重复了不下十次的动作等来的却只是两条写着“抱歉,从未听说过这位学者”的短信。

其实对这样的结果我不是没有料到,网上都搜不到的一个人我也不能太指望同事同学们能听说过他,当然,也不排除迫于某种压力,知道他的人不敢或不愿告诉我。

这样守株待兔的做法注定了不会有太高的成功几率,我索性不再等了,关上灯,起身向卧室走去。眼皮子早就困得直打架,一沾枕头我就沉入了深眠。

我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蒙了一层幽幽绿光的山洞,冰冷的岩石像是复活过来,快速向身后退去,我忽大忽小的影子投在石壁上,说不出的可怖。枯枝败叶积了满地,每走一步都会激起刺耳的“唰唰”声。

奇怪的是,这一回我竟然拥有一副身体,低头向下瞟了一眼,能看到两条腿在飞快的交替,我几乎是在小跑着向前冲。

停不下来,我的腿一刻不停地奔向前方,一个念头横在心间——前方,有个人在等我。

看见了,一个女子坐在满洞荧光的根源处,那是蛇妖一样的沈紫冰。

我来到她身前,她抬起黄褐色的双眼盯住我,细成缝的瞳孔几乎看不见,鲜红的蛇信在她的唇间进进出出,黑色的毒牙上反射出瘆人的绿光。有两重心跳,从她的身体里发出,节奏混乱,“咚咚……咚咚咚……咚……”

站在这样的异物面前,我竟感觉不到一丝害怕,反而完全没有意识地伸出右手,抚过紫冰布满蛇鳞的脸颊,抚过她尖锐的下巴,最后把手停在她冰冷的脖子上。

她很温顺的任我抚摸,眼睛里流出一道乞求的光。

不知怎的,一阵笑意闯进我的大脑,我咧开嘴朗声大笑,笑声敲打在山洞里,来来回回,像手里这条年轻的生命,慢慢离开,归于沉寂。

我用尽全身之力,扼住了紫冰的喉咙,没有任何理由,只想杀死她,只想毁灭她。

紫冰的眼睛仍然盯着我,其中交织了复杂的神色,悲伤,害怕,还有醒悟。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分钟?半小时?还是永恒。

生命的光华在蛇的瞳孔里熄灭,她死了,保持着僵坐的姿势,死在我手里。

我像是完成了一件使命,心满意足的在尸体旁坐下来,闭上眼沉沉睡去。梦里,是万云小区的家中,我在卧室里宽大的双人床上醒了过来。

我醒了,扭头看了一眼床头上的电子钟,上午十一点半。

应该说这是很安稳的一觉,清醒过来的一刻我都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像小时候做了美梦,醒来后还倔强的不肯睁开眼睛,希望梦能继续做下去。

可是细细一想,我竟然会沉迷于梦中那种亲手杀人的感觉,这立时让我毛骨悚然。掀开被子,一骨碌滚下床站起身,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睡了过去。

套上外衣快步来到客厅,我朝客房瞟了一眼,只见房门紧闭,紫冰应该还在睡。职场女白领一般都有睡懒觉的习惯,原来林鸢不上班的时候能一觉睡到中午,紫冰没准也有这样毛病。我没想太多,走到厨房开始做两个人的早餐,应该说午餐更确切些。

等我把简单的两菜一汤在餐桌上摆好,客房里仍然没听到动静,座钟上的时间走到了十二点半。

这个时间还不算晚,紫冰受了昨天的惊吓,今天想补补觉也说得过去,反正我也不太饿,便拿出几个盘子罩住饭菜,走到客厅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我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天问今解”四个字,敲下回车,屏幕上立刻就蹦出一堆搜索结果,我走马观花的扫了一遍,没一条是我想要的。

我没觉得失望,毕竟这是本禁书,在百度上能找着就怪了。接下来我又试了试域外搜索,看看能不能在国外的网页上找到关于这本涉及国际机密的书,可是借着翻译软件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我要找的结果。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球,看来褚正观说的没错,《天问今解》这本国内学术著作的确是公开了某个国际性的机密,才被无所不包的互联网排斥在外。

我刚要关掉网页,手指在鼠标上滑了一下,网页被向上一拖,一幅指甲盖大小的图片出现在屏幕右下角。

我屏住了呼吸,那是《天问今解》的封面。

与图片相关的文章只有巴掌大的一段,全英文的,发表于2005年。我看了看文章的来源,是美国旧金山地区的一家不知名的心理学术期刊,《Selene学报》

Selene,音译过来应该是:塞勒涅。或许我能在这篇文章中找到一些线索。我的英语水平还算过关,但读起这篇文章来还是吃力不少,因为专业词汇太多了,我靠翻译软件查了很久才读明白个大概。

文意是说:中国的一位学者在研究中国战国时期的浪漫主义文学名篇《天问》后,在中国国内第一次提出与“涅槃(Nirvāna)”相近的思想,这是半个世纪以来亚洲范围内发现“涅槃”的第一个非心灵会人士,当然,心灵会调查司仍然在竭尽所能的调查该学者是否与心灵会或梅斯梅尔学院有关,但笔者认为这种做法是十分可笑的。

言归正传,如果在《天问》中关于“涅槃”的思想与心灵会的研究相符,那么《天问》的作者,世界文化名人屈原将作为古老中国大地上第一个“涅槃”发现者,这填补了在中国关于“涅槃”起源研究的空白,是足以在世界心灵研究史上留名的伟大事迹。

当然,“涅槃”仍然是世界范围内的最高机密,这关系到全人类的安危,这位中国天才学者的天才之作已被中方禁止出版发行,不过他已引起了心灵会的注意,笔者有理由相信理论部的人正在预订飞往上海的机票,过不了多久,心灵会总部将多出一张兴奋的黄皮肤面孔。

我啪的一下关掉显示器,把旋转椅转向窗外的方向,好让一头雾水的迷茫感消散些。

是的,磕磕绊绊地读完整篇文章,我连出现频率最高的“涅槃”一词是指代的什么意思都没弄明白。我自然知道“涅槃”这一佛教用语是指超脱生死、无为、圆寂的境界,但文中的“涅槃“真是指圆寂之意吗?有一个细节我没忽略:文章全是英文,唯有“涅槃”这个词用的是梵文,看来这其中与佛家又脱不开干系。

还有,文中提到的心灵会是个什么组织?他们研究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起码可以肯定的是,《天问今解》没有公诸于世的部分,就是关于“涅槃”的内容,发生在我身边的连环凶案,也一定与“涅槃”的秘密有关。

肚子发出的“咕咕”响打断我的思绪,我测眼一看,已经两点半了,紫冰还没有起床。我的脑袋开始发出“嗡嗡”的震动,心脏跳动的“砰砰”声开始在耳膜上敲打。

我走到房门前,叩了两下。

“紫冰,起床了。”我高声唤道。

没有回应,门里死寂一片。我不管尴不尴尬了,找出钥匙,打开锁了一夜的客房房门。

客房里空无一人,被子被掀到一边,台灯兀自发出昏黄的光,没有缠斗过的痕迹,应该不是被人强行带走的,然而能看得出离去的人很匆忙。

我克制住慌乱的呼吸,走进屋里,脚下不经意间踩在一件硬物上,是紫冰的手机,一定是她匆匆离去时不小心落下的。

我捡起来,解开锁屏,一条短信当即映入我的瞳孔——“我在滨海森林公园等你,一直等你。”

发件人是:乔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