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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战辽国讹庞逞威 除奸相谅祚亲政(1)

诗曰:

黄河舒卷浪排空,枭雄驾鹤没藏兴。

龙吟虎啸路漫漫,鸡争狗斗血纷纷。

李元昊在遇刺后的次日就去世了,他在临咽气之前留下遗诏:“由从弟嵬哥宁令继承大位。”为了选定新君主,国相没藏讹庞主持召开西夏大首领议事会。以嵬名亮为首的诸大臣主张按照遗命办事,但没藏讹庞坚决反对道: “嵬哥宁令非先皇之子,且寸功未立,何德何能做夏国主?”

嵬名亮反问讹庞道:“国不可一日无主,先皇又无成年子嗣,不立嵬哥宁令,我们立谁为新皇呢?若汝自己称帝,可保夏国疆土无忧乎?天下百姓能臣服吗?”

讹庞道:“予何敢妄为?夏国自祖考以来,父死子继,国人乃服。今没藏尼娠,乃先王之遗妇,幸而生先王之子谅祚,继承王位,合理合法,谁敢不服?嵬哥宁令为人轻狂,无德无才,何以服众?先帝之子虽年幼,只要我等尽心辅佐,则天下归心,四海臣服,可继大统。”

众人迫于讹庞的权势,只好同意。

公元1048年(夏天授礼法延祚十一年)2月,夏国立一岁的谅祚为皇帝,是为夏毅宗。尊没藏氏为宣穆惠文皇太后,没藏讹庞自为国相,总揽全国军政大权。没藏讹庞因为拥立有功,权力更大了,出入仪仗护卫都与皇帝的一模一样。

元昊宗弟嵬名亮熟知兵事,张元死后曾代理过国相、都统军,参与国政,他对没藏氏一党专权颇为不满,在与几位老臣聚会时,愤然道:“没藏氏把持朝政,国将不国,我等勋臣旧戚,若不联手与之抗争,夏国不久必为没藏氏所有。”此话传到没藏太后耳朵里,太后大怒,降诏免去嵬名亮的都统军,流放边关。次年,嵬名亮为了逃避没藏氏的陷害,便出家为僧。

谅祚继位后,没藏讹庞即派使臣到宋朝、辽国通报情况。宋廷无意干涉夏国内政,便册封谅祚为夏国主。辽兴宗对当年得胜寺南壁之败,一直耿耿于怀,想趁元昊新丧,母后临朝,政局不稳的有利形势,趁机伐夏,以雪当年战败之耻,所以扣留了夏使,也不给谅祚册封。

公元1049年7月,辽兴宗率兵亲征西夏,兵分三路大举进攻夏国。南路军由韩王萧惠为行军都统,赵王萧孝友、汉王耶律帖为副,自黄河两岸向河套地区逼进,直指西夏东境。中路军由辽兴宗统率,以太弟耶律重元及北院大王耶律仁先为先锋。北路军由行军都统耶律敌鲁率领,进攻西夏右厢地区,尔后南下再攻凉州(今甘肃武威)。

7月7日,辽中路军出发,8月1日渡过黄河,破唐隆镇(今内蒙古准格尔旗东南黄河西20里),夏军边将见辽军势大,还未交战就卷旗弃戈逃走。中路军深入夏境,大军前进到沙漠腹地,因天气炎热,缺乏水草,战马多渴死累死,没有遇到夏军就无功而还。

9月,南路军继续沿黄河推进,战舰粮船,绵亘数百里,沿路夏军不战即溃,望风而逃。主帅萧惠鄙夷地对众将说:“没想到夏军这样不堪一击,我击夏军,若老虎撵羊,如此战斗,不出一月夏都将归辽国所有。”当时天气十分炎热,将士身披重铠,个个汗流浃背,人马苦不堪言,萧惠便命将士将铠甲载于船上,下马步行。有人建议加强戒备,萧惠不以为然道:“夏国主弱臣昏,国基不稳,我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没藏讹庞必率大军迎战圣驾,谁敢犯我?无故防备,乃徒劳耳。”一连数日疾进,未立营栅。忽有斥候报道:“夏军正在向我们这里进发,很快就来了!”萧惠怒道:“谁再敢散布流言,扰乱军心,当以军法处置。”

且说国相没藏庞讹闻辽国来攻,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大将军梁乙埋献策道:“辽军新来,其锋甚锐,我军不可硬拼,只需坚壁清野,诱敌深入,待其兵疲粮馈之时,突发精兵,以逸待劳,则敌兵可破也。”

没藏讹庞道:“此计甚好。”便命令沿途守军略作抵抗即行退却,故意麻痹敌人,广布侦探,搜索敌情,自率大军迎敌。侦探把辽军的消息源源不断地报来,辽军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当他探知辽军不备,昼伏夜行,潜师以进。大军进入牛头山地区后,便轻装简从,带领百余名骑兵前往牛头山腹地观察地形,见此处丘陵突兀险峻,沟壑纵横交错,与黄河仅一箭之地,是设伏的天然场所,便命大军轻装急行军百余里,乘夜潜伏山区。

当萧惠军大摇大摆上岸扎营时,夏军突然而出,箭如飞蝗,杀声震天,许多辽军还没有来得及披甲操戈便做了刀下之鬼。大将梁乙埋挺丈八长矛,直取萧惠中军,萧惠刚骑上马背,梁乙埋已纵马来到面前,挥枪直刺萧惠心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冲出辽国大将萧天虎,挥动开山大斧挡开了梁乙埋的长枪。这一斧似有千钧之力, “咯嚓”一声,斧柄折断,斧头飞出数丈,萧天虎毫不畏惧,继续挥动着斧柄与梁乙埋撕杀,只几个回合,梁乙埋一枪刺入萧天虎的腹部,正欲拔出枪来去追杀萧惠,谁知萧天虎双手紧紧抓住枪杆,任凭梁乙埋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两人抓着枪在马上你推我搡打着转转争夺枪杆,萧天虎腹部血流如注,疼痛难忍,渐感体力不支。梁乙埋杀得性起,大喊一声,发神力猛然将萧天虎挑在空中转了一圈摔出数丈远。待他再行追杀萧惠时,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后人有诗赞萧天虎舍身救主:

巨斧力断架长矛,义薄云天胆气豪。

枪穿胸背犹护主,何惧鲜血染战袍。

辽军见主帅败走,你推我搡纷纷逃命,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哪里有心战斗,夏军奋勇追击,击杀辽军万余人,坠入黄河淹死者不计其数,萧惠统领的南路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10月,辽北路行军都统耶律敌鲁,率兵进入西夏右厢贺兰山地区。夏军守将李贡以3000骑据险阻击,辽将萧慈奴、耶律斡一连六日在关前攻打,夏军以擂石滚木击之,辽军在阵前丢下了无数尸体,但却没有进展半步。待到第七日辽军照旧到关前攻打,至午时,将士人困马乏,便原地休息吃饭。李贡突然率2000铁骑杀出,拍马直取萧慈奴。萧慈奴正仰面朝天地躺在大帐里睡觉,忽闻夏军来袭,急奔出帐来,迎面正撞着李贡,李贡手起刀落砍下了萧慈奴的首级。辽军另一统帅耶律斡也在混战中被夏兵杀死。辽军失云了主帅,东奔西逃,夏军一口气追杀了十余里,才鸣金收军,此役杀死辽兵2000余人。溃逃的辽兵在日落时遇到了北路主帅耶律敌鲁,便把败讯告诉了他。

夏军见辽军一败涂地,便放松了防范,李贡当晚大摆宴席,庆贺胜利,许多将士都喝得酩酊大醉。约莫三更时分,辽军小分队利用挠钩悄悄爬上城墙,潜入城中,分头放火,并大呼

道:“快跑啊!辽军入城了!”夏军从梦中惊醒,不知入城的辽军在何方,有多少人马,只见满城火起,潜入城中的辽军在混乱中扮做夏军的模样在城中横冲直撞,趁乱杀死夏军守门将士,打开城门,耶律敌鲁率大军杀入,李贡指挥夏军逐街逐巷死战,无奈寡不敌众,最后全部战死。文翁有诗叹曰:

小胜何必同举觥,夜半遇袭不可当。

只用虎皮蒙马计,宋军将士尽覆亡。

贺兰山乃夏先主元昊的行宫,里面积聚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还有元昊的爱妾没哆氏、宫女及夏臣家属数百人均被辽军劫掠而去。

夏国相没藏讹庞闻败讯大怒道:“贺兰山行宫乃先皇多年建造,其规模和华丽胜过兴庆府皇宫,没想到被辽军所破,先皇妻妾被掠,财宝被劫,房舍被毁,此仇不报,我有何面目见先皇于九泉之下。”于是不听众将劝阻,便于公元1050 年2月举兵伐辽。命大将梁乙埋为先锋统帅,洼普、魏货为副将率军攻打辽国的金肃城(今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北),遭受辽将耶律宪、耶律仆地伏击,大败而回。3月,没藏讹庞再次命观察使没藏讹都率兵三万进攻辽国黄河以南的三角川地区(今内蒙古自治区达拉特旗南)。夏军长途跋涉,给养不足,便在戈壁滩上扎下营寨筹备粮草,准备与辽军一决高下。

却说辽殿前都点检萧迭里侦知夏军扎营的情况后,便率500铁骑扮做西夏的运粮队没受到任何阻拦,即直入西夏大营。萧迭里扮做西夏押粮官,率数名小校前来中军大帐向没藏讹都交接手续,没藏讹都正在低头看公文,他一个鱼跃扑到没藏讹都面前,双手卡住没藏讹庞的脖子,大呼道:“没藏老贼,何故屡犯我疆土?你认识我手中的这口宝刀吗?”没藏讹都的卫兵闻见帐内有响动,正欲进帐寻问,跟随萧迭里的几名辽兵趁其不备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其它卫兵见帐前打杀起来,纷纷涌向大帐格斗,刚才运粮的500名辽军即刻杀到,只几分钟就杀败了夏军,活捉了数名文官武将,乘着夜色四处放火烧了夏军的粮草,押着没藏讹都等夏国的俘虏趁乱杀开一条血路,返回自已的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