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王春和就来找包开欣了。包开欣还困死懵懂没有醒透呢,就被王春和叫了起来。包开欣走到门口擦擦眼睛说:“这样早就起来干什么呀?我还没有睡醒呢。”
“到学校报名呀!你怎么忘啦?报好名回来再睡不是一样嘛。”
“学校八点钟才开门呢,去那么早干什么呀?”包开欣看看王春和问。
“早点去,要是人多了报不上名怎么办?”
包嫂见他们站在门口说话,就招呼他们说:“快进屋说吧。”
王春和说:“大妈,不啦,还是门口风凉。”
包嫂回身拿来一只小板凳,对王春和说:“你先坐一会,让开欣吃点点心就跟你去。”
王春和说:“大妈,我不坐了,我再去叫赵悦来他们。”
一会儿王春和赵悦来他们都来了,后面还跟着金娣和王小妹。
金娣一见包开欣从屋里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拉住就叫:“开欣,头发理过啦?好漂亮哟。”
王小妹看了金娣一眼就自己低声嘀咕:“死腔!象啥样子,难为情都不懂。”
朱炳武见小妹在嘀咕也轻声说:“象她妈妈一样,嗲来。真吃不消这股嗲劲。”
金娣回头问:“你们嘀咕什么呀?”
朱炳武粗声粗气地说:“说什么呀!我们说你们象小两口子。”
“小两口子有什么不好!”金娣不以为然地笑笑说。
“死腔!十三点。”小妹象蚊子哼的一样在喉咙里骂着。
一行人嘻嘻哈哈来到两江小学门口,门房看看他们一个也不让他们进校,问他们怎么没有家长带他们来?王春和回答也很干脆,他们都上班了,没有工夫,只好自己来了。他们一直在校门外叽叽喳喳,直到后来有位老师领他们进去为止。
在报名的地方,几个老师看到他们都摇头,名都不让报。王春和问:“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报名?”
有个老师说:“你把手伸出来看看。”
王春和伸出手来说:“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看吧!”
“你自己看看吧,指甲那么长,里面都嵌进了什么呀?你几天没有洗手啦?龌龊煞了!”这个老师说完再看看朱炳武,指着朱炳武的鼻子又对他们说:“你们看看他,鼻涕管里黄脓鼻涕快拖到嘴里了,腻心死噢,怎么脏谁要和你们坐在一起念书呀?你们快回去洗洗干净再来。”
王春和把包开欣推到前面问:“他也不行吗?”
几个老师见了都点点头。还是刚才的那位老师说:“他可以,你们都不行。”
坐在书桌后面的一位老师问包开欣:“你要报几年级?”
“三年级。”
“不行,三年级满了。两年级还有一个名额。”
王春和看看没有法子就对大家说:“我们走吧,不报名了。”
他们往回走了,虽然没有报上名,但他们并没有当作一回事。读书不读书,在他们看来也不是非常重要。尤其是朱炳武,觉得不读书也没有什么,平时拾点垃圾卖卖也能卖点钱。只有王春和他爸爸一直叫他快去报名读书,所以他提议下午再到淮宁小学吧。
几个人边走边说边笑。金娣还是紧跟包开欣,她对包开欣说:“开欣,还是你剃过头好,看上去也神气。你看他们几个人学校都不让报名。看上去是有点腻心。”
包开欣说:“春和哥早上帮家里生煤炉,烘大饼手能干净吗?”
金娣说:“王春和,你早上出来怎么不把手洗洗呀?”
“谁会想到他们要看手呀!”王春和为难地说。
“下午要剪掉指甲洗好手再去。”金娣接着又喋喋不休地告诉开欣前两天发生在乱坟葬里的新闻。
王小妹也没有听说过,就叫金娣说响一点,其他几个人也感兴趣,都竖起耳朵听金娣说了。
金娣提议说:“我们就在路边坐一会吧,刚才站了那么长的时间,坐也不让我们坐一会,狗屁学校。”
王春和说:“我们就到那座高房子边上坐一会让金娣告诉我们前天的事。”
坐好后金娣问包开欣:“二姨子你认识吗?”
包开欣问金娣:“二姨子是谁呀?”
王春和说:“四姨娘的弟弟。”
包开欣奇怪了,再问:“四姨娘是谁呀?她的弟弟怎么叫二姨子呢?应该叫五弟才对呀。”
赵悦来抢着回答了:“四姨娘上个月才搬来的,你是不认识。大家也不知道叫她什么,听皮匠叫她四姨娘大家就跟着叫了。她那个弟弟你还没有看到呢。就是那个梳了个小分头常穿大裤腰的男不男女不女的那个家伙。”
王小妹急着催金娣:“你就快说吧,他怎么啦?你快告诉我们呀!”
金娣说开了:“事情是这样,前天晚上,不知二姨子到什么地方去的,他回来架子可大了,还叫了辆三轮车。”
赵悦来插了一句:“这个家伙真会享福。”
“不要插嘴!”
金娣继续说:“他那里是要坐车子呀?他是看中人家了,有意无意地和踏车子的搭上拉,他出了一个大洋(银圆)要踏车子和他来那种事。”
王小妹问:“什么那种事呀?”
金娣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好象就是不好的事。”
王春和的年纪比较大一点,稍微懂一点,就说:“问什么呀,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呗。”
朱炳武说:“二姨子不是男人嘛?”
赵悦来说:“谁说他是男人呀?听大人说,他是半个月男人,半个月女人,雌半雄,是个阴阳人。”
王小妹说:“不去管他什么人,金娣快点说下去。”
金娣接着又说了:“踏车的起先不肯和他来那种事,后来见到有一块大洋了也就同意了。他把车子停在路口就跟二姨子到乱坟葬里来了。那里黑灯瞎火的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王小妹问:“你不知道要告诉我们什么呀?”
金娣说:“听我爷爷对人说,这个踏车子的干这种事非常老举(内行),他叫二姨子把裤腰带解开,撅起屁股。踏车子的就顺手把二姨的大裤腰一点点往下卷起来,一直卷到裤裆,不能再卷了,就叫二姨子准备好,二姨子蛮开心地撅起屁股等着,谁知道踏车子的飞起一脚朝二姨子屁股上猛地踢过去,二姨子来了个狗吃屎,连叫声“唉吆哇”都来不及就趴是坟墩头上了。等他爬起来,裤腰又拉不上。放了半天已被卷起的裤子,才把裤腰放开,等他系好裤带,想找踏车的,人家早就踏着三轮车无影无踪了。好了,我说完了。”
王小妹见金娣说完,觉得并不好笑,就说:“我当是什么一回事呢,不就是屁股被人家踢了一脚嘛,有什么意思。”
金娣说:“怎么没有意思,人家花了一只大洋,你知道吗?一只大洋可以买一担米呢,可是他只买来了屁股上一脚不好玩呐?昨天晚上几个人听我爷爷说完了都哈哈大笑呢。”
“不好笑!”
王春和说:“你们小孩子家听不懂。”
“你算大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