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果然相信,不再纠缠了。汽艇继续前进,很快前方出现了分岔河道,陈然命令右拐。汽艇转进了向东河道,苏振明更加快速度,汽艇怒吼起来,把敌人彻底甩掉了。
赵红雁牛得草总算又和小分队汇合了,徐铮山额手称庆。对他们高兴道:“告诉你们好消息,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消灭了山岩暗杀队,并且还炸死了十个伊藤武士队,都是陈连长带领我们大家干的。”
赵红雁欣喜道:“太好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快告诉我们,你们是怎么消灭敌人的?”徐铮山笑呵呵叙述事情经过,说到精彩处,陈然抢夺敌人汽艇,摸进伊藤武士队房间放置炸弹,马家湾一举消灭了山岩暗杀队,一波接一波,说得眉飞色舞。只听得赵红雁南宫妩月睁大了眼睛,不住地吸气,又是惊叹,又是惋惜,齐声道:“这么惊险的过程,却没有让我们参加,真是太可惜了啊!”
汽艇继续前进,两岸已经完全看不见敌人踪影,赵红雁询问:“徐队长,我们现在去哪里?”
徐铮山道:“去羊河集,冲过敌人封锁线。”
南宫妩月听徐铮山又提起羊河集,那个危急恐怖的夜晚,自己在马家湾受伤,轻声询问身旁的马明:“我们怎么冲过去?”马明道:“你不用担心,陈连长说了,他自有办法对付小鬼子,只是让我们作好准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南宫妩月听了仍然担心,羊河集有敌人重兵,当初自己就是在那里受伤的,张小妍何平柱也牺牲在马家湾,陈然说他有办法对付敌人,看他穿了鬼子军装,看来是下船去蒙骗敌人,可是船上有这么多人,万一被鬼子识破,他一个人怎么对付那些敌人呢?
上午十点刚过,汽艇接近了日军封锁线中枢羊河集。
羊河集地处苏中北面,是苏中前往苏北的重要通道。集镇虽然不大,日军却修建了许多碉堡和两座大炮楼。石原鬼子设置的四道封锁线,这里就是第一道。为了堵截小分队,石原又向这里增加了兵力,现在镇上已经有一个日军中队和一个伪军中队了,
羊河集部队由日军中队长河边康夫统一指挥,河边为了有效堵截道路,不给小分队留下空隙,早在五天前就把两个小队士兵沿羊河集东西两翼派出去了。这两个小队在两翼既挖了封锁沟,又架设了铁丝网。到了晚上又逼老百姓在铁丝网附近点上一堆堆篝火,值更守夜。命令一旦发现新四军就必须鸣锣报警,否则放跑了新四军,就必须十户连坐,统统枪毙。
此刻在据点的一个指挥部内,日军中队长河边康夫正坐在办公桌前,手拿话筒听取封锁线小队长情况汇报。小队长告诉河边,这几天皇军士兵恪尽职守,严密巡查,没有放过一丝可疑情况。河边仍然不放心了,叮嘱他们:“你们必须保持警惕,继续监视,绝不能松懈战斗意志。”小队长们答应了,接着抱怨:“队长,士兵们已经连续五六天没有休息了,大冬天的在野外通宵巡逻守候,都快要累垮了,请问队长,像这样的日子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才能算完啊?”
河边安慰了部下一番,总算放下电话。刚想抽支烟休息一下,羊河集镇头负责封锁的小队长又打来了电话,报告镇子前面河道里来了一艘汽艇,带队的军官要出封锁线,命令他放行,他不敢做主,请河边立刻前去。
河边很快赶到了镇头,看见那位军官已经来到了岸上。他着宪兵队制服,是一名少佐,正在来回度步,很不耐烦。
河边走上前去,两人互致敬礼。河边通报了自己是驻军长官,再看对方,对方眼睛锐利,气宇威严,让他立刻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通报完毕,少佐从挎包里拿出了一纸命令递给他。河边一看,上面果然有石原大佐亲自签发的通行命令,注明他们是去执行秘密任务的。河边想起石原的通讯军官在电话里并未提及他们是乘坐汽艇,于是询问:“为什么是乘坐汽艇?命令里并没有告诉我们你们是乘坐汽艇前往的。”
少佐眉眼一轩,掠过一丝怒意,质问:“你对命令有怀疑吗?”河边道:“没有。”少佐道:“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我动用了汽艇,接下来我又会舍弃汽艇改为步行,难道这些行动都需要在命令中一一说明,告诉每一个哨卡吗?”
河边无法反驳,心想:“他们是宪兵队,也不受自己管束,他是少佐,肯定不愿意自己多问。”他朝汽艇看去,隐约看见船舱里有人穿着新四军军服,再看船头两名士兵,蓦地发现其中有一名士兵臂上佩带有一只老虎头,两把武士刀交叉的徽章,立刻想起来这是伊藤武士队的徽记。完全明白了,伊藤武士队没有任何人可以伪装,一定是宪兵队特高科执行绝密任务,他一个驻防军官是绝对没有权利多问的。
河边决定立即放行,命令哨兵退后。向少佐客气道:“少佐阁下,你们可以前行了,耽误了你行程,请少佐原谅。”
少佐马上高兴了,向河边微笑,赞许:“中尉,这是完全应该的,你恪尽职守,我完全理解。麻烦你向下一个封锁线圩头镇的指挥官通报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过去了。”
河边顿时有一种知遇的感觉,高兴道:“长官请放心,我马上就会打电话告诉他们的。”
汽艇很快驶出了羊河集镇,开始朝圩头镇前进。
陈然一看手表,已经过了十点十五分。他小心收起石原的通行命令,来到驾驶舱,从苏振明手里接过驾驶盘,告诉他去休息一会儿,自己驾驶汽艇继续前进。
船舱里,小分队战士们见冲过敌人封锁线如此顺利,大家都十分兴奋,对陈然的出色表演啧啧称奇。
赵红雁跑到陈然身边,重重捶他一下,学河边模样称赞:“少佐阁下,你的大大的厉害!我的小小的日本军官不敢阻拦,祝你们一路顺风,快快的到达根据地,胜利完成任务吧!”
大家哈哈大笑,她又回头问大家:“怎么样?我这个把兄哥哥不错吧!有了他,我保证你们很快就会到达根据地的。”
她的话让战士们更加欢笑起来了。
汽艇一路向前,高歌猛进。陈然回头告诉徐铮山:“徐队长,汽艇照此速度前进,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圩头镇了,大家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让鬼子中队长通报圩头镇的鬼子军官了,告诉他我们马上就要过去,让他们作好准备。”
徐铮山笑道:“原来你和敌人嘀咕了一阵,还有这一层意思。”陈然道:“是的,我见鬼子军官已经完全信任我了,就趁势打铁给他提了这个要求。”
战士们又笑了起来。徐铮山回到船舱提醒大家:“同志们,你们高兴归高兴,但是应该知道,我们仍然处在敌人包围之中,所以必须提高警惕,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陈然终于感觉疲累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现在精神稍微松懈,立刻感觉身子乏力。一摸额头,先前出汗已经凉了。正想歇息,身旁南宫妩月递来一条羊肚毛巾,轻声道:“你早就应该休息了。”
陈然擦完冷汗,将毛巾还给南宫妩月。肚子又咕咕叫唤,这才知道折腾到现在,已经非常饥饿了。他叹一口气,寻思:“怎么才能搞到吃的呢?”
南宫妩月轻轻询问:“你是饿了吗?”伸出一只软软玉手,拿了两只被牛皮纸包裹着的灌汤大肉包子,递到他面前。包子有点变形,她笑着解释:“是你早晨挟持我跑的时候给压坏的,不过没有关系,我是一直用手绢抱住的。”
陈然一看,知道是她昨天晚饭时候省下的,想要谢绝,觉得不妥,有伤佳人一片心意。接过包子,道一声感谢,一边吃一边继续注视前方河面。
南宫妩月仍然站在他身后,他虽然没有和她说话,但是嗅到了她呼出的气息。气息芬芳如兰,缕缕绵长,让他感觉一种温馨,一种惬意,自董菌茹死后,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对她有这种感觉呢?”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给她疗伤,眼前浮现她那楚楚动人的美丽面容,洁白如雪的胸脯,饱满坚挺的玉兔,半遮半掩,雪白的胴体,就像西洋画里的圣女。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坏,面孔发热。暗骂一声自己:“混蛋,太不像话了。”
南宫妩月见陈然突然不高兴了,不知他为什么原因,关切询问:“你是不舒服吗?”
陈然摇头:“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好。”
南宫妩月猜不透他心思,心想:“他为什么说自己不好呢?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南宫妩月情感已经起了变化,自从相识陈然,陈然给她治病,救她生命,她就不知不觉起了这种变化。虽然连她自己也没有完全意识,但是这种变化已经扎根心底,无法逆转了。要知道那时代中国女子普遍受封建礼教影响,几千年儒家文化教育,行为规范,衣必蔽体,笑不露齿,有掩口一笑之说。对自己倾慕的男人更是讲究以身相许,从一而终。即便南宫妩月是新四军,也不可能完全摆脱传承。自她袒露身子,她内心深处就有了一种潜意识,她已经是陈然的人了,这个人将是她托付终身的男子。她没有反抗这种意识,反而更加心甘情愿,何况陈然又是那么优秀的男人。
说些絮叨,那时候人们又怎么会知道七十多年以后今天,社会天翻地覆变化,年轻女子上街,袒胸露背,招摇过市,吸引全部眼球。不仅****,吊丝短衫,肚脐眼露,小蛮裤岌岌滑落,凸显了股沟。又有大牌明星,什么什么冰,网上晒图,抚首弄姿,直勾勾眼神,迷幻无限遐想。又什么什么丽的,身怀六甲,袒露大肚,乐呵呵与粉丝共享。唉!真正是前人奋斗,穿越时空,我们现在是彻底换了人间。
赵红雁也来了,看一本正经直视前方的陈然,又看一旁脉脉含情的南宫妩月,不由得会心笑了。
南宫妩月回头一看赵红雁,见她正含笑注视自己,面孔一红,不敢答话,转身走回了舱里。
赵红雁本想和南宫妩月再开开玩笑的,见她如此害羞,很快躲避,也没有了兴致,深深叹了口气,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