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听了,自是生气,可是她强忍着,不怒反笑,对着眼前的他说道:“我为何要这样?我自是有这样的身份。我是这虢国皇上派来的特使!”小姑娘说了,满以为这人在态度上会对她谦卑一些,至少会让个路吧!可是马上的人听了,却是露出丝丝的笑意,小姑娘看了,不错,是嘲笑。
他完羌轩辕昨儿个便得知,今日虢国皇上会派一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才华卓著之人,前来担任两国间的特使!却……原来再也想不到,竟是眼前的这个黄毛丫头!
他心中觉得甚是好笑,中午父王还好生嘱咐,让他招待这特使大人的晚宴一事,他却觉得无聊头疼,找了个借口,溜到这王宫郊外之处,好生自由徜徉一番!不想,竟还是碰到了这个……特使大人!
完羌轩辕口中已是大笑了起来,他说道:“却原来是远道而来的特使大人!真是有失远迎了,有失远迎了!”可是嘴上说着,仍旧骑在马上占着道儿。
独孤凤凰可是大大的不爽了,从没见过这样一个粗鲁无礼的人,她横抱着自己的小小胳膊,皱眉追问:“即是知道我?怎么还不下马?你到底是谁?”
完羌轩辕终于沉声说道:“黄毛丫头,依着身份,我似是还在你之上吧!我是滇国的王子完羌轩辕是也!”他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本以为她会有稍许的恭敬之色。岂料,小姑娘听了,反而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老草包的小草包!反正都是草包一个!你们滇国自是小国,我大虢国朝夕之间便可将之歼灭的地儿!我怕你一个小王子作甚?当是好笑!”说完,回转身去,骑到马上,对着身后的众人大声喝道:“我们这就继续出发!”随从怔怔地都看着前方不肯离开的人儿!独孤凤凰大声说道:“休怕!此人定是胆小如鼠!”说完,依旧命着众人驾马而行。
完羌轩辕在前方看的真切,心中不由好奇这小姑娘的胆子,心中有心让她害怕。可是没曾想,这小姑娘的阵仗还未到跟前儿,他身下的的卢马儿可是已经瞧出了不对劲儿,当下撒开蹄子,载着他脚不沾地就朝着枣树一侧躲去。
小姑娘看到此,更是哈哈大笑,她手下的随从也更是笑个不停儿。小姑娘待马儿走到这枣树下时,更是大嘲笑了他一番:“果真是什么人儿配什么马儿!我还当有两下子呢!不过如此!”说完,欲率领随从扬长而去。
完羌轩辕心中恼恨自己的马儿不争气,可是又不便于发火,只是在小姑娘离去之前,听着小姑娘的奚落,心中气恼,大着声儿说道:“很好!只是不知特使大人叫个什么名字儿呢?咱们以后自是冤家路窄了!”
小姑娘听了,呵呵一笑,说道:“嘴上逞强可有什么用儿?若是你们滇国强盛,自是没有我来的理了!你这般小肚量,自是日后难当大任,我真是担忧着滇国的后继无人呀!”
完羌轩辕听了,不理会小姑娘的讽刺,只是沉沉追问:“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既是说了这些,我却还不知你的名字,岂不是无趣的很?”
“这个么?告诉你也自是无妨。我叫独孤凤凰。可记住了?是你说的冤家路窄罢!”说罢,不理会完羌轩辕更加阴沉的脸色,驾着马儿姿态蹁跹地从他身边跃过。随着马儿的抵达声儿经过,他的身边也扬起了巨大的灰尘。待尘土渐渐散去,他回头看着小姑娘驾马离去的背影,口中自言自语道:“独孤凤凰?凤凰?可是个不错的名字儿。”嘴里说着,脸上却莫名地浮现了一丝愉悦的笑容。
耳边猛地传来一声大鸟的鸣叫,生生惊醒了愁思昏睡中的完羌轩辕。他想起了和独孤凤凰的初见,不过区区五六年时间,竟恍惚觉得如同前世今生般渺长深远。
他想到此不免又苦笑起来,自从那日独孤悲凉将独孤凤凰身中情蛊之毒之事告诉于他后,他的心中除了惊异之外,更多的是怜惜和痛楚。他越是想靠近她,越是想读懂她,越是想感受她的体温,可是两个人都如刺猬一般,身躯有着尖尖的盔甲,越是碰的近了,便越会鲜血淋漓。他对自己说:好吧,完羌轩辕,即便就是如此,即使给刺得满身的伤痕,可是我知道,只要你还有着一口气,你这心儿便会不离独孤凤凰左右。
想到此,完羌轩辕的心儿便更是一阵阵儿的剧痛。想着独孤凤凰身上的情蛊之毒,想着这无法根治的剧毒,想着不久的一天,她就会慢慢枯萎死去。一想到这,他的心便就痛的无以复加,痛的无以言表。现在的他,只想立刻找到她,哪怕是天涯海角,阴阳两世,他完羌轩辕也要决心找到她!
就在他凝目暗自伤心出神的时候,眼帘中却缓缓地进来一人,却是不日前已经宣告病逝的独孤悲凉。可是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按照他的揣测,这独孤悲凉应该是以假死脱身来获取自由。只怕凤凰的母亲,这虢国的太后也是如此。正在他沉思之时,果见独孤悲凉身后也徐徐走来一名中年女子,正是这虢国的太后。
独孤悲凉看出了完羌轩辕的沉痛之色,虽然和闻人姒自假死之后,一直深居在这青州的荒郊野外,可以这滇国王后失踪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他耳里。此番正欲和闻人姒去滇国,意欲问个究竟,可巧完羌轩辕就来了。
完羌轩辕自言自语说道:“我知道了她中有情蛊之毒后,想着,若是对她好些,想来也能保她一生安宁,可是如今看来,我错了。”他内疚地看着眼前的二人,继续说道:“凤凰她还是走了。”
独孤悲凉看着哀恸欲绝的闻人姒说道:“想来,她是毒发愈来愈严重了。”他又看了看完羌轩辕道:“完羌,你可知,凤凰体内之毒,本来是可以隐匿在身的,一生若是无情无义,便可安然终老。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闻人姒便在旁幽幽叹息道:“除非她爱上了一个人。”说完,眼睛便朝着完羌轩辕直直看去。
完羌轩辕知道他们内心所想,可是却苦笑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难道凤凰她是因我而动了情么?”
独孤悲凉道:“之子莫如父。凤凰她对你动了情,只怕她自身尚不知道。”
完羌轩辕思罢,良久说道:“那我希望凤凰永远永远不要对我动情,我只愿她此生无忧。”想想他又问道:“难道这世上对这情蛊之毒,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么?”
独孤悲凉看了看闻人姒,迟疑半响方说道:“前不久,我去寻了无量陀。他告诉我,这世上有一种解药能够根治情蛊之毒。”
听到此,完羌轩辕的的眼神似是大放异彩,他不禁问道:“是什么解药呢?”
闻人姒说道:“此花极难看见。而这长花的地方也是极其极其遥远。”
“是什么花儿?有多远?”
“在乞力马扎罗的雪山上,那雪山终年不化,无量陀说那山中长有罕见的曼陀罗花。只需采摘一朵,便能化解体内所有的情蛊之毒。”
完羌轩辕听了,激动地说道:“这曼陀罗真能化解这情蛊之毒?那我即刻就往乞力马扎罗雪山而去。”闻人姒轻轻点了点头。她继而说道:“可是,你要知道,这雪山离滇国是何其之远!而且一路尽是高山深渊和一望无边的黑海。你可知,还从没有人到过这雪山呢!”完羌轩辕沉沉道:“为了独孤凤凰,我完羌轩辕哪怕前方是深渊是火海,我也要找到曼陀罗,治愈好我的凤凰!”闻人姒和独孤悲凉想看对视了一眼,独孤悲凉叹道:“完羌,你的这片心,我是完全看出来了。只可惜凤凰现在还不知道。你若是决定要去,我也知道阻拦不了你。只是这一路,你一定要当心!”完羌轩辕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着独孤悲凉说道:“我这一路前往乞力马扎罗时,这找寻凤凰一事,还请大将军多费心了!”独孤悲凉听了,叹道:“你放心,凤凰自是我的女儿,不管她躲在哪里,我都要将她找到。你若是要去,便只管安心地去吧!想来,你们滇国的螺祖娘子会保佑你的!”完羌轩辕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决心已定,待回来滇国时,和百里潜龙交代一番,这滇国大小诸事都一一托付于他了,只怕自己这路若是艰险重重一旦陨命的话,这后任的滇国之君就是他了!
此时的我,早就离开了那片杳无人烟的山坡,一直往南而行,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莫名地穿越到这里,我回不到我所在的国度,注定这一生要在时间的隧道里随风而逝。
我知道,这几天我的身体里,已经又起了好几处毒瘤,而我的内心深处,这彻骨的疼痛又无万箭穿心般令人绝望。是的,就是这令人绝望的痛苦。我饿了,便随手吃些这沿途树上的野果,我渴了,便喝些路旁的溪水。我离着这滇国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回头望着这已是空城一座的滇国,忽然若有所思起来,我,竟是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我不仅仅是身体的痛楚,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大脑我的心儿也是那般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我的心内有了沉沉的不舍。我似是内心深处不愿意离开滇国,想到在这座空城之内,住着一个牵扯我多年的完羌轩辕。我……似是不愿意离开他,一点儿也不愿意。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这样?可是,容不得我多思考,我的胸口在刹那间又变得疼痛起来。我忍受着噬人般的痛苦,摇摇晃晃地胡乱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