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教室,空荡荡的宿舍,空荡荡的内心,连去浴室洗澡,也是空荡荡的,人齐的时候,五个人一起去学校浴室泡澡,相互搓背,有一次大家一排坐好,同时搓背,我最矮小,就坐在队伍的最前头,也最享受,坐在最后的就只有等我的被搓完,我再坐到最后去给他搓背,这场景甚为壮观,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人齐的时候是五个人一起去呢,因为黄亮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回姜堰的家里,所以很少有一起洗澡的机会。不过大一开学第一天和他一起泡过澡了,所以也没留下什么遗憾来。
我终归是带着些许遗憾离开这学校,开始毕业设计的。因为高等数学补考依旧没有通过的缘故,最后的补考被定在了2006年的九月份,这真的不是一个愉快的决定,但学校既然已下了决定,就不能再更改了。
我痛恨一次又一次的补考,在这学校花的最冤枉的钱就是高等数学的重修费用了,给我们上高数重修的还是那位刽子手,虽然他在学生之间的口碑并不好,但在学校,却是一位很有资历的老师,自身的数学水平也高,只是似乎他的高水平用在教学方面就不这么高深了,也许是因为他不够亲民,一些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很容易就把学生收得服服帖帖的,像他那么不可爱的老师,学生很难爱起来。但我还是很敬佩他,他的性格如此,做学生的不能要求他一定要像谁谁谁一样教书,他就是他,用自己觉得对的方式教书育人。
还有一个同样不可爱的人,在我高高挂在高等数学这棵大树的黑历史上,起过不小的推动作用,我们彼此并不认识,甚至在她走入考试现场前我是根本就没见过她的,当然也就无冤无仇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我们学校小,美女也很少,美女老师更是少之又少,能出一个就是稀罕物。偏偏这样的稀罕物并不像她的美貌那般让人着迷。她的脾气就像她穿的衣服那样火爆,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犀利,火红的衣服,火红的脾气,还有不逊“灵犀一指”的功夫,补考开始不过十分钟,已经有数位同学的高数课本、小抄被没收了,一抓一个准,我坐在第一排,吓得没敢把小抄拿出来,最后也就只有继续挂科了。
对这么不可爱的人我很难恨不起来,但归根究底还在于自己对高数的一窍不通,高数课上也认真听过,但怎么也听不懂,越是听不懂,越是没有信心去学。这世上有几种人,一种是天赋不好,但经过后天努力能成才的,一种是天赋异禀,但后天荒废后一事无成,还有一种是天赋不好,无论后天怎么努力也不得其法,很显然,我属于最后一种,数学方面的天赋我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所以我一直很反感我选择理科。
刚上大学的时候,当我得知可以改专业时,我很想换掉自己的专业,但当我得知改专业又要花五千块钱的时候,我断了改专业的念头,不能再增加家里的负担了。
我想过在这学校里好好读书,但碰上一些自己不喜欢或不擅长的专业时,已经开始胆怯,越是胆怯,越是学不好,越是学不好,越是胆怯,害怕家人看到我的成绩单,每一学期的成绩单都是学校直接寄到家里的,我害怕,但不想隐瞒,拿着父母的钱去读书,我又有什么资格隐瞒自己的成绩单?我的成绩单,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特别难看,起码能拿到学分,只有这高数是心头永远的痛,痛到无力治愈,痛到父母也无力责备了。
如果我有学吉他的那种悟性去学高数,结果肯定不会这样,但是我没有,我的身体基因里,找不到高数课本上的高深因子,对那些公式也是永远都无法消化,我的脑动力如果有胃动力那么好,那一定能把这门学科吃透吧。
我不能苦笑,因为我根本苦笑不出来,已补考两次了,哪还有面目苦笑?可是我又哭不出来,究竟要怎么样才好?手捧着高等数学,上下两册,犹如天书一般,翻来翻去的,除了能看懂阿拉伯数字之外,其余什么都看不懂。将这两册天书装进行囊,不管怎么样,回家也好,去堂姐家也好,都得带着,得看,得学习,虽然结果肯定还是什么都看不懂。
在堂姐家做毕业设计,有几样东西是必带的,两篇未完稿的文章《梦开始于音乐》和《叶飘零传奇之破网》,那段时间博客刚刚兴起,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始写博客,小说也发在博客上连载了,但效果并不好,看的人并不多,我还是坚持写作,虽然那些文章看起来还是很幼稚,但不坚持就不会有进步,谁没幼稚的时候?吉他是必须的,我还在坚持着原创,刘小涛转手给我那把电吉他已经坏了,受了潮,拾音器已经没用了,我就一百块钱将其处理掉,木吉他虽然旧,却是我的宝贝,却是我的情人,我的大多数创作都是用的这把吉他,可惜多年以后坏了,不能用了,只能含泪处理掉。
也许是离别前的愁绪会比较多,脑海里总是不是蹦出一些歌词和旋律来,特别是坐在车上时,那种感觉便强烈了许多。我又不小心想起伊来,想起伊来的时候就想唱歌,我当然不能在车上这么唱,会影响到其他乘客,只有在心里默默唱着,默默唱着脑海里蹦出来的歌词和旋律。
“车窗外的雨已下了好久,
我终于到了你家门口。
下了车的我在原地停留,
想起那年分手,
就不敢往前走。
雨水已将我全身打湿透,
或者眼泪不停往下流,
转过身我只想逃走,
突然间感觉到你就在我背后。
我回头,
看见你和他手牵着手,
你神情的温柔,
像利剑插入我胸口。
我回头,
听见你对我的问候,
你言语的温柔,
像毒蛇缠绕在我咽喉。”
车窗外正下着雨,下雨的时候人也变得惆怅许多,加之思念,那种悲伤的情绪就多了起来,一点点从脑子里溢出来,如果我是一名流浪歌手,一定拿出吉他在车子上自弹自唱起来,但我不是,我把歌词和旋律记在脑子里,开启单曲循环模式。
到堂姐家,放下行囊,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这首歌弹唱起来,脑海里呈现的可能会跟真实的弹唱有所不同,这个时候我还不会将谱子写出来,简单说对于曲子,我只能记在脑子里,而无法做到将曲子写在纸上,能让这歌记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先弹唱出来,再用电脑录下来,我没有专业的声卡和麦克风,录出来的音乐是很粗糙的,但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段时间可能是上学至今最清闲的一段时间了,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饭去菜场转一圈,买些新鲜的蔬菜回家做,有球赛的时候看看球赛,没球赛的时候写写小说和毕业论文,论文前期还是比较好写,毕竟课题很简单,以我所学到的理论知识,起码可以在短时间内写上两三千字的,其余的部分就在网上找资料,说是找资料,每次一想到还有很长时间才交论文,找着找着就走神干其它的事情去了。
轩轩还小,四虚岁,过了九月份才开始上学,所以有半年的时间是带她的,都说带孩子蛮累的,但同时又很有趣,想象一下,在做毕业论文的同时,身边有一个极其可爱的小女孩,有时笑,有时闹,有时要你陪她玩,有时要你给她讲故事,有时要你陪她看动画片,有时又要你给她买零食吃,有时又跟你耍赖,总之一切能折磨你的方法她都能想得出来,而你又还得对着她笑嘻嘻的,这对于自己的挑战蛮大的,同时又是给自己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让自己学会如何面对孩子。
大多数时候,轩轩小朋友还是很乖巧的,特别是当我要认真去做论文的时候,我会假装很严肃地跟她说,舅舅要做功课了,你一个人玩,等我忙完再陪你,好不好?她就会很听话地说好的。等我忙完,我会弹吉他给她听,或者在网上找了《猫和老鼠》给她看,这是她最爱的动画片,我小时候都还没看全呢,现在陪着外甥女看动画片,也算是弥补一下儿时的遗憾。
大姐夫工作的学校在他老家的镇上,每天很早就骑摩托车上班了,大姐工作的学校离现在的住处不远,他们在县城买了房,为的就是姐姐上班方便一点,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他们在县城买的新房,离乡下的房子有不短的距离,我已经很久没去过他们家乡下的房子了。
每隔一段时间,姐夫就会从带点猪肉过来,他们在乡下有养猪,那边的村民家几乎家家都有养猪,自家的猪肉肉香,油多,我喜欢吃瘦肉,每次都是捡瘦肉吃,姐夫知道我挑食的毛病,尽量带瘦一些的猪肉过来,我这个做弟弟的就是麻烦事情多,有时候连自己都嫌弃自己了,想改,却改不了。
我的一个长辈曾经跟我说过,要改掉挑食的毛病,就挑最肥的肉、最腥的鱼吃,可我看到肥肉,已经开始反胃,闻到鱼腥味,胃里已经开始翻腾,谁吃了鱼跟我说话的,我都要躲得远远的,这是一种病,却找不到治疗这种的良方在哪。
我一直埋怨我的运气不好,无论是学习也好,爱情方面也好,总是败得一塌糊涂,总是输得彻底,但一方面,又不得不说我的运气很好,父母对我的爱是源源不断的,长辈们对我也很好,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很融洽,到我们这辈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了,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有吃的,能一起分享,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哥哥姐姐下了课放了学,用微薄的零花钱买的好吃的总是先给我这个小兄弟,所以小时候虽然苦,却并没有苦到哪里去,和很多同龄人比,已经是很幸福了。
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哥哥姐姐们仍旧把我这个小兄弟当孩子一样,宠着,惯着,在他们眼里,我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虽然很小的时候我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没有因为这个而失宠。
这么好的兄弟姐妹,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有来世,我们还是一家人。
因为在外面做毕业设计的课题,所以必须要有个实习单位给我做证明,姐夫的人脉很广,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他有朋友在县城做电脑维修的,和我的毕业设计课题正好对应,敲上他们公司的公章,我这证明就有效了,平时也不用去那边,在家学习就行了,拿姐夫的电脑做实践,把毕业设计课题上所有的问题都攻克就行了,毕竟还是很简单的。
唯一头疼的地方在于毕业论文的撰写,越到后期越是乏力,就跟写小说一样,初期是激情澎湃,可随着剧情的发展,越发觉得自己的笔力无法支撑下去,我向来以文艺青年自居,若是倒在论文上,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不断搜索着资料,将资料下载到电脑里,再消化消化,用在论文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