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李嘉图的理解,劣等地上的投资只能为企业家提供平均利润,不会更多。如果不能带来平均利润,则它将无人耕种。用现在流行的术语来说,此等土地叫边际土地,或资本边际投资。其他所有土地都优于边际土地(肥沃程度或位置),所以会提供高于平均值的利润率,而且超过额各不相同。可是,租赁这些土地的租地农场主却不能要求提高平均利润率,一旦土地所有者确信某个租赁者从他的某块土地上获得的利润特别高,他就会想方设法收回土地,重新租给满足于平均利润的租佃者。因此,超过平均水平的全部利润都被土地所有者以地租的形式拿走了,地租的多寡视土地质量及位置优劣而有级差之别。
李嘉图认为最劣等地不提供地租,马克思则认为这是不对的:在土地私有条件下,地主不会给租赁最劣等地者以优惠。马克思把李嘉图所说的地租称为级差地租(即同土地的自然差异有关),而把李嘉图没有指出的地租称为绝对地租。马克思还指出,农产品价格应能使劣等地租赁者也有超过平均利润的某些剩余,能向土地所有者支付绝对地租。不消说,所有这些都是作为一种倾向起作用的,而不是说每个土地所有者和租佃者都一定如此。
资本主义向何处去?
李嘉图在资本主义制度中所看到的悲剧,以及他对这个制度的前途所抱有的悲观态度,具有深刻的理由,而且反映了资本主义发展的实际趋势。诚然,游手好闲的土地所有者没能吞没英国,李嘉图所预言的英国资本主义的“积累不足”病还没有显得那么可怕,工人阶级也没有消极被动地容忍马尔萨斯一李嘉图所描述的那种悲惨命运。资本主义制度的悲剧同李嘉图所设想的很不相同。
然而,李嘉图这位伟大思想家的下述观点还是完全正确的。他认为资本主义有一种趋势,即把无产阶级降到生产附属品的地位,使工资接近于生理最低限度的需求。他担心大土地所有者对经济进步会发生消极影响也是有道理的。如果说英国在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多的话,那么当时其他国家的经验已经证实了这种危险性。
李嘉图的悲观主义至少被以下两方面的考虑所减轻:第一,他认为,自由贸易特别是谷物的自由进口,可以而且应当使地租持续上涨、利润下降的状况有所改变;第二,李嘉图坚信普遍生产过剩和经济危机是不可能的,这一看法后来被称为“萨伊定理”。
他认为资本主义至少不会遭受来自这些方面的威胁。
李嘉图说社会对商品和劳动的需求是无限的。如果说人们的肚子不可能容下更多的食物的话,那么对各种各样“舒适品和装饰品”的需求却是没边的。李嘉图是否把需求和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混为一谈了呢?没有,他没有那样天真。他知道口袋无钱的需求在经济上没有多大意义。但是李嘉图同萨伊一样,认为生产本身能够带来收入,因而能够自动地创造对商品和劳务的需求,这种需求不可避免地保证了所有商品和劳务在价值上的实现。
资本主义经济对他来说是一架理想的可调整的机器,销售方面的一切困难很容易得到解决:哪个生产者的商品过多,他就会从市场上得到信息,于是转而生产别的商品。李嘉图说:“产品总是要用产品或劳务来购买的,货币只是实现交换的媒介。某一种商品可能生产过多,在市场上过剩的程度可以使其不能偿还所用的,资本,但就全部商品来说,这种情形是不可能有的。”他在这里明确否认一般生产过剩的可能性。、李嘉图的著作墨迹未干,生活就开始同他作对了:1825年英国爆发了第一次普遍的生产过剩危机。具有科学公正无私态度的李嘉图也许会在这以后重新考虑自己的观点,但是他未能活到这个时候。
总之,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古典学派)体系在李嘉图著作中得到了最充分的表述。让我们小结一下它的基本特点:第一,古典派利用科学抽象法试图深入分析经济现象和过程的内部。他们的分析是相当客观和公正无私的。古典派在根本上代表着产业资产阶级的利益,这个阶级在当时是进步的力量,而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斗争还处于潜伏状态,这使古典派有可能作出客观与公正的分析。
第二,劳动价值论是古典派学说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了他们的政治经济学的整个大厦,然而,古典派从他们所发挥的劳动价值论出发却不能解释资本主义的规律。古典派把资本主义看做是唯一可能的、永恒的、自然的社会制度。
第三,古典派是从各主要阶级的地位的角度去考察生产和分配的问题的,这使他们接近于得出这样的结论:资本家和地主的收入来自对工人阶级的剥削。可是,他们不能揭示剩余价值的本质。
因为没有明确的劳动力特殊商品这一概念。
第四,古典派关于社会资本再生产的观念是建立在经济体系自然均衡的原则之上的,这又同他们相信存在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的、自然的经济规律有关。但是,资本主义经济自动调节的观念掩盖了它的矛盾,古典派否认一般生产过剩和危机可能性的观点,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第五,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大力倡导尽可能限制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倡导自由贸易。他们的经济自由主义在很大程度上是同政治上的自由主义以及资产阶级民主的说教结合在一起的。
议员
《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决不是畅销书,这本书是为经济学家而不是为广大读者而写的。不过,一年之后,麦克库洛赫发表了一篇评论,对这本著作大为称赞,比较通俗地解释了李嘉图的思想,特别指出了作者在迫切经济政策问题上的见解。马尔萨斯也写了一本《政治经济学原理》,在一些基本理论和政策问题上同李嘉图进行了争论。
还在1819年出第二版时李嘉图就最终退出了交易所和金融界,这时候他已把自己的财产变成了土地、不动产和可靠的非投机性证券。李嘉图的子女作为富有的土地所有者和英国绅士的后代受到了教育。
从事议会活动对李嘉图这位声誉卓著的人士来说是十分自然的,朋友们也劝他登上这个舞台。要进入社交界,李嘉图只有一条路——从随便哪个破落地主或某个“潮湿小镇”的镇长手中买一个议员席位。他果真这样办了。他是从爱尔兰的一个偏僻地方被选出来的,可他从来也没有到那里去过,也没有亲自会见过自己的选民,这完全合乎当时的精神。
他在议会只待了四年,但发挥了很大作用。他既不正式地属于右翼的托利党,也不站在辉格党的立场上。他接近于辉格党,而且在左翼和激进派中拥有很大的权威,但他是独立的,常常投票反对辉格党首领。
经济问题在李嘉图的议会活动中自然占有更重要的地位。他继续进行斗争,反对《谷物法》,倡导自由贸易,主张缩减国债以及改善银行事业和货币流通。他还发表演说,主张出版自由,反对限制集会的法令,他同亚当·斯密一样在政治上也是最大限度的资产阶级民主的拥护者。
李嘉图讲话嗓门很高,发音十分清晰。有人觉得他的声调好听,有人不以为然。但大家看来都同意这一点,即李嘉图一讲话议员们都很注意听。李嘉图没有人们通常所说的那种出众的口才,但他的著作所特有的那些特点——尽力深入现象和问题的本质、严密的逻辑性和求实精神——也是他议会演说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