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会子承父业,颇为引人注目。一个22岁在海外留学5年的留学生,和40个亿的资产加在一起,本身就充满传奇色彩。当然,由谁来接替李海仓,还不单单是继承李海仓所留下的财产,如果仅仅是继承李海仓的财产,还相对简单,但继承海鑫董事长一职,就不那么简单了。目前,就相关法律来说,还没有继承职务的明确说法。关于这个十分敏感的问题,无论是李海仓的家属,还是当地政府,最初谁都不愿意碰。但企业需要而且必须尽快给社会一个回答。
在采访中我了解到,过去很少过问海鑫集团内部事物的李春元,在儿子李海仓遇害后格外坚强,而且无形中成为海鑫集团不在前台的主心骨。年过70岁的李春元,虽然身材不高,但老人家一辈子腰杆子总是直直的,如泰山一般稳稳地“镇”着这个家族和海鑫集团。李春元自己有企业,主要是为海鑫提供一些辅助材料。由于李春元的企业用了大量的残疾人,所以李春元还被评为全国的助残模范。面对儿子突发事件给全家人带来的打击,李春元想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子,他考虑更多的是儿子留下的这一大摊子——海鑫钢铁集团。李春元始终坐在家中。在他看来,他必须先要控制住家族的稳定,进而促进企业正常地运转。
家庭会议
李春元有6个儿子,李海仓行三。五儿子李天虎,集团总经理,主管生产;六儿子李文杰,1970年生人,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负责销售和经营,其他几位也在公司工作。在处理完李海仓的丧事以后,李春元就海鑫的发展问题专门召开了家庭会议,据说是先后开了3次会。家庭会议是在李春元的家里开的,参加家庭会的有李海仓的父母、妻子和儿子李兆会,李海仓的两个哥哥和三个弟弟。家庭会由李春元主持。
在对李春元的采访中,我特意就海鑫集团董事长的人选问题,问过李春元老先生。李春元说:从继承遗产的角度来看,只有我和海仓的母亲及海仓的妻子和子女可以继承,但我和他母亲都年事已高,海仓的妻子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有海仓的儿子。但为了确保海鑫集团的健康发展,集团新成立了一个“监事会”,我和海仓的妻子是“监事会”的成员。
家庭会的决定是,由李海仓之子李兆会来掌管海鑫集团。
海鑫集团作为一家有限责任公司,董事会由7家股东组成,大股东李海仓绝对控股,因此,李海仓名下的资产如何继承,直接关系到企业的控制权和企业发展的未来,也会影响其他股东的利益。为了理顺家族成员在李海仓名下资产中的利益关系,家庭会议还决定成立“监事会”。
但是这个“监事会”与集团原本就有的监事会(与董事会并立)截然不同,这是完全针对李海仓遗留下来的资产而言的。
《中国企业家》杂志上是这样记述家庭会议的详情的:李春元说:“我们连续3个晚上研究。”老人语速很快,非常健谈。
“先前大家总是哭,但是人活不了喽。他妈妈太难受,但是你的儿子活不了喽。我把娃娃们叫过来,把老三的媳妇叫来,把老三儿子叫来。一个一个表态,继承权、股份咋办?我请律师来,安排好继承的问题。”
最早的董事长人选不是李兆会。“先让老五(李天虎)干,我不同意。让老五搞执行董事,老六(李文杰)搞董事长。小六子想干老五不干,这就完了,不好搞的。所以我把兆会提起来,让小六帮助兆会,老五还干原来的工作。这样最好了,都没有意见。
“初六(2月6日)初七,开中层干部会。决定以后,初八,老人亲自把家里和公司的决定向县委汇报,县委又向市委汇报。”市委市政府市农行、县委县政府县农行全部来到公司,都高兴的。当然要汇报,职能部门不管,你就干不成事。你再有本事也千不成事。我们的县委来现场办公,解决海鑫的问题。我们有一个好书记好县长。各个职能部门开绿灯,然后事情才能办成。
“我是监督员。监督儿子和主要的亲戚,公司管不了的,我有权力开除他们(笑)。”
正月十一,海鑫集团公司内部成立了一个特别机构——总调度室,李天虎解释说,“我哥不在了,我再不能天天呆在家里,经常需要往外跑,成立这个总调度室,就是把以前由我来协调的日常管理工作转过去。”而在辛存海的描述里,我们听到了这个机构的另一层含义:在特殊时期,海鑫公司的重要事务,将实行集体决策集体领导。
晋京
关于李兆会继任董事长一事,是在2003年2月9日明确的,最早对外发布这一消息的是《山西经济统战信息》,虽然这是一份内部交流的资料,但很快也传到了社会上。
2月14日,海鑫集团的主要领导到了北京,据说主要是来和几个股东见面的,但海鑫集团对外界仍是没有透露李兆会继任一事。
2月15日,中共中央统战部的有关领导,在北京接见了李兆会和海鑫集团的领导层。
2月18日上午,海鑫集团的I临时股东大会在北京的中国大饭店召开。这次会议,很少有人知道,我事先得知消息,就派马璐瑶前去,想尽一切办法能有些采访,但经过不懈努力后,没有实现采访。
2月19日,海鑫集团去京开会的一行人员又马不停蹄地由北京回到山西省太原市。山西省的有关领导接见了海鑫集团的有关领导。山西省省委副书记刘泽民在接见李海仓亲属时说:
海仓同志是一个很好的同志,是我们的老朋友,海鑫的事业发展对全省的经济发展做了很大贡献,对他的不幸逝世,表示沉痛的悼念。新的董事长已定了,你们今天来了,我们见一见,不仅仅是对海仓同志的怀念,更主要的对企业是一个支持,你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把企业做好、做强,这是对海仓最好的怀念。搞好管理,沉着应对,强化管理,在原有的基础上,年轻人更应该有创意,扎扎实实地把企业搞得更好,这是对你父亲更大的怀念。我们对你们企业发展各方面要给予一定的支持,企业的发展还是靠你们自己。
山西省副省长靳善忠说:
海仓是我省最大的民营企业家,他的逝世非常突然,海鑫是全省最大的民营企业,对我省经济发展起了一定的作用,他逝世以后,目前看企业没有大的影响,希望进一步加快企业的发展,你们要进一步把企业做大、做强,把全省最大的民营企业这面大旗扛下去,这是对海仓同志最大的怀念。从当前来说,发展是很快的,你们管理不错,现在竞争激烈,钢铁企业的发展太快了,全省前几年钢铁有四五百万吨,到明手底,全省要突破一千五百万吨。海鑫是一个普钢企业,特种钢厂竞争是很激烈,市场的需求大于生产,普钢就不一样了,普钢和特钢将来有一个变化,以后主要是钢材结构上的变化,要发展就要降低钢材成在。
总经理李天虎也向山西省的领导表了态:
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希望,把海鑫的事业进行下去。
就这样李兆会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海鑫集团的前台。很快,关于李逃三会成为海鑫集团新的掌门人的消息就在各种媒体上传开了。
辛存海的任务
在很多常人的眼里,李兆会还是个孩子。海鑫这么一个大摊子交给一个孩子,人们都觉得是个悬念。据了解,李兆会做了集团的董事长之后,没有正面与社会接触,有些公开场合,也是在辛存海的陪同下出席,很少说话。当时在媒体中有这样一个说法:辛存海的任务就是辅佐李兆会。我曾经直截了当问辛存海,辛总说:“我不太喜欢用‘辅佐’这一说法。”
我问:“听说李海仓遇害后,董事长的人选中,你是被考虑的对象之一,有此事吗?”
辛说:“你们了解这事有意义吗?这是董事会的决定。”
我接着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辛说:“我想当国家总理,我得有那本事。”
问:“你和李海仓是一起创办海鑫的人,这企业你有多少股份?”
辛:“有,不多。”
问:“听说,你每年可得300万的分红,是这样吗。”
辛:“海仓在的时候定的,我和海仓及另外一个同志每年有这样一个待遇。”
问:“那你现在担当的是一个‘教父’的角色了。”
辛:“不能这样说,会会(李兆会小名)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尊重我,他很聪明,也学了很多知识,他们这一代肯定要比我们强,我相信会会有这个能力,但眼下我们必须要协助他。”
我问:“是让你协助他两年吗?”
辛总只是笑了笑。
辛存海说话慢条斯理,井井有条,很有一种“军师”风度。很多人那说,在海鑫集团的事业发展上,他与李海仓是“绝配”。
在我与辛总的交流中,我们谈了很多,后来谈话就有些融洽了,辛封我说:“我也接受过记者的采访,但还很少遇见像你这样的记者,说话直接,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对辛总解释说:“我没有任何恶意。”
辛说:“我理解,要不我也不能这么说。”
再次来海鑫采访,在我的计划中,李兆会是很重要的一个采访对裂。这还不仅仅是从海鑫集团继承人的角度说,更主要的是,我到想了一个真实的李兆会。在我看来,走近了李兆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乜是走近了李海仓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