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采访钟朋荣的前后,我就财富的话题共写了6篇随笔,见于《中华工商时报》,很多家媒体做了转载。作为讨论,附于此。
共同的愿望与心志
——关于财富的话题一
今天的中国人,在追求财富的道路上随着改革开放和社会的全面转型不得不重新审视和面对了。全社会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财富,有什么样的财富观念,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在如何创造财富从而实现国富民强的过程中,必须重新梳理的一个社会心理问题。
每一个人都渴望拥有财富,一般地说,几乎每个人都渴望财富越多越好。中国有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常常用来说那些不择手段获取财富的人。还有句话就是“为富不仁”,这使得在很多人看来“富”和“不仁”是连在一起的。从普遍意义上来看,一面人们都渴望拥有财富,另一面对已拥有财富的人又感到心里不舒服,甚至恨富、仇富。在民间还有这样的心态:气死有,笑死无。也就是谁拥有了,大家都跟着死较劲,你没有,大家还死看不上你,笑话你。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财富始终是在少数人手中控制(这里主要是指个人拥有财富的),用西方经济学的观点,就是财富的二、八定律。
我们吃了几十年“一大二公”、“人民公社万岁”的苦头,到头来我们过的是穷日子。当我们认清了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之后,在20世纪80年代初,“万元户”成为全中国人追求财富的共同理想。随后金银首饰、彩电冰箱、炒股投资、买房买车、出国旅游等等,都是中国人过去做梦都没有的事,追求财富(或是范围再小点,追求富裕)已成为中国人共同的意愿和心志。然而在追求财富的涌动下面还有很深厚的暗流。这一暗流随着社会的转型和很大一部分人的内心失衡,已上升为今日中国必须面对的社会心态问题。
一个名叫胡润的蓝眼睛年轻人,打着《福布斯》的旗号,在中国搞了几次类似游戏的中国富豪排行榜,就把中国人的心态搅得一塌糊涂。
中国人的财富文化是不露富的文化,爱财,但又怕别人知道自己拥有财富,对财富总是遮遮掩掩。当胡润的排行榜公布于众的时候,全社会人的内心世界是复杂的,这不能不说是胡润搅了中国财富文化的混水。排行榜的富豪们极不情愿地公开亮相在大众面前,然而在现实中不知还有多少拥有财富的人仍在水面下,生怕被人盯上,这样一个人文环境实质是创造财富的最大障碍。
一个拥有近10个亿资产的民营企业家,至今敢对外说的资产也就几个亿,他说十几年来我就是把“肉”深深地埋在碗的下面。这种担心是什么?创造财富、拥有财富是光明正大的事,怎么反而变得偷偷摸摸了呢?在追求财富的道路上有的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劳肯干所获得的,有的是靠不择手段和投机取巧拥有的,有的是凭优惠政策和边缘路线获得的,有的是靠抓住机遇乘虚而入所得的,还有那么一小部分是靠坑蒙拐骗暴“发”的。在经济社会这样一个大的转型时代,应该说鱼龙混杂是难免的,但决不是有了这些就把人类的意愿和心志给扭曲了。拥有财富的人,资本积累的过程可能永远都是一个迷,但最可怕的是当全社会都带着一副有色眼镜去审视拥有财富的人时,那不能不说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是人类文明的倒退。最近在一些公开的场合,有的人非逼着一些企业家说出企业资本积累过程中的一些“原罪”,真不知这样的意义何在?其实在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秩序、不断完善法制经济、追求诚信的大背景下,应该说我们的企业家对“原罪”的问题,自己会有足够的认识。其关键是我们全社会应把着眼点放在哪儿?
追求财富、创造财富、拥有财富是人类社会共同的意愿和心志。我们这个时代正是一个急需创造财富、使更多的人拥有更大的财富的一个时代。然而在转型的过程中,文化的碰撞,心态、理念、思维、判断、认识等等的转换,需要我们全社会必须对财富有一个恰如其分的理解、认识、感知及人文主义的解读。这一氛围的形成将是我们创造财富中最“至高无上”的财富。冲破迷雾,敞开心志,以更加开明、开放的空间和自由、舒展的环境,去迎接一个财富涌流的新时代。我们面对的正是一个需要创造财富的时代。
有谁去走近富人
——关于财富的话题二
在李海仓突然被害之后,来自社会各阶层对物质财富的判断、理解、观念等仿佛从这一突发事件中找到出口,一古脑地全部都喷发出来。应该说这一带有很多情绪化的宣泄,正在影响着很多人,大有“思潮”之势。尤其是在网络迅速发达的今天,各种声音与每个人都可以形成“零距离”的接触。仅在网上对李海仓生前身后的各种评说及各种言论,加起来就有500多页,而且是愈演愈烈。
作为2002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第27位的李海仓,一个农民的孩子,经过10多年的奋斗,成为中国民营企业的钢铁大王,他所创造的商业神话是世人难以想象和解释清楚的,但李海仓实现了。其实在中国20多年不断创造财富的道路上,类似李海仓的不止一人,只是李海仓遇害事件使众多人找到了对一切富人质疑和宣泄的出口。
实际上,没有人反对财富,都梦想拥有财富,但上面说的“在一些阶层不断泛滥的情绪”来自哪呢?应该说只是对财富的积累方式和分配方式的质疑。尤其是去年刘晓庆的偷税案,更形成了对富人财富积累方式的强烈质疑。
在对李海仓的生前身后提出的一切质疑中,少有以积极的、人文的、共享的财富心态去走近富人,去理解富人们在拥有财富之后,如何认识财富、面对财富和使用财富。去年在与张宏伟谈到他的追求时,张说自己现在想的更多的是,作为一个中国的民营企业家身上所肩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钱对自己来说只是一种符号。李海仓虽然出身农民,但他在商海实践和锤炼中,早已不是一个农民了,是时代把他打造成一个民营企业家,一个钢铁大王,一个有着强烈民族自尊心、力争要为民族工业做点贡献的、改变贫穷家乡的、追求能共同富裕的山西汉子。
李海仓穷过、苦过,也有过要把一分钱掰8块花的日子,后来他富了,他也有过大把花钱的日子,在他面前也流过几十亿。他的梦想是在2010年实现双500亿,即500亿的总资产、500亿的销售收入,到自己60岁的时候,也梦想由他创办的企业能进入世界500强。然而有谁去走进富人的内心世界呢?
走近富人,理解财富的创造,这不能不说是更特殊的无上财富。反思财富观念,提升对财富的理解,这不能不说是对创造财富的人的最好尊重。
有账不怕算
——关于财富的话题三
富人所创造和拥有的财富有多少是属于他自己的,以及这些财产的使用、分配、继承等等又有多少能归于他自己,这实在是一笔难算清的账。然而从近日得到的两组数字,使我们不得不从另一个角度来算算富人的财富账,从中来重新认识财富。
第一组数字:
按美国政府公布的统计数字,2001年美国国内生产总值为10.2万亿美元。2002年第3季度以年率计算,美国国内的生产总值大约为10.5万亿元。如仅从增长速度来看,增长的并不快,但从绝对增长值来看,就很可怕了。2002年同2001年相比,增长值大约在3000亿美元以上,这一数字相当于非洲所有国家一年的国内生产总值。
那么美国的经济实力到底有多强呢。据世界银行公布的2002年度《世界发展指标》报告中的统计数字来看,2000年的全世界的国民总收入为31.3万亿美元。而美国为9.6万亿美元,占世界总收入的30%还多一点,列第一位;排在第二位的日本为4.5万亿美元,占世界总收入的近15%,不到美国的一半;德国排在第三位,总值2万亿美元,不到日本的一半。另外,7个经济规模最大的西方国家中,德、英、法、意和加拿大5个国家的总收入加起来只有不到6.8万亿美元,仅为美国的70%。
通过这样一组数字就不难发现美国在世界上拥有了多少财富。
第二组数字:
从美国权威杂志《福布斯》2月27日公布的203年全球富豪排行榜中我们不难发现,财产超过10亿美元的有476人。从地区上看,美国仍然是世界最富裕的地方,拥有10亿美元以上财产的富豪有222人,占总数的47%,总值达7030亿美元;欧洲的为134人,总财产达到3940亿美元;亚洲方面,有61人榜上有名,日本有19人,中国香港有11人,亚洲和澳洲富豪之和的总值为1450亿美元。香港首富李嘉诚的资产为78亿美元,排在第28位;中东和非洲富豪总财产达690亿美元;中南美洲上榜的人物总财产是930亿美元。
从这两组数字中,不难看出这些财富的拥有者们对本地区的财富的贡献。仅从字面上看,这一笔笔财富是属于某一个人的,但集合起来,它是属于某一地区的。美国222人富豪的财富不能不说是属于美国全社的。世界首富盖茨的财产由过去的500多亿美元缩水到现在的400多乙美元,但他至今已捐献的财产达200多亿美元,同时他早已留下遗禹,他留给子女的每人只有100万美元,余下的将全是国家的。
这使我再次想起《福布斯》在中国搞的中国富豪排行榜,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的积极意义是给中国人带来了全新的财富观念,那就是在我们看到了个人拥有财富的同时,也更加理解了财富的社会化,个人王创造和拥有财富的同时,这些财富是属于全社会的。
糊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