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我们配做父母吗?
20135000000018

第18章 生命的关怀(6)

可话说回来,即便关心同学关心朋友关心家人其实就是一种关怀,我所理解的关怀也就到此为止了。当然,我还跟同学一起逢年过节时到残疾人孤寡老人军烈家属帮他们擦过玻璃,我也为长江洪涝长白山森林大火的受灾群众捐过现金和衣物,但扪心自问,我的关怀之心还是不会延伸到要跟残疾人一块儿活动,更不要说跑马拉松了。当然,即便我想到了,也肯定不容易做到,因为他们历来都是上专门的学校进专门的工厂的。我更不太可能跟Bonnie一样,自己戒了烟还不够,还去管别人抽烟的闲事,当然,即便我有这份闲心,也未必能自己立个招牌、风风火火地说干就干,那样的话,我找谁发工资定职称呀?

海燕,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咱上大学的时候,有一阵儿,不知是学校意识到了学生的心理健康是个问题,还是心理学系的老师在做相关的研究课题,反正校园里突然有了“心理健康咨询”的免费服务。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几个同学还真的去了。我记得,因为办公楼里的电梯仅供老师专用,我们不得不爬了十几层的楼梯,即便如此,我们还都是兴高采烈的。上去以后,我们被一起叫进办公室里,然后面对咨询的女老师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我们的苦恼,你知道啦,都是些虚无缥缈的少年愁,也没有什么具体的问题。听我们说了一会儿,老师打断说,我认为你们的心理都很健康,没什么必要来这里,结果,我们就又兴高采烈地出来了。既然被确诊了没毛病,我们就没再去过,倒也省了爬楼的麻烦,也就没注意那个服务后来又持续了多久。

德国的一所大学曾经做过这么一项实验,研究人员将六株西红柿细苗分两组种植,第一组在二组多收了22.2%的果实,而且果实又大又漂亮。我知道这个实验时为时已晚,否则,我还能有理有利有节地跟那个咨询老师央求:您就当我们是西红柿还不成吗?就在前不久,我看到一个报道说,据统计中国每年有225万人自杀,而大约有3000万17岁以下儿童为各类心理问题所困扰。

我看了后,倒吸一口冷气,庆幸自己稀里糊涂地挺过来了,没有成为二百二十五万分之一。

玩笑归玩笑,我其实并不怪那位咨询的老师,因为尚不富裕,关怀也难做到无微不至。不要说那时候了,就是现在,就是在先富起来的特区深圳,据说,在超过18万的不同程度的精神病患者中,也只有不到3万人接受过专业治疗,原因之一就是相关设施太少,按照有关规定,每万人口精神病床位数应达1.2张,而深圳目前仅为0.48张。但另一方面,即便是富裕了,如果误解了关怀的本义,我们自以为做到的关怀也会令人置疑。同样在深圳,欣然听说献血已经从指标摊派发展到志愿无偿献血,而且蔚然成风,只是不知为什么,采血车上打出的口号却是“施者有福”,海燕,不知你对此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我对那个“施”字总觉出些别扭,大概是,它太容易叫我联想起我当年为了争三好而给同学送去的热水袋,存了私心的关怀,让善意也打了折扣,显得不那么纯粹了。

所以,根本上,关怀应与贫富无关。穷可以是有心无力的原因,却成不了人心冷漠的理由,不然的话,即便富了,关怀也极可能流于施舍。更何况,关怀也并不是一定要有了钱才能做到的。

我有年夏天回国的时候,走在北京上海的街道上,总感觉“乱花渐欲迷人眼”。海燕,这不是我夸张,真的是变化太大了,不只是路宽了楼高了灯亮了,特别是人们的穿衣打扮,真的叫我看花了眼,有时会恍惚得不知所处,以为又身在巴黎或者东京。有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被这繁华世界刺激得也决定添衣购裙,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时尚的大潮中。可万万没有想到,所到之处无不碰壁:试了半天居然就没有几件我能穿进去的,有的售货小姐甚至都懒得动手给我找一件,只打量一眼,便不容置疑地把我回了:“没你的号。”

无奈之下,我只好到北京的秀水街逛摊儿,心想,这儿是做老外生意的,总该有我能穿的了吧,要知道,我在国外买的衣服还有不少是小号呢。工夫不负有心人,还果真叫我淘到一件合适的,可等我翻开号码一看,就不能不瞠目结舌:XXXXL!我所剩不多的自尊心还是出来作祟了,令我终还是撇下那件众里寻它千百度的加加加加大号。

回到家,我又照镜子又上秤,虽然发现几年前的中号衣服仍然能上身,但仍发誓不惜抽脂吃泻药也要与时尚俱进,找回穿衣着装的尊严。老妈见状,慌忙阻止,说哪儿是你胖呀,是现在的衣服都做成了童装,老爸也好心地跟着安慰,说那你就到中老年服装店看看,那儿的衣服号大,我一听,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有一个朋友听了,不仅不同情,还幸灾乐祸,说:“得,以后你就是海归了,单为买衣服,还得一年坐几次国际航班,要再赶上恐怖分子劫机,哇塞……”情何以堪之下,我不得不抢白她,说那至少证明我长得已跟国际接轨,不像她,如果出了国还得买童装。

海燕,讲这么一段听起来颇为搞笑的插曲,当然不是要标榜我尚能自嘲的宝贵素质,之所以在关怀的话题里想起它,是因为我后来得知,在美国,有个妇女在它开的服装店里,给服装的号码都起了名字,这样一来,体型超大的人进来,她就不必说你得试XXXXL号,而是说你需要一件Nancy,瘦小的则可以穿Dorothy什么的,她的生意由此好得一塌糊涂。因为自己有过前面说的经历,这叫我不能不感慨,为什么,仅这么一点点自欺欺人式的关怀,到了咱们这里就成了奢求?况且,这还是何乐而不为的双赢生意!我又要说了,不是我们做不到,是想不到,因为我们习惯了把关怀当成额外的付出,而不是看它作生存的智慧。

不过,今天听了一个国内朋友的故事几天前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她带的提包在离身的一分钟内就不见了,里面不仅有钱包,还有手机,证件,通讯录,和家门钥匙。可没过两天,她就接到医院电话,说包找到了,她领回来一看,居然除了现金手机,其他的都在,就连钱包里的一些单据发票什么的都被稳妥地装在一个信封里了。这叫我的朋友很是感慨:现在连小偷都这么懂得人文关怀!虽然这听起来很像是黑色幽默,我还是乐于把它当一回进步。

人文格言

A Native American grandfather was talking to his grandson about how he felt.He said,“I feel as if I have two wolves fighting in my heart.One wolf is the vengeful,angry,violent one.The other wolf is the loving compassionate one。”

The grandson asked him,“Which wolf will win the fight in your heart?”The grand-father answered:“The one I feed.”

一个美国土著人的祖父在给他的孙子描述他的感受。祖父诡“我感觉好像在我心里有两只狼在搏斗。一只满怀报复心,愤怒且充满暴力;另一只富有爱心和关怀。”孙子问:“哪一只狼会赢呢?”祖父回答诡“我喂的那一只。”

——一个美国土著印第安人的故事

人文新闻

哈尔滨上演骇人一幕:歹徒当街杀人数百居民围观2002年7月15日中国青年报7月5日下午4时许,哈尔滨市太平区居民程某在某居民小区内将其前妻国某连捅数刀致死。令人震惊的是,当歹徒手持尖刀冲向被害人时,小区内数百名居民目睹了这一过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当被害人躺在马路上血流如注时,却没有一个居民叫救护车或送她去附近的医院;当歹徒行凶得逞欲逃离现场时,众人就看着他在眼皮底下扬长而去。

据居民介绍,凶案发生的6号楼门口当时正有几个菜摊,有一些居民在附近聊天,也陆续有人下班回家。后来他们的吵架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到国某叫救命时,围在附近的少说也有一二百人。

记者在现场看到,在距事发地不足5米的地方,就有拖把、木棍等工具。

据了解,从该小区到最近的医院,步行只需10分钟。

6诚信CREDlBILITY

我没敢吃埃及人的面包

到美国读书的第二个学期,我刚从国内休完寒假精神抖擞地回到学校,就被导师叫了去。导师虽有威仪,但在我眼里,一直是一个温情脉脉的G rand pa(老爷爷),因为他不仅对外国学生总是关爱有加,而在课堂上给学生打分时,他也坚持把学生的努力程度考虑在内,这样一来,一个英语说得结结巴巴当仍敢上台发言的外国学生,他(她)得高分的机会未必会比一个聪明伶俐的美国学生少。他讲授的政府管理课,是我们入学后的第一门核心课程,刚上的时候,我基本听不懂,有很多的术语更是拦路虎,我把它们都专门记了下来,诚惶诚恐地去找他讨教,他没有一一做答,但却给了我本入门级的教科书,我看完了要还的时候,他说你留着用吧,这是我对你的认真和努力的奖励。

可这一次召见却显然不同寻常,他冷着脸,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Do you know the word of Plagiarism?(你知道“抄袭”这个词吗?)”见我摇头,他拿出我上学期的期末论文,对我说,就算我不能准确地回忆起这些大段论述的出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以你现在的英语水平是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句子来的,你知道这样的抄袭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吗?我顿时傻了,又急又委屈,眼泪汩汩而出,无力地辩白说,我们在中国上学的时候.考试考的都是书里的内容,只有原样背出书里说的才能算正确答案,在这儿,怎么就成抄袭了呢?l导师叹息着摇摇头说,这门课我没有给你成绩,这篇论文你必须重写,用你自己的话写。我回去照做了,斗胆把自己的观点用自己简朴的英语写了出来,习惯了自己用中文写东西时的洋洋洒洒,这么辞难达意的粗陋文章简直叫我自己都不忍卒读,却没想到导师居然还给了我个A-的成绩!只是,在成绩单上,这种相当于补考的成绩后面都是带有一个记号的,于我,就像一个抹不去的烙印。但无论如何,我都愿意承认,这位美国导师,是在我近20年求学生涯里,最赢得我尊敬的一位老师。

这件“作弊”的事虽令我蒙羞,但总还能找到点儿不知者不为罪的解脱,而另外一件事,却叫我至今内疚。它发生在我的欧洲之旅中,从苏格兰回伦敦的路上。

我坐的大巴车是夕发朝至,所以我上车便睡,一夜无话。“Goodmorning(早上好)!”等我早上醒了,看到的是邻座男人的一张笑脸.他说你可真能睡呀,说得我很不好意思,猜自己可能又倚又靠说不定还打了呼噜。看他亲切,我就跟他聊了起来。他说他是埃及的一名中学教师,是跟同事们一起来英国旅游的。我环顾一看,果然车里坐了不少跟他一般模样的男人。知道我来自中国,他居然跟我聊起了毛泽东文革红卫兵,本来中埃共享古代文明的骄傲,已经把我们彼此拉近了许多,他一引出这个话题,我们的交谈就更热烈起来。

热烈交谈当中,埃及老师的同伴递给他一袋食品,他掏出一袋面包和果酱,先抹了一片,然后递给我说:“Time for breakfast(该吃早点了)。”我没想到他会热情至此,可见他心安理得的样子,又不好推脱,只好接了过来。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却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他不会是中东来的恐怖分子吧?由于担心他主动提供的早点有诈,我始终虚与委蛇着把面包留在了手里。好在伦敦很快就到了。跟埃及教师互道珍重后,我找到一只垃圾箱,把攥了许久的面包扔了进去。在那一刹那,我清楚地知道我有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了,就更后悔没在一开始就拒绝他的好意.那样的话,也就不至于到头来为自己的猜疑而自责了。

海燕:

对我如此这般的警惕,你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其实,我自己也觉得那样神经质似的反应甚是可笑,我事后分析,那可能跟只身海外容易产生不安全感有关,可这种疑心生暗鬼的事发生多了后,叫我也不得不检点一下,是不是我对人的基本信任已经在什么地方流失了,因为它显然已经妨碍了我用“common sense(常识)”审时度势来与人正常交往了——就算那个埃及老师是个伪装的恐怖分子,他为什么就单要用一片面包来谋害我,就算他有惟恐天下不乱的动机,在一辆众目睽睽的公共汽车上施歹心,他的成本有多大,换句话说,他值吗?

尽管诚信是高尚品德的核心内容,但我却不想在道德层面上讨论它。因为,面对残酷的现实时,平地起高楼的道德常常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