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时期,中原数十万贫民、田卒迁戎宁夏平原,实行屯垦,“自朔方以西至令居(今内蒙古包头以西至甘肃兰州附近之间的黄河沿岸冲击平原),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把茫茫草原改造成为我国西北地区最古老的大概区之一。宁夏平原汉伯、汉延等干渠,其原始渠道即开挖于此时。两汉盛世,这里已是“沃野千里,谷稼殷积……牛羊衔尾,群羊塞道”,一片繁荣景象。
唐代又进行了大规模的开发。除汉代已修渠道外,又开挖新渠。今之唐徕渠最初渠道即始建于此时。宁夏平原有“塞北江南”之称。有此称誉,是因为北周大成一年(公元579年),“破陈将吴明彻,迁其人于灵州(今宁夏北部地区)。其江左之人尚礼好学,习俗相化”。显然其时的所谓“塞北江南”,仅指人口来源及风俗礼仪。随着唐代大规模的开发,灌区大面积扩大,稻麦面积增多,粮草充盈,士马强盛,民食完富,使宁夏平原水乡景色与塞上风光辉映。此时“塞北江南”之称,不仅只限于人文风俗,且兼具自然景观。唐诗云:“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诚写实之笔,非夸张之辞。
西夏时期,党项族凭借灌溉之利得以富强。元昊在此开国称帝,其地虽小,其势却强,与宋、辽、金鼎足而立,相持达二百余年,创造了灿烂的西夏文化。
元代大力修复历经战乱荒废的旧渠。任用著名科学家郭守敬主持水利,改建了唐徕、汉延、秦家等十二条干渠及六十八条支渠。郭守敬建滚水坝以减弱水势,筑堰以提高水位,挖深原有渠道,修建渠首进水闸,从而保证了渠道水量充足,在最短时间内以最省的人工,完成了修复引黄灌区水利的庞大工程,使整个灌溉体系得以正常运行。这套闸堰直到明代中叶仍在发挥作用,工程效益长达三百余年,为宁夏水利史上光辉的一页。在大力修复水利设施的同时,元代还从各地调遣军队至宁夏,设立卫所,实行屯垦。
明代继续在宁夏屯垦。明嘉靖末年,宁夏灌区有地3600顷,比元代增加了两倍多,使宁夏以产粮、牧马为中心的边塞经济空前繁荣。
石嘴山市境作为宁夏平原的一部分,在历代的开发中,自然有不同程度的开发。
汉代在今陶乐县南的灵州设有河奇苑、号非苑,用以养马。此乃市境内最早出现的官设的养马场。其时还在今平罗暖泉一带设置了廉县。廉县之设当然与农牧业的开发不无关系。
唐代设在今平罗姚伏附近的定远城已有大量屯田。开元年间,定州屯田达40屯,军屯每屯为50顷,40屯计2000顷。该地因流水浇田,故有田州俗称。明人胡琏《过田州城》诗云:“流水长年起稻稉”,即是写流水浇田之利。
西夏时期,李元昊开挖的昊王渠在今平罗、惠农、大武口均有遗迹。显然,当年这一水利工程已延伸到市境。李元昊之父李德明为控制在定州一带驻牧的党项部落,在今惠农庙台乡建省嵬城,亦可说明当时这一带畜牧业之盛。
然而,石嘴山市境位于宁夏北端,处于引黄灌区末梢。其地理位置决定其为战略要地,且时常成为少数民族游牧之地。因而,农业的开发滞后于宁夏引黄灌区中心地带,间有屯田垦荒,其规模也不大,仍以畜牧为主。一直到明永乐初年(公元1405年)筑平虏(今平罗)城后,始有较稳定的农业开发。明《万历朔方新志》载:“国初……平虏所额田五百八十三顷零二十六分二厘”,合58326.22亩。其时,耕地仅限于唐徕灌区和贺兰山东麓局部地段。今惠农、平罗、陶乐东部沿河一带仍是一片旷野。明朝后期,因为社会动荡,军屯经济遭到破坏,万历四十五年(公元1617年)“平虏所现田四万零九顷七十五亩三分八厘”,合40975.38亩,较明初减少了近2万亩。
市境内大规模的农田水利建设及大规模的农业开发是在清代。市境真正被列入宁夏引黄灌区是在惠农渠、昌润渠建成之后。
二、川辉原润千村聚
——清代市境内的大规模水利建设
今惠农、平罗沿黄河一带,清代称为查汉托护地方。该地因汉、唐二渠灌溉不及,旷为牧野。雍正三年,雍正皇帝之舅父隆科多来贺兰山下考察。他发现查汉托护地方“宽阔一百里,旷野而平,其土肥沃,种籽俱皆发生,其地高暖,易于行水”,“若修河造渠坝及放水闸,两岸可耕种万顷地亩。”隆科多将考察所得,写成奏折,绘制地图,上奏朝廷,建议修渠造闸,招民垦荒,经营查汉托护地方。隆科多的奏折经议政王大臣议复,交付大理寺卿通智,由通智来宁“照图验看,核议具奏”。通智来宁后实地踏勘,认为查汉托护地方确可经营。隆科多之考察乃至通智的踏勘,实为修建昌润渠、惠农渠之发端,亦为市境内大规模农业开发之前奏。
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清廷委派通智主持惠农渠、昌润渠工程。通智督率民工开渠,历经艰辛,经过三年,于雍正七年(公元1728年)建成了两渠。据清道光年间成书的《平罗纪略o水利》载:“平罗县属惠农渠交界自同义桥起,至尾闸堡归入黄河止,长一百四十五里,浇灌新户四千二百顷”,昌润渠“自口至稍永屏堡归入黄河,长一百八十里”。两渠的建成为招民垦荒,变牧野为农田,提供了条件,为农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惠农渠、昌润渠的修建,也加速了石嘴山一带城镇的形成。在开挖两渠的工程中,需要石料、煤炭、铁等,通智皆在石嘴山就地取材。通智撰写的《石嘴山土神祠记》称:“方大功未举,计用石铁、煤炭为数甚多,远用恒艰,爱于石嘴相度采取。托皇上天福,山川献瑞,应手而得。取石十万余丈,铁五十余万斤,煤炭不下十万车,闸座、城堡,不劳而成。且向之荒滩,今成沃野,耕凿遍野。铁石、煤炭取之不尽”。记中还说石嘴山“更出干泥,烧造瓷器,以资民用”。显然,这次大规模的水利建设还带动了石嘴山采石、采煤、冶铁、烧瓷等业。采矿业、冶铁业、制瓷业的出现,使能工巧匠云集,并使部分农民脱离农业,从而出现城镇人口。
惠农渠、昌润渠建成后,通智奏请清廷批准,在今平罗姚伏附近设置新渠县,在今平罗宝丰设置宝丰县,并将康熙三十六年开始设在平罗柔远的蒙汉贸易市口“移于石嘴子”。新渠、宝丰二县设置不久,县城即在乾隆三年大地震中震毁,县治裁汰,两县之地复并入平罗。但石嘴山市口的蒙汉贸易,自雍正七年始,一直延续,每月初一、初十、二十日交易。市口之设使石嘴山成为蒙汉贸易之中心,也为该地日后成为水旱码头准备了条件。
惠农渠、昌润渠建成后,使唐徕渠以东及北部大片荒地得以开发。清道光年间,平罗耕地面积“该实征地十千六百二十五顷零五十三亩二分”,合762553.2亩,比明万历年间增加17.61倍,乾隆年间,平罗人口由明朝的2000余户增至15.8万人,成为“宁夏巨县”。于今,在平罗农村地名中仍有“老户”、“新户”之类,所谓“老户”是原唐徕渠灌区的农户,亦即惠农渠、昌润渠建成前已有农户,“新户”则是两渠建成后招来的农户。大量的招民垦荒,使先前“旷为牧野”之地,呈现“川辉原润千村聚,野缘禾青一望同”的繁荣景象,今平罗、惠农的许多乡镇村落即出现于此时。清代道光年间任平罗县知事的徐保字的《通润桥散布》一诗,生动地描写了今黄渠桥一带的自然风光,可视为当时村镇之写照。其诗云:“公暇揽幽胜,渠水跨土梁。水田飞白鸟,野庙矗青杨。小市人声散,空街夜色凉。萧然尘外意,一曲在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