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鼹鼠:FBI的秘密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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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荷枪实弹与危机四伏

联邦调查局学院坐落在弗吉尼亚匡蒂科95号州际公路旁边,占地547英亩。粉红色和白色的秋海棠正值花期,点缀在入口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中间,散布在由21幢黄褐砖体结构的建筑组成的美丽校园中。建筑之间的人行通道上,一个可爱的婴儿正在树荫下等待母亲的归来。

停车场后面一块高出的地方,传来阵阵枪炮的齐鸣,就好像行刑场上的声响。没人畏惧,没人退缩。培训生和工作人员有意从“9·11”纪念碑所在的院子穿过,他们对于火器培训的子弹齐发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联邦调查局学院里,子弹的声响就如同鸟儿的叫声一般平常。

在走廊的墙壁上,有一段手写体标记的温馨提示:“请表现得更为和善和宽容些,因为你在这里遇见的每个人都在进行着某种形式的战斗。”

回溯到胡佛时代,联邦调查局的办法曾经是这样的:给予嫌疑犯足够的尊敬,然后再把他们关起来。但是,胡佛绝对不会认可今天的学院,以及它那为期20周的培训项目—通过这些培训就可以将普通的男子或女子,转变为联邦探员。

罗伯特·穆勒任职后的第一项措施,就是给分析师们在学院安排了一项培训,同时还增加了针对数据开发和领导力的培训项目。2008年,他创办了联邦调查局情报学院,在这里“预防”成为了口号。培训生接受教育后,必须要明白以下这些内容的重要性—“不仅需要理解我们知道的事情,而且还要明白我们尚不知晓的事情,”杰弗瑞·马扎内茨说道,“如果你能掌握你还不知道的事情,你就可以针对这样的事情搜集相关的情报。我们必须采取主动;我们没有反应的优先权。”

每年,申请加入特工队伍的新人都会高达70000人。但是,仅有不到1000人会被接受,并从培训项目上毕业。平均年龄大概在30岁左右,而且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已经是第二份工作了。同时,绝大部分培训生都拥有法律学位或是其他的高级学位。

培训期间,新招入伍的特工们都是住在宿舍楼里。他们需要学习如何在一个虚构的高犯罪率的小城里抓捕坏人。这就是有名的“霍根小巷”,“霍根小巷完美一天”的图标欢迎着可以信任的每一个来访者。

霍根小巷的一大特色就是霍根银行,未经证实的消息声称,这个银行是美国最拖沓的银行。如果两周之内,这个银行不被抢劫一次,它可能早就歇业了。在这里还有一个邮箱。这个邮箱是密封关闭着的,因为人们需要用它来储存邮件。而且由于这是一个虚构的城镇,从来都不会有邮差来收信。镇上到处都是打打杀杀,你或许可能会期望能够有一个密件投递处。

来访者穿过“高大松树”地区,这个公园的名字缘起于联邦调查局的一个案子,1934年联邦探员们第一次碰上臭名昭著的银行劫匪约翰·迪林杰。当时迪林杰在威斯康星州的小波西米亚旅馆停留,尽管联邦探员们把旅馆围了个严实,迪林杰还是借助旁边高大的松树逃脱了探员们的追捕。三个月之后,1934年7月22日,在芝加哥比沃格拉夫剧院门前,特工克拉伦斯·赫特与查尔斯·温斯蒂德击毙了迪林杰。在霍根小巷有一座比沃格拉夫剧院的复制品,华盖上一直都用克拉克·盖博和默娜·劳埃主演的电影《男人世界》做封面广告。这部电影一直都没有被换下,就因为这是迪林杰身前看过的最后一部电影。

在这座有实物模型的小镇里,也有一些假的商店和酒吧,还有售卖真的三明治的熟食店,以及波利特电脑维修中心。在商店的窗户上印着广告标语—面向所有无法搞定电脑的客户—“事情就这样了”。

这时,霍根小巷的市长约翰·威尔逊解释道,汽车旅馆正发生一起金钱勒索抢劫案。约翰·威尔逊同时也是实际应用长官。培训生们需要把坏人拿下。而嫌疑犯手持武器而且非常危险。车轮声声刺耳,警笛声声长鸣。犯罪情境在霍根小巷全天上演,而且很多都发生在汽车旅馆,在这里教员和法务专家可以评估特工培训生的反应和表现。

霍根小巷还在不断发展,向外扩张,目前已经占地超过7英亩。纪念大道旁最近新建的三幢战术性建筑就是霍根小巷扩张的最好证明。在纪念大道102号房屋里,一名看似家庭主妇的白发女子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匆匆翻阅厚厚一叠杂志。这名联邦调查局雇佣的演员名叫波莉·雷恩斯,她斜靠着,露出蒙娜丽莎似的微笑。她手上带着手铐而且还中了枪。她说她的丈夫也一起参与了角色扮演的工作,她跟来访者说道:“今天他演的是一个坏人。他已经被逮捕了上千次。”

在街角有一个很大的汽车旅馆,这里从来没人入住或是退房,客人也没必要检查他们自己的枪支。钱财勒索的情境已经布置完毕,狙击手开枪,一个没用的人倒在了他的房间外面。尽管培训生配备的蓝色武器没有安装子弹,但是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儿。

另外一个坏人大叫道:“有人能叫一辆救护车吗?”培训生没有理会他,因为这很有可能会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战术。同时,倒在地上面朝地板的那个人好好待着,没有任何动静。他的朋友又大叫了一次:“你们他妈的能不能叫一辆救护车!”救护车没有来。最终,这一情境以逮捕告终,接着,评估开始。

与此同时,在战术和应急车辆操作中心,戴了一顶棒球帽,还戴了副太阳眼镜的特工斯坦利·思维塔拉,正在给特工们展示如何在严峻的地势上驾驶汽车。当他开动一辆四轮驱动全地形的大切诺基吉普车在一块草地上行驶时,你会意识到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驾驶课程。当他提到“前端摆动”和“后轮作弊”的时候,他并不是在说无神论,而实际上是在说急转弯的复杂细节。

思维塔拉驶上一个25度的斜坡,进入一片林地。榆树、枫树、橡树、郁金香、白杨树、山毛榉、松树把这段越野课程的线路挤得满满当当,而且这样的路面延展开来超过一英里。这就是被思维塔拉称作“仅仅四分位驾驶”的训练,在这样的环境中“你会对汽车的四个角有一个更深的认识”。两边根本没有更多宽裕的空间可以移动车体,但是思维塔拉却能很娴熟地驶过这样的路段,就好像是他每天的必经之路—也许还真可能是他每天都要开车走过的路。

“在树林里,你的深度知觉会不起作用,”因为林子里的树木和光线的形成斑纹效应在一天不同的时间段里会呈现不同的效果,思维塔拉说道。“我觉得在越野的路面上如果没有戴太阳眼镜可能做得更好一些。”正说着,他突然在一个里程碑旁边来了个急转弯。

他还说到他穿过的一座用杆子做成的桥。你转头看着身后,发现真的就只有两根杆子,一根对应一个轮胎。在绿色天篷下开车通常会导致胃部恶心,尤其是在驶上一个歪斜的山坡之时,就像坐在过山车里屏住呼吸,等待垂直落下的那一刻。

越野道路培训通常是专门正对类似人质救援小组以及特种武器战略小组这样的战术行动部门。但是,所有的特工培训生都必须能够驾驶联邦调查局专用轿车驶过路障。这个路障可能通常是设置在一个巨大的运动场,星星点点地安放着一些摆放成蛇形蜿蜒样子的橘色交通锥。每名培训生的起始分数都是100分,每撞倒一个交通锥,就要被扣掉5分。通过的分数是75分。这门课程还要求,培训生能够驾驶局里的车在全程倒车的同时进行急转弯。

另外,培训生也必须通过碰撞避免测试,在这个测试中培训生要能一边安全开车一边阅读地图、回答无线电的提问,以及不停地看向窗外确认路边的坏人的特征—通常是一个人体模型。

在一间装备了火器培训模拟器的教室里,培训生可以通过一块大屏幕观看不同的逮捕情境。屏幕上播放互动视频的时候,特工培训生们也要在不同的情境中做出反应,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做出生死决定。他们已经准备好在必要的时候进行射击—当然只是使用电子手枪,而不是真枪。嫌疑人伸手去拿的是枪还是手机?培训生们不一定要确切知道答案,但是,在他们开火之前,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们不能等到坏人朝他们开枪的那一刻。

对于那些未来要执行任务的特工来说,火器培训模拟器就是一剂压力预防针:在别人丢掉脑袋的时候,保住自己的脑袋。千万要意识到神经反射—在你没有准备好开枪之前最好从扳机上挪开你的手指。如果遇到你必须开枪的情况,记住要直击中心或是一枪毙头。

同时,你还要注意提防“缇娜”—这是一个让人迷惑的情境,在这个情境里,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衣和牛仔裤的女人在一家商店工作。你和另外一名特工正打算去询问她。随着她的愤怒级别不断上升,她会踢倒你的搭档,然后用空手道的招式对付你。这时再说什么话也是多余的。让你没想到的是,她拿了你的武器,朝你开枪。

“我们会使用非常武力去消除一个迫在眉睫的威胁,”特工乔纳森·鲁德说道,“如果威胁继续,我们就会继续使用武力。我们不会鸣枪警告,我们不会开无谓的枪。朝着胸部射击可以给你最好的机会解除武力威胁。因为我们朝着某人的中心区域射击不代表这样的射击就会杀死对方。”

除了接受生理和武器的培训,招募到的新人还需要对伦理规范进行学习。

“当你修剪草坪的时候,你依然是一名联邦特工,”特工詹姆斯·里斯这样认为。特工们的邻居可能会请他们解决一些他们不应该插手的问题。“你应该告诉他们打电话叫警察,”里斯说道,“这样你就可以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并不是蝙蝠侠。”

培训项目可以通过角色扮演给特工们提供一个学习如何进行访问的机会。秘书、中介以及厨师都被征召入伍来扮演坏人。但是直到1987年霍根小巷建好之前,培训生只能在学院里追逐扮演成犯人的联邦探员。一天,文森特·多赫蒂—也就是后来学院里争强好胜的审计官—正在给一些官方宾客展示学院的设施情况。多赫蒂当天的装扮碰巧与培训课程上提到的银行诈骗犯看似一致,以至于一名培训生看到多赫蒂就本能地吼道:“别动,联邦特工!”

解释完正在带领宾客参观学院之后,多赫蒂说道:“给我走开!”

紧接着,多赫蒂被这名女学员当场放倒,当多赫蒂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毯上了。

大约有2%的特工培训生最终退学,其中一些是因为违反了规定,另一些是发现做一名特工并不适合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将要过的生活是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而他们坦白自己很难做到。

近期,有一名培训生被解雇—因为在培训期间醉酒驾车而被捕。培训期间,助理局长詹姆斯·麦肯锡在学院里走着的时候,他看见一名培训生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个独立包装的糖果。接着,那名培训生撕开包装,扔掉糖果,把包装纸给吃了个光。麦肯锡把那名培训生叫到了办公室。

“我走在走廊上,看到你买了一个糖果,但是,你把糖果扔了,把纸给吃了。”麦肯锡对那名培训生说道。

“是的。”那名男子回答道。

“你为什么那样做?”

培训生告诉麦肯锡,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家里的父母不允许他在房间里吃糖果,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吃,“我会把糖果吃掉,接着我还会把包装纸也吃掉,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久而久之,我开始喜欢上吃包装纸了。”

“现在,你能想象这个人变成一名联邦特工会是什么样吗?”麦肯锡说道,“如果在执行监视任务,他感到有些饥饿,就很有可能把监视日志给吃掉。这个人已经有些偏离中心轨道。自然而然,像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联邦特工的。基于这样的考虑,他当时就离开了。”

培训的最后,新晋特工会得到他们培训时使用的0.4口径格洛克23手枪、一把柯尔特M4卡宾枪、一把雷明顿870十二口径霰弹猎枪以及一把黑克勒-科赫MP5十毫米口径冲锋枪。

“我感觉到这是自大学时代以来的一个真正的召唤,”来自印第安纳波利斯即将要毕业的培训生赖安说道,“我认为,能够为保卫美国贡献我自己的力量,我的未来将会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