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穿军装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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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春游

风中,总有那么一只风筝在不屈不挠地飞着。满城柳絮翻飞,温暖的阳光一照射,厚厚的冬装就一件件脱落--春天真的来了。

山上金达莱盛开时,金英子约我出去爬爬山,看看风景,也散散沉闷的心。不知怎么想的,我还是叫上了小蔡。

一到西洞山脚下,穿着白色纱裙,衣袂翩翩的金英子就如一只在笼里关得太久的兔子,活蹦乱跳,四下撒着欢。一会儿捧来一把野花递过来问我们香不香,一会儿又几下编成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问好不好看。我顺口说:"就好像是什么花插在一大堆什么上了。"她马上就恼了,嘟起嘴跑出老远,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地过来:"我这朵花,还偏要插在你这堆牛屎上!哈哈。"当着小蔡的面这样说,让我很不好意思。

小蔡看出了些门道,把我拽到了一边,悄悄说:"你要小心了,这个姑娘可是对你有意思了!"我马上矢口否认,小蔡笑了笑:"有句话叫'在菜园不要相信羊,在羊圈不要相信狼',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又认真地说,"如果你没女朋友的话,金英子是再理想不过的了。朝鲜族女人,知书达理,孝敬父母,温柔劲儿更是天下第一。如果我能有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友,睡着了可都要笑醒!"我说:"你说得那么好,干脆在这儿找一个,反正远天远地,你老婆也不知道。"他脸上顿显尴尬神色:"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好并不是说我想要。再说我有那个福分吗?我老婆知道了还不得罚我跪洗衣板?"

小蔡结婚回来后,老在我面前抱怨:原来那么温柔体贴的女同学,怎么一结了婚,就整个成了凶恶的悍妇,还是个醋坛子。上街时,只要小蔡多看其他女人几眼,她就要觅死觅活......我笑道:"哈哈,这就是一个有名的魔术--大变活人,一眨眼,小阿娇变成了小辣椒。"小蔡这时却以列宁同志在一九一八年中的演讲姿势说:"在这场斗争中,我们虽然失去的只有自由,得到却是幸福和甜蜜的累。"他撩起军装,把里面穿着的一件新毛衣露出来,在我跟前显摆:"瞧瞧,纯毛的,我老婆技术不赖吧?"我哈哈一笑,也撩开衣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有穿绒衣的分?看看,我穿的什么?"在春城时,冰雪聪明的枫就为我织了这件毛衣,无论是毛衣的颜色还是样式,一下就把小蔡比下去了,让他灰头土脸。

上次我在火车上写给枫的那封信寄出后,我心里也很后悔,信中的我极端情绪化,而且言辞刻薄。我说我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大,能够走到一起,不过是因为我很像某一个人,是某个人的影子罢了,我不愿意当替代品。我们的爱情故事不过是雪地里堆的雪人,虽然好看,太阳一出来就注定要化掉的,能剩下不过是一汪汪的泪水;不过是冬天夜里讲的一个美好的童话,可以温暖一个夜晚,天明时就会从记忆里抹掉,荡然无存。我还说了我当时是怎样离开春城的:昨夜的,昨夜的星辰,依然闪烁;今夜的,今夜的游子,一个人上路。除了往事和回忆外,他的行囊里还有些破碎不堪的自尊,拿出来撒一地任人践踏。那么明夜还会有些什么呢?除了一轮凄清的月外,缕缕寒风会传来呢喃话语吗?斑驳的枝叶会摇曳着两个人的身影吗?窗外,黑幕沉沉,而心则如一星点的光亮在跳跃闪烁,此时的你正和别人在花前月下吗?而我只能艰难地用嘴舔舔干涩的唇......最后,我在信尾说,我一直在苦苦等候一个人、一段情,而到头来发现除了孑然一身外,其他一无所有,我还会这样等候吗?走吧,我还你自由,也还自己一个自由......

从家里回部队后,我接到过一次枫的电话,枫气急败坏地哭着问影子和替代品的事,问我是不是看过了她的日记,她说我们之间已经历过那么多事了,我怎么还不明白她的心。她说她爱的是那个有才华、略带忧郁的小波,而绝对不会是其他人,更不是其他什么人的影子。她说她只是为了应付母亲而被迫与刘参谋见了几次面,如果她当时知道我在春城的话,肯定会不顾一切来见我的。她怪我去春城时为什么不先给她说一声,回四川的事她更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和我一起回四川看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还质问我为什么会相信小春的话而不相信她。如果我还不信的话,她会来延边当面向我解释清楚这一切的......

我听得愁肠百结,直骂自己小肚鸡肠,错怪了枫。我才发现自己从来没真心责怪过她,更谈不上原谅了,原来那封信里说的好多的话都言不由衷。这事就这样如风拂过,虽然我们中间猜疑的那堵墙不在了,可阴影仍然没消除,我开始很谨慎地重新考虑起我和枫的关系了。

金英子和小蔡过来叫我时,天已经暗下来,太阳下山后,风一吹还真有点冷。下山的路上,小蔡就故意一个人落在了后面,让我和金英子并排走。金英子这时说:"小波,你怎么从家里回来后老是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听听?开朗、快乐,才应该是真正的你!"我笑笑说没事,真的。却又认真地看了一眼英子,没头没脑说:"时间真快,我出来都已经五年了,是不是该回家了?"英子马上就问:"你才从家里回来就又想家了?哦,不对,你是想退伍?"我没有回答。对了,英子她也是五年的兵了,不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