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
王鹗
按元史本传鹗字百一曹州东明人曾祖成祖立父
琛鹗始生有大鸟止于庭乡先生张大渊曰鹗也是
儿其有大名乎因名之幼聪悟日诵千余言长工词
赋金正大元年中进士第一甲第一人出身授应奉
翰林文字六年授归德府判官行亳州城父令七年
改同知申州事行蔡州汝阳令丁母忧天兴二年金
主迁蔡诏尚书省移书恒山公武仙进兵金主览书
问谁为之右丞完颜仲德曰前翰林应奉王鹗也曰
朕即位时状元耶召见惜擢用之晚起复授尚书省
右司都事升左右司郎中三年蔡陷将被杀万户张
柔闻其名救之辇归馆于保州甲辰冬世祖在藩邸
访求遗逸之士遣使聘鹗及至使者数辈迎劳召对
进讲孝经书易及齐家治国之道古今事物之变每
夜分乃罢世祖曰我虽未能即行汝言安知异日不
能行之耶岁余乞还赐以马仍命近侍阔阔柴祯等
五人从之学继命徙居大都赐宅一所尝因见请曰
天兵克蔡金主自缢其奉御绛山焚葬汝水之傍礼
为旧君有服愿往葬祭世祖义而许之至则为河水
所没设具牲酒为位而哭庚申世祖即位建元中统
首授翰林学士承旨制诰典章皆所裁定至元元年
加资善大夫上奏自古帝王得失兴废可考者以有
史在也我国家以神武定四方天戈所临无不臣服
者皆出太祖皇帝庙谟雄断所致若不乘时纪录窃
恐久而遗忘宜置局纂就实录附修辽金二史又言
唐太宗始定天下置弘文馆学士十八人宋太宗承
太祖开创之后设内外学士院史册烂然号称文治
堂堂国朝岂无英才如唐宋者乎皆从之始立翰林
学士院鹗遂荐李冶李昶王盘徐世隆高鸣为学士
复奏立十道提举学校官有言事者谓宰执非其人
诏儒臣廷议可任宰相者时阿合马巧佞欲乘隙取
相位大臣复助之众知其非莫敢言鹗奋然掷笔曰
吾以衰老之年无以报国即欲举任此人为相吾不
能插驴尾矣振袖而起奸计为之中止五年乞致仕
诏有司岁给廪禄终其身有大事则遣使就问之十
年卒年八十四谥文康鹗性乐易为文章不事雕饰
尝曰学者当以穷理为先分章析句乃经生举子之
业非为己之学也着论语集义一卷汝南遗事二卷
诗文四十卷曰应物集无子以囗周铎子之纲承其
祀之纲官至翰林侍讲学士
孟攀鳞
按元史本传攀鳞字驾之云内人曾祖彦甫以明法
为西北路招讨司知事有疑狱当死者百余人彦甫
执不从后三日得实皆释之祖鹤父泽民皆金进士
攀鳞幼日诵万言能缀文时号奇童金正大七年擢
进士第仕至朝散大夫招讨使岁壬辰汴京下北归
居平阳丙午为陕西帅府详议官遂家长安世祖中
统三年授翰林待制同修国史至元初召见条陈七
十事大扺劝上以郊祀天地祠太庙制礼乐建学校
行科举择守令以字民储米粟以赡军省无名之赋
罢不急之役百司庶府统于六部纪纲制度悉由中
书是为长久之计世祖悉嘉纳之咨问谆谆后论王
百一许仲平优劣对曰百一文华之士可置翰苑仲
平明经传道可为后学矜式帝深然之又尝召问宗
庙郊祀仪制攀鳞悉据经典以对时帝将亲祀诏命
攀鳞会太常议定礼仪攀鳞夜画郊祀及宗庙图以
进帝皆亲览焉复以病请西归帝令就议陕西五路
四川行中书省事四年卒年六十四延佑三年赠翰
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上护军平原郡公谥文定
高智耀
按元史本传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曾祖逸大都督
府尹祖良惠右丞相智耀登本国进士第夏亡隐贺
兰山太宗访求河西故家子孙之贤者众以智耀对
召见将用之遽辞归皇子阔端镇西凉儒者皆隶役
智耀谒藩邸言儒者给复已久一旦与厮养同役非
便请除之皇子从其言欲奏官之不就宪宗即位智
耀入见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
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否养成其材将以资其用也
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帝问儒家何如巫医对曰儒
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得比帝曰善前此未有以
是告朕者诏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世祖在潜
邸已闻其贤及即位召见又力言儒术有补治道反
覆辨论辞累千百帝异其言铸印授之命凡免役儒
户皆从之给公文为左验时淮蜀士遭俘虏者皆没
为奴智耀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
为治宜除之以风厉天下帝然之即拜翰林学士命
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贵臣或言其诡滥帝诘
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
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亦不可帝悦更宠赉之智耀又
言国初庶政草创纲纪未张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
纠肃官常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其议也擢西夏中
兴等路提刑按察使会西北藩王遣使入朝谓本朝
旧俗与汉法异今留汉地建都邑城郭仪文制度遵
用汉法其故何如帝求报聘之使以析其问智耀入
见请行帝问所答画一敷对称旨即日遣就道至上
京病卒帝为之震悼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
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子睿
窦默
按元史本传默字子声初名杰字汉卿广平肥乡人
幼知读书毅然有立志族祖旺为郡功曹令习吏事
不肯就会国兵伐金默为所俘同时被俘者三十人
皆见杀惟默得脱归其乡家破母独存惊怖之余母
子俱得疾母竟亡扶病囗葬而大兵复至遂南走渡
河依母党吴氏医者王翁妻以女使业医转客蔡州
遇名医李浩授以铜人针法金主迁蔡默恐兵且至
又走德安孝感令谢宪子以伊洛性理之书授之默
自以为昔未尝学而学自此始适中书杨惟中奉旨
招集儒道释之士默乃北归隐于大名与姚枢许衡
朝暮讲习至忘寝食继还肥乡以经术教授由是知
名世祖在潜邸遣召之默变姓名以自晦使者俾其
友人往见而微服踵其后默不得已乃拜命既至问
以治道默首以三纲五常为对世祖曰人道之端孰
大于此失此则无以立于世矣默又言帝王之道在
诚意正心心既正则朝廷远近莫敢不一于正一日
凡三召与语奏对皆称旨自是敬待加礼不令暂去
左右世祖问今之明治道者默荐姚枢即召用之俄
命皇子真金从默学赐以玉带钩谕之曰此金内府
故物汝老人佩服为宜且使我子见之如见我也久
之请南还命大名顺德各给田宅有司岁具衣物以
为常世祖即位召至上都问曰朕欲求如唐魏征者
有其人乎默对曰犯颜谏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
也深识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天泽时宣
抚河南帝即召拜右丞相以默为翰林侍讲学士时
初建中书省平章政事王文统颇见委任默上书曰
臣事陛下十有余年数承顾问与闻圣训有以见陛
下急于求治未尝不以利生民安社稷为心时先帝
在上奸臣擅权总天下财赋操执在手贡进奇货衒
耀纷华以娱悦上心其扇结朋党离间骨肉者皆此
徒也此徒当路陛下所以不能尽其初心救世一念
涵养有年矣今天顺人应诞登大宝天下生民莫不
欢忻踊跃引领盛治然平治天下必用正人端士唇
吻小人一时功利之说必不能定立国家基本为子
孙久远之计其卖利献勤乞怜取宠者使不得行其
志斯可矣若夫钩距揣摩以利害惊动人主之意者
无他意在摈斥诸贤独执政柄耳此苏张之流也惟
陛下察之伏望别选公明有道之士授以重任则天
下幸甚他日默与王鹗姚枢俱在帝前复面斥文统
曰此人学术不正久居相位必祸天下帝曰然则谁
可相者默曰以臣观之无如许衡帝不悦而罢文统
深忌之乃请以默为太子太傅默辞曰太子位号未
正臣不敢先受太傅之名乃复以为翰林侍讲学士
详见许衡传默俄谢病归未几文统伏诛帝追忆其
言谓近臣曰曩言王文统不可用者惟窦汉卿一人
向使更有一二人言之朕宁不之思耶召还赐第京
师命有司月给廪禄国有大政辄以访之默与王盘
等请分置翰林院专掌蒙古文字以翰林学士承旨
撒的迷底里主之其翰林兼国史院仍旧纂修国史
典制诰备顾问以翰林学士承旨兼修起居注和礼
霍孙主之帝可其奏默又言三代所以风俗淳厚历
数长久者皆设学养士所致今宜建学立师博选贵
族子弟教之以示风化之本帝嘉纳之默尝与刘秉
忠姚枢刘肃商挺侍上前默言君有过举臣当直言
都俞吁咈古之所尚今则不然君曰可臣亦以为可
君曰否臣亦以为否非善政也明日复侍帝于幄殿
猎者失一鹘帝怒侍臣或从旁大声谓宜加罪帝恶
其迎合命杖之释猎者不问既退秉忠等贺默曰非
公诚结主知安得感悟至此至元十二年默年八十
公卿皆往贺帝闻之拱手曰此辈贤者安得请于上
帝减去数年留朕左右共治天下惜今老矣怅然者
久之默既老不视事帝数遣中使以珍玩及诸器物
往存问焉十七年加昭文馆大学士卒年八十五讣
闻帝深为嗟悼厚加赠赐皇太子亦赙以钞二千贯
命有司护送归葬肥乡默为人乐易平居未尝评品
人物与人居温然儒者也至论国家大计面折廷诤
人谓汲黯无以过之帝尝谓侍臣曰朕求贤三十年
惟得窦汉卿及李俊民二人又曰如窦汉卿之心姚
公茂之才合而为一斯可谓全人矣后累赠太师封
魏国公谥文正子履集贤大学士
阎复
按元史本传复字子靖其先平阳和州人祖衍仕金
殁王事父忠避兵山东之高唐遂家焉复始生有奇
光照室性简重美丰仪七岁读书囗悟绝人弱冠入
东平学师事名儒康晔时严实领东平行台招诸生
肄进士业迎元好问校试其文预选者四人复为首
徐琰李谦孟祺次之岁己未始掌书记于行台擢御
史掾至元八年用王盘荐为翰林应奉以才选充会
同馆副使兼接伴使扈驾上京赋应制诗二篇寓规
讽意世祖顾和礼霍孙曰有才如此何可不用十二
年升翰林修撰十四年出佥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
司事阶奉训大夫十六年入为翰林直学士以州郡
校官多不职建议定铨选之法十九年升侍讲学士
明年改集贤侍讲学士同领会同馆事二十三年升
翰林学士帝屡召至榻前面谕诏旨具草以进帝称
善二十八年尚书省罢复立中书省帝励精图治急
于择相一日召入便殿谕之曰朕欲命卿执政何如
复屡谢不足胜任帝谓侍臣曰书生识义理存谦让
是也勿强御史台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首
命复为浙西道肃政廉访使先是奸臣桑哥当国尝
有旨命翰林撰桑哥辅政碑桑哥既败诏有司踣其
碑复等亦坐是免官三十一年成宗即位以旧臣召
入朝赐重锦玉环白金除集贤学士阶正议大夫元
贞元年上疏言京师宜首建宣圣庙学定用释奠雅
乐从之又言曲阜守冢户昨有司并入民籍宜复之
其后诏赐孔林洒扫二十八户祀田五千亩皆复之
请也三年因星变又上疏言定律令颁封赠增俸给
通调内外官且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郡守以征租
受杖非所以厉廉隅江南公田租重宜减以贷贫民
后多采用大德元年仍迁翰林学士二年诏赐楮币
万贯四年帝召至榻前密谕之曰中书庶务繁重左
相难其人卿为朕举所知复以哈剌哈孙对帝大喜
即遣使召入相之复亦拜翰林学士承旨阶正奉大
夫十一年春武宗践祚复首陈三事曰惜名器明赏
罚择人材言皆剀切未几进阶荣禄大夫遥授平章
政事余如故复力辞不许上疏乞骸骨诏从其请给
半俸终养时仁宗居东宫赐以重锦俾公卿祖道都
门外及即位遣使召复复以病辞皇庆元年三月卒
年七十七谥文康有靖轩集五十卷
刘敏中
按元史本传敏中字端甫济南章丘人幼卓异不凡
年十三语其父景石曰昔贤足于学而不求知丰于
功而不自衒此后人所勿逮也父奇之乡先生杜仁
杰爱其文亟称之敏中尝与同侪各言其志曰自幼
至老相见而无愧色乃吾志也至元十一年由中书
掾擢兵部主事拜监察御史权臣桑哥秉政敏中劾
其奸邪不报遂辞职归其乡既而起为御史台都事
时同官王约以言去敏中杜门称疾台臣请视事敏
中曰使约无罪而被劾吾固不当出诚有罪耶则我
既为同僚又为交友不能谏止亦不无过也出为燕
南肃政廉访副使入为国子司业迁翰林直学士兼
国子祭酒大德七年诏遣宣抚使巡行诸道敏中出
使辽东山北诸郡守令恃贵幸暴横者一绳以法锦
州以水为灾辄发廪赈之除东平路总管擢陕西行
台治书侍御史九年召为集贤学士商议中书省事
上疏陈十事曰整朝纲省庶政进善良剔奸囗显公
道杜私门广恩泽实钞法严武备举封赠成宗崩奸
臣希中旨赞其邪谋敏中援礼力争之武宗即位召
敏中至上京庶政多所更定授集贤学士皇太子赞
善仍商议中书省事赐金币有加顷之拜河南行省
参知政事俄改治书侍御史出为淮西肃政廉访使
转山东宣慰使遂召为翰林学士承旨召公卿集议
弭灾之道敏中疏列七事帝嘉纳焉以疾还乡里敏
中平生身不怀币口不论钱义不苟进进必有所匡
救援据今古雍容不迫每以时事为忧或囗而勿伸
则戚形于色中夜叹息至泪湿枕席为文辞理备辞
明有中庵集二十五卷延佑五年卒年七十六赠光
禄大夫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简
王构
按元史本传构字肯堂东平人父公渊遭金末之乱
其兄三人挈家南奔渊公独誓死守坟墓伏草莽中
诸兄呼之不出号恸而去卒得存其家而三兄不知
所终构少囗悟风度凝厚学问该博文章典雅弱冠
以词赋中选为东平行台掌书记参政贾居贞一见
器重俾其子受学焉至元十一年授翰林国史院编
修官时遣丞相伯颜伐宋先下诏让之命构属草以
进世祖大悦宋亡构与李盘同被旨至杭取三馆图
籍太常天章礼器仪仗归于京师凡所荐拔皆时之
名士十三年秋还应奉翰林文字升修撰丞相和礼
霍孙由翰林学士承旨拜司徒辟构为司直时丞相
阿合马为盗击死世祖亦悟其奸复相和礼霍孙更
张庶务构之谋画居多历吏部礼部郎中审囚河南
多所平反改太常少卿定亲享太庙仪注擢淮东提
刑按察副使召见便殿亲授制书赐上尊酒以遣之
寻以治书侍御史召属桑哥为相俾与平章卜忽木
检核燕南钱谷而督其逋负以十一月晦行期岁终
复命明年春还宿卢沟驲度逾期祸且不测谓卜忽
木曰设有罪构当以身任之不以累公也会桑哥死
乃免有旨出铨选江西入翰林为侍讲学士世祖崩
构撰谥册成宗立由侍讲为学士纂修实录书成参
议中书省事时南士有陈利便请搜括田赋者执政
欲从之构与平章何荣祖共言其不可辨之甚力得
不行以疾归东平久之起为济南路总管诸王从者
怙势行州县民莫敢忤视构闻诸朝徙之北境学田
为牧地所侵者理而归之官贷民粟岁饥而责偿不
已构请输以明年武宗即位以纂修国史趣召赴阙
拜翰林学士承旨未几以疾卒年六十三构历事三
朝练习台阁典故凡祖宗谥册册文皆所撰定朝廷
每有大议必咨访焉喜荐引寒士前后省台翰苑所
辟无虑数十人后居清要皆有名于时子士熙仕至
中书参政卒官南台御史中丞士点淮西廉访司佥
事皆能以文学世其家
赵与
按元史本传与字晦叔宋宗室子尝登进士第为
鄂州教授至元十一年丞相伯颜既渡江与率其
宗人之在鄂州者诣军门上书力陈不嗜杀人可以
一天下且乞全其宗党后伯颜朝京师世祖问宋宗
室之贤者伯颜首以与对十三年秋九月遣使召
至上京幅巾深衣以见言宋败亡之故悉由误用权
奸词旨激切令人感动世祖念之即授翰林待制朝
廷立法多所谘访与忠言谠论无所顾惜进直学
士转侍讲疏陈江南科敛急督移括大姓宋世丘垄
暴露皆大臣擅易明诏所为二十七年京师雾四塞
明年正月甲寅虎入南城与又疏言权臣专政之
咎退而家居待罪未几桑哥败平章不忽木奏与
贫窭有守有抱负世祖曰得非指权臣为虎者邪赐
钞万三千贯岁给其妻子衣粮后累迁翰林学士其
伯祖师渊尝从朱熹学家庭授受具有端绪于是与
许衡论伊洛阃奥衡雅敬之与既老成宗命特官
其子孟实以终养大德七年以疾卒家贫无以为葬
成宗命有司赙钞五千贯给舟车还葬台州之黄岩
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天水郡侯谥文
简
刘赓
按元史本传赓字熙载洺水人五世祖逸以郡吏治
狱有阴德祖肃为右三部尚书赓幼有文名师事翰
林学士王盘至元十三年用荐者授国史院编修官
十六年迁应奉翰林文字辟为司徒府长史仍兼应
奉补外同知德州事考满擢太庙署丞太常博士拜
监察御史是时御史中丞崔彧好盛气待人他御史
拜谒或平受之独见赓则待以上客大德二年升翰
林直学士六年奉使宣抚陕西由侍讲学士升学士
至大二年迁礼部尚书仍兼翰林学士寻拜侍御史
顷之还翰林为学士承旨兼国子祭酒国学故事伴
读生以次出补吏莫不争先出时有一生亲老且贫
同舍生有名在前者因博士以告曰我齿颇少请让
之先赓曰让德之恭也从其让别为书荐其人朝廷
反先用之自是六馆之士皆知让之为美德也皇庆
元年迁集贤大学士仍兼国子祭酒延佑元年复为
承旨六年拜太子宾客七年复入集贤为大学士寻
又入翰林为承旨泰定元年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
尊号赓独抗言其不可事遂已天历元年卒年八十
一赓久典文翰当时大制作多出其手以耆年宿德
为朝廷所推重云
王思廉
按元史本传思廉字仲常真定获鹿人幼师太原元
好问既冠张德耀宣抚河东辟掌书记复谢归至元
十年董文忠荐之世祖问文忠曰汝何由知王思廉
贤对曰乡人之善者称之也遂召见授符宝局掌书
十三年姚枢举为昭文馆待制迁奉训大夫符宝局
直长十四年改翰林待制尝进读通鉴至唐太宗有
杀魏征语及长孙皇后进谏事帝命内官引至皇后
合讲衍其说后曰是诚有益于宸衷尔宜择善言进
讲慎勿以渎辞烦上听也每侍读帝命御史大夫玉
速帖木儿太师月赤察儿御史中丞撒里蛮翰林学
士承旨掇立察等咸听受焉帝尝御延春阁大赉群
臣俾十人为列以进思廉偶在卫士之列帝责董文
忠曰思廉儒臣岂宜列卫士十八年进中顺大夫典
瑞少监十九年帝幸白海时千户王着矫杀奸臣阿
合马于大都辞连枢密副使张易帝召思廉至行殿
屏左右问曰张易反若知之乎对曰未详也帝曰反
已反已何未详也思廉徐奏曰僭号改元谓之反亡
入他国谓之叛群聚山林贼害民物谓之乱张易之
事臣实不能详也帝曰朕自即位以来如李之不
臣岂以我若汉高祖赵太祖遽陟帝位者乎思廉曰
陛下神圣天纵前代之君不足比也帝叹曰朕往者
有问于窦默其应如响盖心口不相违故不思而得
朕今有问汝能然乎且张易所为张仲谦知之否思
廉即对曰仲谦不知帝曰何以明之对曰二人不相
安臣故知其不知也二十年升太监思廉以儒素进
帝眷注优渥尝疾赐御药顾问安否扈跸失所乘马
给内囗马五匹盗窃所赐玉带更以玉带赐之裕宗
居东宫思廉进曰殿下府中宜建学官俾左右近侍
尝亲正学必能裨辅明德裕宗然之裕宗尝欲买甲
第赐思廉思廉固辞二十三年改嘉议大夫同知大
都留守兼少府监事藩王乃颜叛帝亲征思廉间谓
留守段贞曰藩王反侧地大故也汉晁错削地之策
实为良图盍为上言之贞见帝遂以闻帝曰汝何能
出是言也贞以思廉对帝嘉之二十九年迁正议大
夫枢密院判官大德元年成宗即位迁中奉大夫翰
林学士仍枢密院判官以病归三年起为工部尚书
拜征东行省参知政事七年总管大名路八年召为
集贤学士十一年授正奉大夫太子宾客仁宗即位
以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致仕延佑七年卒年八
十三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
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恒山郡公谥文恭
李谦
按元史本传谦字受益郓之东阿人祖元以医著名
父唐佐性恬退不喜仕进谦幼有成人风始就学日
记数千言为赋有声与徐世隆孟祺阎复齐名而谦
为首为东平府教授生徒四集累官万户府经历复
教授东平先时教授无俸郡敛儒户银百两备束修
谦辞曰家幸非甚贫者岂可聚货以自殖乎翰林学
士王盘以谦名闻召为应奉翰林文字一时制诰多
出其手至元十五年升待制扈驾至上都赐以银壶
藤枕十八年升直学士为太子左谕德侍裕宗于东
宫陈十事曰正心曰睦亲曰崇俭曰几谏曰戢兵曰
亲贤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弊裕宗崩世祖又
命傅成宗于潜邸所至以谦自随转侍读学士世祖
深加器重尝赐坐便殿饮群臣酒世祖曰闻卿不饮
然能为朕强饮乎因赐蒲萄酒一钟曰此极醉人恐
汝不胜即令三近侍扶掖使出二十六年以足疾辞
归三十一年成宗即位驿召至上都既见劳曰朕知
卿有疾然京师去家不远且多良医能愈疾卿当与
课国政余不以劳卿也升学士元贞初引疾还家大
德六年召为翰林承旨以年七十一乞致仕九年又
召至大元年给半俸仁宗为皇太子征为太子少傅
谦皆力辞仁宗即位召十六人谦居其首乃力疾见
帝于行在疏言九事其略曰正心术以正百官崇孝
治以先天下选贤能以居辅相之位广视听以通上
下之情恤贫乏以重邦家之本课农桑以丰衣食之
源兴学校以广人材之路颁律令使民不犯练士卒
居安虑危至于振肃纪纲纠察内外台宪之官尤当
选素着清望深明治体不事苛细者为之帝嘉纳焉
迁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致仕加赐银一百五十两
金织币及帛各三匹归卒于家年七十九谦文章醇
厚有古风不尚浮巧学者宗之号野斋先生子囗官
至大名路总管
迦鲁纳荅思
按元史本传迦鲁纳荅思畏吾儿人通天竺教及诸
国语翰林学士承旨安藏札牙荅思荐于世祖召入
朝命与国师讲法国师西番人言语不相通帝因命
迦鲁纳荅思从国师习其法及言与字期年皆通以
畏吾字译西天西番经论既成进其书帝使锓板赐
诸王大臣西南小国星哈剌的威二十余种来朝迦
鲁纳荅思于帝前敷奏其表章诸国惊服朝议兴兵
讨暹国罗斛马八儿俱蓝苏木都剌诸国迦鲁纳荅
思奏此皆蕞尔之国纵得之何益兴兵徒残民命莫
若遣使谕以祸福不服而攻未晚也帝纳其言命岳
剌也奴帖灭等往使降者二十余国至元二十四年
丞相桑哥奏为翰林学士帝曰迦鲁纳荅思之官非
汝所当奏也既而擢翰林学士承旨中奉大夫遣侍
成宗于潜邸且俾以节饮致戒成宗即位思其忠迁
荣禄大夫大司徒怜其老命乘车入殿仁宗即位廷
议汰冗官独迦鲁纳荅思为司徒如故仍加开府仪
同三司赐玉鞍一是年八月卒
唐仁祖
按元史本传仁祖字寿卿畏兀人祖曰唐古直子孙
因以唐为氏初畏兀举国效顺唐古直时年十七给
事太祖因属之睿宗曰唐古直可任大事睿宗未及
用庄圣皇后擢为札鲁火赤父骥豪爽好射猎世祖
即位命骥为裕宗潜邸必阁赤升达鲁花赤仁祖少
囗悟父没母教之读书通诸方语言尤邃音律中统
初诏诸贵胄为质帝亲阅之见仁祖曰是唐古直孙
邪聪明无疑也俾习国字至元六年中书省选充蒙
古掾十六年录囚平阳平反冤滞免死者凡十七人
十八年授翰林直学十时中书奏真定保定两路钱
谷逋负屡岁不决遣仁祖往阅其牍皆中统旧案亟
还奏罢之转工部侍郎除中书右司郎中拜参议尚
书省事时丞相桑哥秉政威焰方炽仁祖论议不回
屡忤桑哥人皆危之仁祖自若也迁工部尚书桑哥
以曹务烦剧特重困之仁宗处之甚安寻出使云中
桑哥考工部织课稍缓怒曰误国家岁用亟遣驿骑
追还就见桑哥相府中遽命直吏拘往督工且促其
期曰违期必致汝于法左右皆为之惧仁祖退召诸
署长从容谕之曰丞相怒在我不在尔也汝等勿惧
宜力加勉众皆感激昼夜倍其功期未及而办乃罢
已而桑哥系狱有旨命仁祖往籍其家明日桑哥以
左右之援得释众见骇然目仁祖曰怒虎之威可再
犯邪悉逾垣以窜仁祖独不为之动桑哥竟败二十
八年除翰林学士承旨中奉大夫辽阳饥奉旨偕近
侍速哥左丞忻都往赈忻都欲如户籍口数大小给
之仁祖曰不可昔籍之小口今已大矣可偕以大口
给之忻都曰若要善名而陷我于恶邪仁祖笑曰吾
二人善恶众已的知岂至是而始要名哉我知为国
恤民而已何恤尔言卒以人口给之俄除通奉大夫
将作院使成宗即位尊大母元妃为皇太后以仁祖
善书特敕书册文复奉诏督工织丝像世祖御容越
三年告成大德五年再授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
知制诰兼修国史以疾卒年五十三赠荣禄大夫平
章政事追封洹国公谥文贞子恕初授奉训大夫寿
武库提点至大中迁翰林待制后累迁至亚中大夫
侍仪使
赵孟俯
按元史本传孟俯字子昂宋太祖子秦王德芳之后
也五世祖秀安僖王子偁四世祖崇宪靖王伯圭高
宗无子立子偁之子是为孝宗伯圭其兄也赐第于
湖州故孟俯为湖州人曾祖师垂祖希永父与仕
宋皆至大官入国朝以孟俯贵累赠师垂集贤侍读
学士希永太常礼仪院使并封吴兴郡公与集贤
大学士封魏国公孟俯幼聪敏读书过目辄成诵为
文操笔立就年十四用父荫补官试中吏部铨法调
真州司户参军宋亡家居益自力于学至元二十三
年行台侍御史程巨夫奉诏搜访遗逸于江南得孟
俯以之入见孟俯才气英迈神采焕发如神仙中人
世祖顾之喜使坐右丞叶李上或言孟俯宋宗室子
不宜使近左右帝不听时方立尚书省命孟俯草诏
颁天下帝览之喜曰得朕心之所欲言者矣诏集百
官于刑部议法众欲计至元钞二百贯赃满者死孟
俯曰始造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今二十余年间
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为至元又二十年后
至元必复如中统使民计钞扺法疑于太重古者以
米绢民生所须谓之二实银钱与二物相权谓之二
虚四者为直虽升降有时终不大相远也以绢计赃
最为适中况钞乃宋时所创施于边郡金人袭而用
之皆出于不得已乃欲以此断人死命似不足深取
也或以孟俯年少初自南方来讥国法不便意颇不
平责孟俯曰今朝廷行至元钞故犯法者以是计赃
论罪汝以为非岂欲沮格至元钞耶孟俯曰法者人
死所系议有重轻则人不得其死矣孟俯奉诏与议
不敢不言今中统钞虚故改至元钞谓至元钞终无
虚时岂有是理公不揆于理欲以势相陵可乎其人
有愧色帝初欲大用孟俯议者难之二十四年六月
授兵部郎中兵部总天下诸驿时使客饮食之费几
十倍于前吏无以供给强取于民不胜其扰遂请于
中书增钞给之至元钞法滞涩不能行诏遣尚书刘
宣与孟俯驰驿至江南问行省丞相慢令之罪凡左
右司官及诸路官则径笞之孟俯受命而行北还不
笞一人丞相桑哥大以为谴时有王虎臣者言平江
路总管赵全不法即命虎臣往按之叶李执奏不宜
遣虎臣帝不听孟俯进曰赵全固当问然虎臣前守
此郡多强买人田纵宾客为奸利全数与争虎臣怨
之虎臣往必将陷全事纵得实人亦不能无疑帝悟
乃遣他使桑哥钟初鸣时即坐省中六曹官后至者
则笞之孟俯偶后至断事官遽引孟俯受笞孟俯入
欣于都堂右丞叶李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养其
廉耻教之节义且辱士大夫是辱朝廷也桑哥亟慰
孟俯使出自是所笞唯曹史以下他日行东御墙外
道险孟俯马跌堕于河桑哥闻之言于帝移筑御墙
稍西二丈许帝闻孟俯素贫赐钞五十锭二十七年
迁集贤直学士是岁地震北京尤甚地陷黑沙水涌
出人死伤数十万帝深忧之时驻跸龙虎台遣阿剌
浑撒里驰还召集贤翰林两院官询致灾之由议者
畏忌桑哥但泛引经传及五行灾异之言以修人事
应天变为对莫敢语及时政先是桑哥遣忻都及王
济等理筭天下钱粮已征入数百万未征者尚数千
万害民特甚民不聊生自杀者相属逃山林者则发
兵捕之皆莫敢沮其事孟俯与阿剌浑撒里甚善劝
令奏帝赦天下尽与蠲除庶几天变可弭阿剌浑撒
里入奏如孟俯所言帝从之草诏已具桑哥怒谓必
非帝意盂俯曰凡钱粮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何所
从取非及是时除免之他日言事者倘以失陷钱粮
数千万归咎尚书省岂不为丞相深累耶桑哥悟民
始获苏帝尝问叶李留梦炎优劣孟俯对曰梦炎臣
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
叶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其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
之帝曰汝以梦炎贤于李耶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
丞相当贾似道误国罔上梦炎依阿取容李布衣乃
伏阙上书是贤于梦炎也汝以梦炎父友不敢斥言
其非可赋诗讥之孟俯所赋诗有往事已非那可说
且将忠直报皇元之语帝叹赏焉孟俯退谓奉御彻
里曰帝论贾似道囗国责留梦炎不言桑哥罪甚于
似道而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其责然我疏远之臣
言必不听侍臣中读书知义理慷慨有大节又为上
所亲信无逾公者夫捐一旦之命为万姓除残贼仁
者之事也公必勉之既而彻里至帝前数桑哥罪恶
帝怒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委顿地上少间复呼
而问之对如初时大臣亦有继言者帝遂按诛桑哥
罢尚书省大臣多以罪去帝欲使孟俯与闻中书政
事孟俯固辞有旨令出入宫门无禁每见必从容语
及治道多所裨益帝问汝赵太祖孙耶太宗孙耶对
曰臣太祖十一世孙帝曰太祖行事汝知之乎孟俯
谢不知帝曰太祖行事多可取者朕皆知之孟俯自
念久在上侧必为人所忌力请补外二十九年出同
知济南路总管府事时总管阙孟俯独署府事官事
清简有元掀儿者役于盐场不胜艰苦因逃去其父
求得他人尸遂诬告同役者杀掀儿既诬服孟俯疑
其冤留弗决逾月掀儿自归郡中称为神明佥廉访
司事韦哈剌哈孙素苛虐以孟俯不能承顺其意以
事中之会修世祖实录召孟俯还京师乃解久之迁
知汾州未上有旨书金字藏经既成除集贤直学士
江浙等处儒学提举迁泰州尹未上至大三年召至
京师以翰林侍读学士与他学士撰定祀南郊祝文
及拟进殿名议不合谒告去仁宗在东宫素知其名
及即位召除集贤侍讲学士中奉大夫延佑元年改
翰林侍讲学士迁集贤侍讲学士资德大夫三年拜
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帝眷之甚厚以字呼之而
不名帝尝与侍臣论文学之士以孟俯比唐李白宋
苏子瞻又尝称孟俯操履纯正博学多闻书画绝伦
旁通佛老之旨皆人所不及有不悦者间之帝初若
不闻者又有上书言国史所载不宜使孟俯与闻者
帝乃曰赵子昂世祖皇帝所简拔朕特优以礼貌置
于馆阁典司述作传之后世此属呶呶何也俄赐钞
五百锭谓侍臣曰中书每称国用不足必持而不与
其以普庆寺别贮钞给之盂俯尝累月不至宫中帝
以问左右皆谓其年老畏寒敕御府赐貂鼠衣初孟
俯以程巨夫荐起家为郎及巨夫为翰林学士承旨
求致仕去孟俯代之先往拜其门而后入院时人以
为衣冠盛事六年得请南归帝遣使赐衣币趣之还
朝以疾不果行至治元年英宗遣使即其家俾书孝
经二年赐上尊及衣二袭是岁六月卒年六十九追
封魏国公谥文敏孟俯所著有尚书注有琴原乐原
得律吕不传之妙诗文清邃奇逸读之使人有飘飘
出尘之想篆分隶真行草书无不冠绝古今遂以
书名天下天竺有僧数万里来求其书归国中宝之
其画山水木石花竹人马尤精致前史官杨载称孟
俯之才颇为书画所掩知其书画者不知其文章知
其文章者不知其经济之学人以为知言云子雍奕
并以书画知名
张伯淳
按元史本传伯淳字师道杭州崇德人少举童子科
以父任铨受迪功郎淮阴尉改扬州司户参军寻举
进士监临安府都税院升观察推官除太学录入本
朝至元二十三年授杭州路儒学教授迁浙东道按
察司知事二十八年擢为福建廉访司知事岁余有
荐伯淳于帝前者遣使召问明年入见帝问冗官风
宪盐策楮币皆当时大议所对悉称旨命至政事堂
将重用之固辞遂授翰林直学士进阶奉训大夫谒
告以归授庆元路总管府治中行省檄按疑狱衢秀
皆得其情大德四年即家拜翰林侍讲学士明年造
朝扈从上都又明年卒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
李之绍
按元史本传之绍字伯宗东平平阴人自幼囗悟聪
敏从东平李谦学家贫教授乡里学者咸集至元三
十一年纂修世祖实录征名儒充史职以马绍李谦
荐授将仕佐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直学士姚燧欲
试其才凡翰林应酬之文积十余事并以付之之绍
援笔立成并以囗进燧惊喜曰可谓名下无虚士也
大德二年闻祖母疾辞归复除编修官升将仕郎六
年升应奉翰林文字七年迁太常博士九年丁母忧
累起复终不能夺至大三年仍授太常博士阶承仕
郎四年升承直郎翰林待制皇庆元年迁国子司业
延佑三年升奉政大夫国子祭酒夙夜孳孳惟以教
育人材为心四年十二月升朝列大夫同佥太常礼
仪院事六年改翰林直学士复以疾还七年召为翰
林直学士至治二年升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
国史三年告老而归泰定三年八月卒年七十三子
勖荫父职同知诸暨州事之绍平日自以其性遇事
优游少断故号果斋以自励有文集藏于家
董文用
按元史董俊传文用字彦材俊之第三子也生十岁
父死长兄文炳教诸弟有法文用学问早成弱冠试
词赋中选时以真定囗城奉庄圣太后汤沐庚戍太
后命择邑中子弟来上文用始从文炳谒太后于和
林城世祖在潜藩命文用主文书讲说帐中常见许
重癸丑世祖受命宪宗自河西征云南大理文用与
弟文忠从军督粮械赞军务丁巳世祖令授皇子经
是为北平王云南王也又命召遗老窦默姚枢李俊
民李冶魏璠于四方己未伐宋文用发沿边蒙古汉
人诸军理军需将攻鄂州宋贾似道吕文德将兵来
拒水陆军容甚盛九月世祖临江阅战文炳求先进
战文用与文忠固请偕行世祖亲料甲胄择大舰授
之大破宋师世祖即位建元中统文用持诏宣谕边
郡且择诸军充侍卫七月还朝中书左丞张文谦宣
抚大名等路奏文用为左右司郎中二年八月以兵
部郎中参议都元帅府事三年李叛据济南从元
帅阔阔带统兵诛之山东平阿囗奉诏伐宋召文用
为其属文用辞曰新制诸侯总兵者其子弟勿复任
兵事今吾兄文炳以经略使总重兵镇山东我不当
行阿囗曰潜邸旧臣不得引此为说文用谢病不行
至元改元召为西夏中兴等路行省郎中中兴自浑
都海之乱民张皇相恐动窜匿山谷文用至镇之以
静乃为书置通衢谕之民乃安始开唐来汉延秦家
等渠垦中兴西凉甘肃瓜沙等州之土为水田若干
于是民之归者户四五万悉授田种颁农具更造舟
置黄河中受诸部落及溃叛之来降者时诸王只必
铁木儿镇西方其下纵横需索无筭省臣不能支文
用坐幕府辄面折以法其徒积忿谮文用于王王怒
召文用使左右杂问之意叵测文用曰我天子命吏
非汝等所当问请得与天子所遣为王傅者辨之王
即遣其傅讯文用其傅中朝旧臣不肯顺王意文用
谓之曰我汉人生死不足计所恨者仁慈宽厚如王
以重戚镇远方而其下毒虐百姓凌暴官府伤王威
名于事体不便因历指其不法者数十事其傅惊起
去白王王即召文用谢之曰非郎中我殆不知郎中
持此心事朝廷宜勿怠自是谮不行而省府事颇立
二年入奏经略事宜还以上旨行之中兴遂定八年
立司农司授山东东西道巡行劝农使山东自更叛
乱野多旷土文用巡行劝励无问幽僻入登州境见
其垦开有方以郡守移剌某为能作诗表异之于是
列郡咸劝地利毕兴五年之间政绩为天下劝农使
之最十二年丞相安童奏文用为工部侍郎代纥石
里纥石里阿合马私人也其徒既谗间安童罢相即
使鹰监奏曰自纥石里去工部侍郎不给鹰食鹰且
瘦死帝怒促召治之因急捕文用入见帝望见曰董
文用乃为尔治鹰食者耶置不问别令取给有司十
三年出文用为卫辉路总管佩金虎符郡当冲要民
为兵者十之九余皆单弱贫病不堪力役会初得江
南图籍金玉财帛之运日夜不绝于道警卫输挽日
役数千夫文用忧之曰吾民弊矣而又重妨耕作殆
不可乃从转运主者言州县吏卒足以备用不必重
烦吾民也主者曰汝言诚然万一有不虞则罪将谁
归文用即手书具官姓名保任之民得以时耕而运
事亦不废诸郡运江淮粟于京师卫当运十五万石
文用曰民籍可役者无几且江淮风水舟不能以时
至而先为期会是未运而民已困矣乃集旁郡通议
立驿置法民力以舒十四年诣汴漕司言事适漕司
议通沁水北东合流御河以便漕者文用曰卫为郡
地最下大雨时行沁水辄溢出百十里间雨更甚水
不得达于河即浸淫及卫今又引之使来岂惟无卫
将无大名长芦矣会朝廷遣使相地形上言卫州城
中浮屠最高者纔与沁水平势不可开也事遂寝十
六年受代归田里茅茨数椽仅避风雨读书赋诗怡
然燕居裕宗在东宫数为台臣言董文用勋旧忠良
何以不见用十八年台臣奏起文用为山北辽东道
提刑按察使不赴十九年朝廷选用旧臣召文用为
兵部尚书自是朝廷有大议未尝不与闻二十年江
淮省臣有欲专肆而忌廉察官建议行台隶行省状
上集朝臣议之文用议曰不可御史台譬之卧虎虽
未噬人人犹畏其为虎也今虚名仅存纪纲犹不振
一旦摧抑之则风采薾然无可复望者矣昔阿合马
用事时商贾贱役皆行贿入官及事败欲尽去其人
廷议以为不可使阿合马售私恩而朝廷骤敛怨也
乃使按察司劾去其不可者然后吏有所惮民有所
赴诉则是按察司者国家当饬励之不可摧抑也悉
从文用议转礼部尚书迁翰林集贤二院学士知秘
书监时中书右丞卢世荣以货利得幸权要为贵官
阴结贪刻之党以锱铢掊克为功乃建议曰我立法
治财视常岁当倍增而民不扰也诏下会议人无敢
言者文用阳问曰此钱取于右丞之家耶将取之于
民耶取于右丞之家则不敢知若取诸民则有说矣
牧羊者岁尝两剪其毛令牧人日剪其毛而献之则
主者固悦其得毛之多矣然而羊无以避寒热即死
且尽毛又可得哉民财亦有限取之以时犹惧其伤
残也今尽刻剥无遗犹有百姓乎世荣不能对丞相
安童谓坐中曰董尚书真不虚食俸禄者议者出皆
谢文用曰君以一言折聚敛之臣而厚邦本真仁人
之言哉世荣竟以是得罪二十二年拜江淮行中书
省参知政事文用力辞帝曰卿家世非他人比朕所
以任卿者不在钱谷细务也卿当察其大者事有不
便但言之文用遂行行省长官者素贵多傲同列莫
敢仰视跪起囗白如小吏事上官文用至则坐堂上
侃侃与论是非可否无所迁就虽数忤之不顾也有
以帝命建佛塔于宋故宫者有司奉行甚急天大雨
雪入山伐木死者数百人犹欲并建大寺文用谓其
人曰非时役民民不堪矣少徐之如何长官者曰参
政奈何格上命耶文用曰非敢格上命今日之困民
力而失民心者岂上意耶其人意沮遂稍宽其期二
十三年朝廷将用兵海东征敛益急有司大为奸利
文用请入奏事大略言疲国家可宝之民力取僻陋
无用之小邦列其条目甚悉言上事遂罢二十五年
拜御史中丞文用曰中丞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
才乃举胡祗遹王恽雷膺荆幼纪许楫孔从道十余
人为按察使徐琰魏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
方是时桑哥当国恩宠方盛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
息逊避无敢谁何文用以旧臣任中丞独不附之桑
哥令人风文用颂己功于帝前文用不答桑哥又自
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于丞相府矣文用又不答会
朔方军兴粮糗粗备而诛求愈急文用谓桑哥曰民
急矣外难未解而内伐其根本丞相宜思之于是远
迩盗贼蜂起文用持外相所上盗贼之目谓桑哥曰
百姓岂不欲生养安乐哉急法暴敛使至此尔御史
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丞相当助之不当抑之也御
史台不得行则民无赴诉而政日乱将不止于台事
之不行也忤其意益深乃摭拾台事百端文用日与
辨论不为屈于是具奏桑哥奸状诏报文用语密而
外人不知也桑哥日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
用戆傲不听令沮挠尚书省请痛治其罪帝曰彼御
史之职也何罪之有且董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
视之迁大司农时欲夺民田为屯田文用固执不可
迁为翰林学士承旨二十七年隆福太后在东宫以
文用旧臣欲使文用授皇孙经具奏上以帝命命之
文用每讲说经旨必附以朝廷故事丁咛譬喻反复
开悟皇孙亦特加敬礼三十一年帝命文用以其诸
子入见文用曰臣蒙国厚恩死无以报臣之子何能
为命至再三终不以见是岁世祖崩成宗将即位上
都太后命文用从行既即位巡狩三不剌之地文用
曰先帝新弃天下陛下巡狩不以时还无以慰安元
元宜趣还京师且臣闻人君犹北辰然居其所而众
星拱之不在勤远略也帝悟即日可其奏是行也帝
每召入帐中问先朝故事文用亦盛言先帝虚心纳
贤开国经世之务谈说或至夜半文用自先帝时每
侍燕与蒙古大臣同列裕宗尝就榻上赐酒使毋下
拜跪饮皆异数也帝在东宫时正旦受贺于众中见
文用召使前曰吾向见至尊甚称汝贤辄亲取酒饮
之至是眷赉益厚是年诏修先帝实录升资德大夫
知制诰兼修国史文用于祖宗世系功德近戚将相
家世勋绩皆记忆贯穿史馆有所考究质问文用应
之无遗失大德元年上章请老赐中统钞万贯以归
官一子乡郡侍养六月戊寅以疾卒年七十有四子
八人士贞士亨士楷士英士昌士恒士廉士方赠银
青光禄大夫少保寿国公谥忠穆
袁桷
按元史本传桷字伯长庆元人宋同知枢密院事韶
之曾孙为童子时已着声部使者举茂才异等起为
丽泽书院山长大德初阎复程文海王构荐为翰林
国史院检阅官时初建南郊桷进十议曰天无二日
天既不得有二五帝不得谓之天作昊天五帝议祭
天岁或为九或为二作祭天名数议圜丘不见于五
经郊不见于周官作圜丘非郊议后土社也作后土
即社议三岁一郊非古也作祭天无间岁议燔柴见
于古经周官以禋祀为天其义各有指作燔柴泰坛
议祭天之牛角茧栗用牲于郊牛二合配而言之增
群祀而合祠非周公之制矣作郊不当立从祀议郊
质而尊之义也明堂文而亲之义也作郊明堂礼仪
异制议郊用辛鲁礼也卜不得常为辛作郊非辛日
议北郊不见于三礼尊地而遵北郊郑元之说也作
北郊议礼官推其博多采用之升应奉翰林文字同
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请购求辽金宋三史遗书
历两考迁待制又再任拜集贤直学士久之移疾去
官复仍以直学士召入集贤未几改翰林直学士知
制诰同修国史至治元年迁侍讲学士泰定初辞归
桷在词林朝廷制册勋臣碑铭多出其手所著有易
说春秋说清容居士集泰定四年卒年六十一赠中
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陈
留郡公谥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