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明伦汇编官常典翰林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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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名臣列传(10)

元二

焦养直

按元史本传养直字无咎东昌堂邑人夙以才器称

至元十八年世祖改符宝郎为典瑞监思得一儒者

居之近臣有以养直荐者帝即命召见敷对称旨以

真定路儒学教授超拜典瑞少监二十四年从征乃

颜二十八年赐宅一区入侍帷幄陈说古先帝王政

治帝听之每忘倦尝语及汉高帝起自侧微诵所旧

闻养直从容论辨帝即开纳由是不薄高帝大德元

年成宗幸柳林命养直进讲资治通鉴因陈规谏之

言诏赐酒及钞万七千五百贯二年赐金带象笏三

年迁集贤侍讲学士赐通犀带七年诏傅太子于宫

中启沃诚至帝闻之大悦八年代祀南海九年进集

贤学士十一年升太子谕德至大元年授集贤大学

士谋议大政悉与焉告老归而卒赠资德大夫河南

等处行中书省右丞谥文靖子德方以荫为兴国路

总管府判官

耶律希亮

按元史本传希亮字明甫楚材之孙铸之子也初六

皇后命以赤帖吉氏归铸生希亮于和林南之凉楼

曰秃忽思六皇后遂以其地名之宪宗尝遣铸核钱

粮于燕铸曰臣先世皆读儒书儒生俱在中土愿携

诸子至燕受业宪宗从之乃命希亮师事北平赵衍

时方九岁未浃旬己能赋诗岁丙辰宪宗召铸还和

林希亮独留燕岁戊午宪宗在六盘山希亮诣行在

所已而铸扈从南伐希亮亦在行明年宪宗崩于蜀

希亮将辎重北归陕右又明年为中统元年世祖即

位阿里不哥反遣使召主将浑都海铸说浑都海等

入朝皆不从则弃其妻子挺身来归既而浑都海知

铸去怒遣百骑追之不及乃使百人监视希亮母子

迫囗使从行自灵武过应吉里城至西凉甘州阿里

不哥遣大将阿蓝荅儿自和林帅师至焉支山希亮

见之阿蓝荅儿问而父安在希亮曰不知与吾父同

任事者宜知之浑都海怒诟曰我焉得知之其父今

亡命东见皇帝矣希亮曰若然则何谓不知阿蓝荅

儿熟视浑都海曰此言深有意焉诘希亮甚急希亮

曰使吾知之亦从而去安得独留阿蓝荅儿以为实

免其监囗既而阿蓝荅儿浑都海为大兵所杀其残

卒北走众推哈剌不花为帅希亮潜匿甘州北黑水

东沙陀中殿兵已过十余里有寻马者适至老婢漏

言众奄至驱至肃州哈剌不花与铸有婚姻之好又

哈剌不花在蜀时尝疾病铸召医视之遗以酒食因

释希亮缚谓曰我受恩于汝父此图报之秋也及抵

沙川北州希亮与兄弟徒步负任不火食者数日是

冬涉雪逾天山至北庭都护府二年至昌八里城夏

逾马纳思河抵叶密里城乃定宗潜邸汤沐之邑也

时六皇后之妺主后位与宗王火忽皆欲东觐希亮

母密知其事携希亮入见已而事不果冬至于火孛

之地三年定宗幼子大名王闵其不能归遗以币帛

鞍马乃从大名王至忽只儿之地会宗王阿鲁忽至

诛阿里不哥所用镇守之人唆罗海欲附世祖复从

大名王及阿鲁忽二王还至叶密里城王遗以耳环

其二珠大如榛窦价值千金欲穿其耳使带之希亮

辞曰不敢因是以伤父母之遗体也且无功受赏于

礼尤不可王又解金束带遗之且曰系此于遗体宜

无伤五月又为阿里不哥兵所驱西行千五百里至

孛劣撒里之地六月又西至换扎孙之地又从至不

剌城又西行六百里至彻彻里泽剌之山后妃辎重

皆留于此希亮母及兄弟亦在焉希亮单骑行二百

余里至出布儿城又百里至也里虔城而哈剌不花

之兵奄至希亮又从二王兴师还至不剌城与哈剌

不花战败之尽歼其众二王乃函其头遣使报捷十

月至于亦思宽之地四年至可失哈里城四月阿里

不哥兵复至希亮又从征至浑八升城时希亮母从

后避暑于阿体八升山先是铸尝言于世祖臣之妻

子皆在北边至是世祖遣不华出至二王所因以玺

书召希亮驰驿赴阙六月由苦先城至哈剌火州出

伊州涉大漠以还八月入觐世祖于上都之大安阁

备陈边事及旅困苦之状世祖怜之赐钞千锭金

带一币帛三十命为速古儿必阇赤至元八年授奉

训大夫符宝郎十二年既平宋世祖命希亮问诸降

将日本可伐否夏贵吕文焕范文虎陈奕等皆云可

伐希亮奏曰宋与辽金攻战且三百年干戈甫定人

得息肩俟数年兴师未晚世祖然之十三年太府监

令史卢贽言于监官各路所贡布长三丈唯平阳加

一丈诸怯薛歹以故争取平阳布苟截其长者与他

郡等则无所争而以其所截者为髹漆宫殿器皿之

用甚便监官从之适左右以其事闻帝以诘监官监

官仓皇莫知所以对归罪于贽帝命斩之希亮遇诸

涂贽以冤告希亮命少缓具以实入奏有旨令董文

用谳之竟释贽而召御史大夫塔察儿等让之曰此

事言官当言而不言向微秃忽思不误诛此人耶十

四年转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寻迁吏部尚书帝驻跸

察纳儿台之地希亮至奏对毕董文用问大都近事

希亮曰囹圄多囚耳世祖方欹枕而卧忽问其故

希亮奏曰近奉旨汉人盗钞六文者杀以是囚多帝

惊问孰传此语省臣曰此旨实脱儿察所传脱儿察

曰陛下在南坡以语蒙古儿童帝曰前言戏耳曷尝

着为令式乃罪脱儿察希亮因奏曰令既出矣必明

其错误以安民心帝善其言即命希亮至大都谕旨

中书十七年希亮以跋涉西土足病痿挛谢事而去

退居阳者二十余年至大三年武宗访求先朝旧

臣特除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寻改授林翰学士

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希亮以职在史官乃类次世

祖嘉言善行以进英宗取其书置禁中久之闲居京

师四方之士多从之游泰定四年卒年八十一希亮

性至孝困厄遐方家资散亡已尽仅藏祖考画像四

时就穹庐陈列致奠尽诚尽敬朔漠之人咸相聚来

观叹曰此中土之礼也虽疾病不废书史或中夜起

坐取烛以书所著诗文及从军纪行录三十卷目之

曰愫轩集赠推忠辅义守正功臣资善大夫集贤学

士上护军追封漆水郡公谥忠嘉

揭傒斯

按元史本传傒斯字曼硕龙兴富州人父来成宋乡

贡进士傒斯幼贫读书尤刻苦昼夜不少懈父子自

为师友由是贯通百氏早有文名大德间稍出游湘

汉湖南帅赵淇雅号知人见之惊曰他日翰苑名流

也程巨夫卢挚先后为湖南宪长咸器重之巨夫因

妻以从妺延佑初巨夫挚列荐于朝特授翰林国史

院编修官时平章李孟监修国史读其所撰功臣列

传叹曰是方可名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升应奉

翰林文字仍兼编修迁国子助教复留为应奉南归

省母旋复召还傒斯凡三入翰林朝廷之事台阁之

仪靡不闲习集贤学士王约谓与傒斯谈治道大起

人意授之以政当无施不可天历初开奎章阁首擢

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大臣子孙文宗时幸阁中有所

咨访奏对称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书奏用儒

臣必问曰其材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太平政要策

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其见亲重

如此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于奸民之言为募淘金

户三百而以其人总之散往他郡采金以献岁课自

四两累增至四十九两其人既死而三百户所存无

什一又贫不聊生有司遂责民之受役于官者代输

民多以是破产中书因傒斯言遂蠲其征民赖以苏

富州人至今德之与修经世大典文宗取其所撰宪

典读之顾谓近臣曰此岂非唐律乎特授艺文监丞

参检校书籍事且屡称其纯实欲进用之会文宗崩

而止元统初诏对便殿慰谕良久命赐以诸王所服

表里各一躬自辨识以授之迁翰林待制升集贤学

士阶中顺大夫先是儒学官赴吏部铨者必移集贤

考较其所业集贤下国子监监下博士吏文淹稽动

逾累月傒斯请更其法以事付本院属官人甚便之

奉旨祠北岳济渎南镇便道西还时秦王伯颜当国

屡促其还傒斯引疾固辞既而天子亲擢为奎章阁

供奉学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学士及开经

筵再升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以对品进阶中奉大

夫时新格超升不越二等独傒斯进四等转九阶盖

异数也经筵无专官曰领曰知多宰执大臣故微辞

奥义必属傒斯订定而后进其言往往寓献替之诚

务以裨益治道天子嘉其忠恳数出金织文缎以赐

至正三年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南

寻复奉上尊谕旨还撰明宗神御殿碑文成赐楮币

万囗白金五十两中宫赐白金亦如之求去不许命

丞相脱脱及执政大臣面谕毋行傒斯曰使揭傒斯

有一得之献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

何恨不然何益之有丞相因问方今致治何先傒斯

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望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密

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

斯抗言当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言不

可傒斯持之益力丞相虽称其不阿而竟莫行其言

也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官丞相问修史

以何为本曰用人为本有学问文章而不知史事者

不可与有学问文章知史事而心术不正者不可与

用人之道又当以心术为本也且与僚属言欲求作

史之法须求作史之意古人作史虽小善必录小恶

必记不然何以示惩劝由是毅然以笔削自任凡政

事得失人材贤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于物论之不

齐必反复辨论以求归于至当而后止四年辽史成

有旨奖谕仍督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朝夕

不敢休因得寒疾七日卒时方有使者至自上京锡

宴史局以傒斯故改宴日使者以闻帝为嗟悼赐楮

币万囗仍给驿舟护送其丧归江南六年制赠护军

追封豫章郡公谥曰文安有勋爵而无官阶者有司

失之也傒斯少处穷约事亲菽水粗具而必得其欢

心暨有禄入衣食稍逾于前辄愀然曰吾亲未尝享

是也故平生清俭至老不渝友于兄弟终始无间言

立朝虽居散地而急于荐士扬人之善惟恐不及而

闻吏之贪墨病民者则尤不曲为之揜覆也为文章

叙事严整语简而当诗尤清婉丽密善楷书行草朝

廷大典册及元勋茂德当得铭辞者必以命焉殊方

绝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者莫不以为荣云

张起岩

按元史本传起岩字梦臣其先章丘人五季避地禹

城高祖迪以元帅右监军权济南府事徙家济南当

金之季张荣据有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新

城淄州之地岁丙戌归于太祖始终效忠节迪与其

子福实先后羽翼之福仕为济南路军民镇抚兵钤

辖权府事生东昌录事判官铎铎生四川行省儒学

副提举范范生起岩初其母丘氏有娠见长蛇数丈

入榻下已忽不见乃惊而诞起岩幼从其父学年弱

冠以察举为福山县学教谕值县官捕蝗移摄县事

久之听断明允其民相率曰若得张教谕为真县尹

吾属何患焉政成迁安丘中延佑乙卯进士首选除

同知登州事特旨改集贤修撰转国子博士升国子

监丞进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丁内艰服除选

为监察御史中书参政杨廷玉以墨败台臣奉旨就

庙堂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辱同列悉诬台

臣罔上欲置之重辟起岩以新除留台抗章论曰台

臣按劾百官论列朝政职使然也今以奉职获戾风

纪解体正直结舌忠良寒心殊非盛世事且世皇建

台阁广言路维持治体陛下即位诏旨动法祖宗今

台臣坐谴公论杜塞何谓法祖宗耶章三上不报起

岩廷争愈急帝感悟事乃得释犹皆坐罢免还乡里

迁中书右司员外郎进左司郎中兼经筵官拜太子

右赞善丁外艰服除改燕王府司马拜礼部尚书文

宗亲郊起岩充大礼使导帝陟降步武有节衣前后

襜如陪位百官望之如古图画中所睹帝甚嘉之赐

赉优渥转参议中书省事宁宗崩燕南俄起大狱有

妄男子上变言部使者谋不轨按问皆虚法司谓唐

律告叛者不反坐起岩奋谓同列曰方今嗣君未立

人情危疑不亟诛此人以杜奸谋虑妨大计趣有司

具狱都人肃然大事寻定中书方列坐铨选起岩荐

一士可用丞相不悦起岩即摄衣而起丞相以为忤

已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兼修国史修三朝实录

加同知经筵事御史台奏除浙西廉访使不允已而

擢陕西行台侍御史将行复留为侍讲学士拜江南

行台侍御史召入中台为侍御史转燕南廉访使搏

击豪强不少容贷贫民赖以吐气滹沱河水为真定

害起岩论封河神为侯爵而移文贵之复修其堤防

瀹其湮郁水患遂息升江南行台御史中丞拜翰林

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右丞相别怯

里不花为台臣所纠去位未几再入相讽词臣言台

章之非起岩执不可闻者壮之俄拜御史中丞论事

剀直无所顾忌与上官多不合诏修辽金宋三史复

命入翰林为承旨充总裁官积阶至荣禄大夫起岩

熟于金源典故宋儒道学源委尤多究心史官有露

才自是者每立言未当起岩据理窜定深厚醇雅理

致自足史成年始六十有五遂上疏乞骸骨以归后

四年卒谥曰文穆起岩面如紫琼美髯方颐而眉目

清扬可观望而知为雅量君子及其临政决议意所

背乡屹若泰山不可回夺或时面折人面颈发赤不

少恕庙堂惮之识者谓其外和中刚不受人笼络如

欧阳修名闻四裔安南修贡其陪臣致其世子之辞

必候起岩起居性孝友少处穷约下帷教授躬致米

百里外以养父母抚弟如石教之宦学无不备至举

亲族弗克葬者二十余丧且买田以给其祭凡获俸

赐必与故人宾客共之卒之日廪无余粟家无余财

先是至元乙酉三月乙亥太史奏文昌星明文运将

兴时世祖行幸上京明日丙子皇孙降生于儒州是

夜起岩亦生其后皇孙践祚是为仁宗始诏设科取

士及廷试起岩遂为第一人论者以为非偶然也起

岩博学有文善篆隶有华峰漫囗华峰类囗金陵集

各若干卷藏于家子二人琳琛

曹元用

按元史本传元用字子贞世居阿城后徙汶上祖义

不仕父宗辅德清县主簿元用资囗俊爽幼嗜书一

经目辄成诵每夜读书常达曙不寝父忧其致疾止

之辄以衣蔽囗默观之始以镇江路儒学正考满游

京师翰林承旨阎复于四方士少所许可及见元用

出所为文示之元用辄指其疵复大奇之因荐为翰

林国史院编修官即论史院僚属非材请较试取其

优者用之御史台辟为掾史元用初不习吏事而见

事明决吏反师之转中书省右司掾与清河元明善

济南张养浩同时号为三俊除应奉翰林文字迁礼

部主事时累朝皇后既崩者犹以名称而未有谥号

元用言后为天下母岂可直称其名宜加徽号以彰

懿德改尚书省右司都事转员外郎及尚书省罢退

居任城久之齐鲁间从学者甚众延佑六年授太常

礼仪院经历属英宗躬修祀事锐意礼乐其亲祀仪

注卤簿舆服之制率所裁定初太庙九室合飨于一

殿仁宗崩无室可祔乃于武宗室前结彩为次英宗

在上京礼官集议元用言古者宗庙有寝有室宜以

今室为寝当更营大殿于前为十五室帝嘉其议授

翰林待制升直学士至治三年八月铁失之变贼党

赤斤铁木儿遽至京师收百司印趣召两院学士北

上元用独不行曰此非常之变吾宁死不可曲从也

未几贼果败人皆称其有先见之明泰定二年授太

子赞善转礼部尚书兼经筵官及大朝会为纠仪官

申卷班之令俾以序退无争门而出之扰又谓太医

仪凤教坊等官不当序正班当自为一列后皆行之

时宰执有欲罢科举法者元用以为国家文治正在

于此胡可罢也又有欲损太庙四时之享止存冬祭

者元用谓禴祀尝烝四时之享不可阙一乃经礼之

大者其可惜费而废礼乎三年夏帝以日食地震星

变诏议所以弭灾者元用谓应天以实不以文修德

明政应天之实也宜撙浮费节财用选守令恤贫民

严禋祀汰佛事止造作以纾民力慎赏罚以示惩劝

皆切中时弊又论科举取士之法当革冒滥严考核

俾得真才之用议上朝廷咸是之拜中奉大夫翰林

侍讲学士兼经筵官预修仁宗英宗两朝实录又奉

旨纂集甲令为通制译唐贞观政要为国语书成皆

行于时凡大制诰率元用所草文宗时草宽恤之诏

帝览而善之赐金织文锦天历二年代祀曲阜孔子

庙还以司寇像及代祀记献帝甚喜值太禧宗禋院

副使缺中书奏以元用为之帝不允曰此人翰林中

所不可无者将大用之矣会卒帝嗟悼久之谓侍臣

曰曹子贞尽忠宣力今亡矣可赐赙钞五千囗赠正

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东

平郡公谥文献诗文四十卷号超然集二子伟仪

谢端

按元史本传端字敬德蜀之遂宁人宋末蜀士多避

兵江陵因家焉端幼颖异五六岁能吟诗十岁能作

赋弱冠与尚书宋本同师明性理为古文又同教授

江陵城中以文学齐名时号谢宋史杠宣慰荆南数

加延礼荐之姚枢枢方以文章大名自负少所许可

以所为文囗端端一读即能指擿其用意所在枢叹

奖不已语人后二十年若谢端者岂易得哉用荐者

署校官不报科举法行就试河南行省中其举以内

艰不会试延佑五年乃擢进士乙科授承事郎潭州

路同知湘阴州事岁满入为国子博士迁太常博士

盗入太庙失第八室黄金主坐罢去端礼官非典守

不当坐亦不辨寻除翰林修撰升待制以选为国子

司业遂为翰林直学士阶大中大夫端善为政筮仕

湘阴猾吏束手不敢舞文法豪民无赖者远避去部

使者行部旁郡滞讼皆委端谳端剖决如流绩誉籍

然其文章严谨有法宁约近瘠无奢滋驳居翰林久

至顺元统以来国家崇号慈极升祔先朝加封宣圣

考妣制册多出其手预修文宗明宗宁宗三朝实录

及累朝功臣列传时称其有史才初文宗建奎章阁

搜罗中外才俊置其中尝语阿荣曰当今文学之士

朕惟未识谢端亡何文宗崩竟不及用端端又与赵

郡苏天爵同着正统论辨金宋正统甚悉世多传之

至元六年卒年六十二元世蜀士以文名者曰虞集

而谢端其次云

元明善

按元史本传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其先盖拓跋

魏之裔居清河者至明善四世矣明善资颖悟绝出

读书过目辄记诸经皆有师法而尤深于春秋弱冠

游吴中已名能文章浙东使者荐为安丰建康两学

正辟掾行枢密院时董士选佥院事待之若宾友不

敢以曹属御之及士选升江西左丞又辟为省掾会

赣州贼刘贵反明善从士选将兵讨之禽贼三百人

明善议缓诖误得全活者百三十人一日将佐白宜

多戮俘获及尸一切死者以张军声明善固争以为

王者之师恭行天罚小丑陆梁戮其渠魁可尔民何

辜焉既而又得贼所书赣吉民丁十万于籍者有司

喜欲滋蔓为利明善请火其籍以灭迹二郡遂安升

掾南行台未几授枢密院照磨转中书左曹掾掾曹

无留事始明善在江西时朱瑄为其省参政明善有

马骏而瘠瑄假为从骑久益壮瑄爱之致米三十斛

酬其直后瑄败江浙行省籍其家得金谷之簿书米

三十斛送元复初不言以酬马直明善坐免久之有

为辨白其事者乃复掾省曹仁宗居东宫首擢为太

子文学及即位改翰林待制预修成宗顺宗实录升

翰林直学士诏节尚书经文译其关政要者以进明

善举宋忠臣子集贤直学士文升同译润许之书成

每奏一篇帝必称善曰二帝三王之道非卿莫闻也

兴圣太后既受尊号廷臣请因肆赦明善曰数赦非

善人之福宥过可也奉旨出赈山东河南饥时彭城

下邳诸州连数十驿民饿马毙而官无文书赈贷明

善以钞万二千锭分给之曰擅命获罪所不辞也还

修武宗实录又升翰林侍讲学士预议科举服色等

事延佑二年始会试天下进士明善首充考试官及

廷试又为读卷官所取士后多为名臣改礼部尚书

正孔氏宗法以宣圣五十五世孙思晦袭封衍圣公

事上制可之擢参议中书省事旋复入翰林为侍读

岁中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又召入集贤为侍读议

广庙制升翰林学士修仁宗实录英宗亲祼太室礼

官进祝册请署御名命明善代署者三眷遇之隆当

时莫并焉至治二年卒于位泰定间赠资善大夫河

南行省左丞追封清河郡公谥曰文敏明善早以文

章自豪出入秦汉间晚益精诣有文集行世初在江

西金陵每与虞集剧论以相切劘明善言集治诸经

惟朱子所定者耳自汉以来先儒所尝尽心者考之

殊未博集亦言凡为文辞得所欲言而止必如明善

云若雷霆之震惊鬼神之灵变然后可非性情之正

也二人初相得甚欢至京师乃复不能相下董士选

之自中台行省江浙也二人者俱送出都门外士选

曰伯生以教导为职当早还复初宜更送我集还明

善送至二十里外士选下马入邸舍中为席出囗中

殽酌酒同饮乃举酒属明善曰士选以功臣子出入

台省无补国家惟求得佳士数人为朝廷用之如复

初与伯生他日必皆光显然恐不免为人构间复初

中原人也仕必当道伯生南人将为复初摧折今为

我饮此酒慎勿如是明善受卮酒跪而釂之起立言

曰诚如公言无论他日今隙已开矣请公再赐二卮

明善终身不敢忘公言乃再饮而别真人吴全节与

明善交尤密尝求明善作文既成明善谓全节曰伯

生见吾文必有讥弹吾所欲知成季为我治具招伯

生来观之若已入石则无及矣明日集至明善出其

文问何如集曰公能从集言去百有余字则可传矣

明善即泚笔属集凡删百二十字而文益精当明善

大喜乃欢好如初集每见明经之士亦以明善之言

告之明善一子晦荫受峡州路同知早卒

虞集

按元史本传集字伯生宋丞相允文五世孙也曾祖

刚简为利州路提刑有治绩尝与临邛魏了翁成都

范仲黼李心传囗讲学蜀东门外得程朱氏微旨着

易诗书论语说以发明其义蜀人师尊之祖知连

州亦以文学知名父汲黄冈尉宋亡侨居临州崇仁

与吴澄为友澄称其文清而醇尝再至京师赎族人

被俘者十余口以归由是家贫晚稍起家教授于诸

生中得孛囗鲁翀欧阳元而称许之以翰林院编修

官致仕娶杨氏国子祭酒文仲女咸淳间文仲守衡

以汲从未有子为祷于南岳集之将生文仲晨起衣

冠坐而假寐梦一道士至前牙兵启曰南岳真人来

见既觉闻甥馆得男心颇异之集三岁即知读书岁

乙亥汲挈家趋岭外干戈中无书册可携杨氏口授

论语孟子左氏传欧苏文闻辄成诵比还长沙就外

傅始得刻本则已尽读诸经通其大义矣文仲世以

春秋名家而族弟参知政事栋明于性理之学杨氏

在室即尽通其说故集与弟盘皆受业家庭出则以

契家子从吴澄游授受具有源委左丞董士选自江

西除南行台中丞延集家塾大德初始至京师以大

臣荐授大都路儒学教授虽以训迪为职而益自充

广不少假佚除国子助教即以师道自任诸生时其

退每挟策趋门下卒业他馆生多相率诣集请益丁

内艰服除再为助教除博士监祭殿上有刘生者被

酒失礼俎豆间集言诸监请削其籍大臣有为刘生

谢者集持不可曰国学礼义之所出也此而不治何

以为教仁宗在东宫传旨谕集勿竟其事集以刘生

失礼状上之移詹事院竟黜刘生仁宗更以集为贤

大成殿新赐登歌乐其师世居江南乐生皆河北田

里之人情性不相能集亲教之然后成曲复请设司

乐一人掌之以俟考正仁宗即位责成监学拜台臣

为祭酒除吴澄司业皆欲有所更张以副帝意集力

赞其说有为异论以沮之者澄投檄去集亦以病免

未几除太常博士丞相拜住方为其院使间从集问

礼器祭义甚悉集为言先王制作以及古今因革治

乱之由拜住叹息益信儒者有用朝廷方以科举取

士说者谓治平可力致集独以谓当治其源迁集贤

修撰因会议学校乃上议曰师道立则善人多学校

者士之所受教以致于成德达材者也今天下学官

猥以资格授强加之诸生之上而名之曰师尔有司

弗信之生徒弗信之于学校无益也如此而望师道

之立可乎下州小邑之士无所见闻父兄所以导其

子弟初无必为学问之实意师友之游从亦莫辨其

邪正然则所谓贤材者非自天降地出安有可望之

理哉为今之计莫若使守令求经明行修成德者身

师尊之至诚恳恻以求之其德化之及庶乎有所观

感也其次则求夫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

守先儒经义师说而不敢妄为奇论者众所敬服而

非乡愿之徒者延致之日讽诵其书使学者习之入

耳着心以正其本则他日亦当有所发也其次则取

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足以耸动其人

非若泛泛莫知根者矣六年除翰林待制兼国史

院编修官仁宗尝对左右叹曰儒者皆用矣惟虞伯

生未显擢尔会晏驾不及用英宗即位拜住为相颇

超用贤俊时集以忧还江南拜住不知也乃言于上

遣使求之于蜀不见求之江西又不见集方省墓吴

中使至受命趋朝则拜住不及见矣泰定初考试礼

部言于同列曰国家科目之法诸经传注各有所主

者将以一道德同风俗非欲使学者专门擅业如近

代五经学究之固陋也圣经深远非一人之见可尽

试艺之文推其高者取之不必先有主意若先定主

意则求贤之心狭而差自此始矣后再为考官率持

是说故所取每称得人泰定初除国子司业迁秘书

少监天子幸上都以讲臣多高年命集与集贤侍读

学士王结执经以从自是岁尝在行经筵之制取经

史中切于心德治道者用国语汉文两进读润译之

际患夫陈圣学者未易于尽其要指时务者犹难于

极其情每选一时精于其学者为之犹数日乃成一

篇集为反复古今名物之辨以通之然后得以无忤

其辞之所达万不及一则未尝不退而窃叹焉拜翰

林直学士俄兼国子祭酒尝因讲罢论京师恃东南

运粮为实竭民力以航不测非所以宽远人而因地

利也与同列进曰京师之东濒海数千里北极辽海

南滨青齐萑苇之场也海潮日至淤为沃壤用浙人

之法筑堤捍水为田听富民欲得官者合其众分授

以地官定其畔以为限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

田为万夫之长千夫百夫亦如之察其惰者而易之

一年勿征也二年勿征也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

定额于朝廷以次渐征之五年有积蓄命以官就所

储给以禄十年偑之符印得以传子孙如军官之法

则东面民兵数万可以近卫京师外御岛夷远宽东

南海运以纾疲民遂富民得官之志而获其用江海

游食盗贼之类皆有所归议定于中说者以为一有

此制则执事者必以贿成而不可为矣事遂寝其后

海口万户之设大略宗之文宗在潜邸已知集名既

即位命集仍兼经筵尝以先世坟墓在吴越者岁久

湮没乞一郡自便帝曰尔材何不堪顾今未可去尔

除奎章阁侍书学士时关中大饥民枕籍而死有方

数百里无孑遗者帝问集何以救关中对曰承平日

久人情宴安有志之士急于近效则怨讟兴焉不幸

大灾之余正君子为治作新之机也若遣一二有仁

术知民事者稍宽其禁令使得有所为随郡县择可

用之人因旧民所在定城郭修闾里治沟洫限畎亩

薄征敛招其伤残老弱渐以其力治之则远去而来

归者渐至春耕秋敛皆有所助一二岁间勿征勿徭

封域既正友望相济四面而至者均齐方一截然有

法则三代之民将见出于空虚之野矣帝称善因进

曰幸假臣一郡试以此法行之三五年间必有以报

朝廷者左右有曰虞伯生欲以此去尔遂罢其议有

敕诸兼职不过三免国子祭酒时宗藩暌隔功臣汰

侈政教未立帝将策士于廷集被命为读卷官乃拟

制策以进首以劝亲亲体群臣同一风俗协和万邦

为问帝不用集以入侍燕闲无益时政且媢嫉者多

乃举大学士忽都鲁都儿迷失等进曰陛下出独见

建奎章阁览书籍置学士员以备顾问臣等备员殊

无补报窃恐有累圣德乞容臣等辞职帝曰昔我祖

宗睿知聪明其于致理之道生而知之朕早岁跋涉

艰阻视我祖宗既乏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

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

失日陈于前卿等其悉所学以辅朕志若军国机务

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责也其勿复辞有旨采辑

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修经世大典命集与中书平

章政事赵世延同任总裁集言礼部尚书马祖常多

闻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素有历象地理记问度数

之学可共领典翰林修撰谢端应奉苏天爵太常李

好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院照磨宋褧通事舍人

王士点俱有见闻可助撰录庶几是书早成帝以尝

命修辽金宋三史未见成绩大典令阁学士专率其

属为之既而以累朝故事有未备者请以翰林国史

院修祖宗实录时百司所具事迹参订翰林院臣言

于帝曰实录法不得传于外则事迹亦不当示人又

请以国书脱卜赤颜增修太祖以来事迹承旨塔失

海牙曰脱卜赤颜非可令外人传者遂皆已俄世延

归集专领其事再阅岁书乃成凡八百帙既上进以

目疾丐解职不允乃举治书侍御史马祖常自代不

报御史中丞赵世安乘间为集请曰虞伯生久居京

师甚贫又病目幸假一外任便医帝怒曰一虞伯生

汝囗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学以集弘才博识无施不

宜一时大典册咸出其手故重听其去集每承诏有

所述作必以帝王之道治忽之故从容讽切冀有感

悟承顾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尽言或随事规

谏出不语人谏或不入归家悒悒不乐家人见其然

不敢问其故也时世家子孙以才名进用者众患其

知遇日隆每思有以间之既不效则相与摘集文辞

指为讥讪赖天子察知有自故不能中伤然集遇其

人未尝少变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为营都王使

贵近阿营传旨二人者素忌集缪言制封营国

公集具囗俄丞相自榻前来索制词甚急集以囗进

丞相愕然问故集知为所绐即请易囗以进终不自

言二人者愧之其雅量类如此论荐人材必先器识

心所未善不为牢笼以沽誉评议文章不折之于至

当不止其诡于经者文虽善不与也虽以此二者忤

物速谤终不为动光人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

喜祖常为御史中丞伯璲游其门祖常亟称之欲集

为荐引集不可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器亦恐不

得令终祖常犹未以为然一日邀集过其家设宴酒

半出荐牍求集署集固拒之祖常不乐而罢文宗崩

集在告欲谋南还不果幼君崩大臣将立妥欢帖穆

尔太子用至大故事召诸老臣赴上都议政集在召

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乃谢病归临川初文

宗在上都将立其子阿剌忒纳荅剌为皇太子乃以

妥欢帖穆尔太子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

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儿奎

章阁大学士忽都鲁笃弥实书其事于脱卜赤颜又

召集使书诏播告中外时省台诸臣皆文宗素所信

用同功一体之人御史亦不敢斥言其事意在讽集

速去而已伯璲后以用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元统二年遣使赐上尊酒金织文锦二召还禁林疾

作不能行屡有敕即家撰文褒锡勋旧侍臣有以旧

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耶至正

八年五月己未以病卒年七十有七官自将仕郎十

二转为通奉大夫赠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

封仁寿郡公集孝友方二亲以故家令德中遭乱亡

侨寓下邑左右承顺无违弟盘早卒教育其孤无异

己子兄采以管库输赋京师亏数千缗尽力营贷代

偿之无难色抚庶弟嫁孤妺具有恩意山林之士知

古学者必折节下之接后进虽少且贱如敌己当权

门赫奕未尝有所附丽集议中书正言谠论多见容

受屡以片言解疑误出人于滨死亦不以为德张珪

赵世延尤敬礼之有所疑必咨焉家素贫归老后食

指益众登门之士相望于道好事者争起邸舍以待

之然碑板之文未尝苟作南昌富民有伍真父者赀

产甲一方娶诸王女为妻充本位下郡总管既卒其

子属丰城士甘囗求集文铭父墓奉中统钞五百锭

准礼物集不许囗愧叹而去其束修羔雁之入还以

为宾客费虽空乏勿恤也集学虽博洽而究极本源

研精探微心解神契其经纬弥纶之妙一寓诸文蔼

然庆历干淳风烈尝以江左先贤甚众其人皆未易

知其学皆未易言后生晚进知者鲜矣欲取太原元

好问中州集遗意别为南州集以表章之以病目而

止平生为文万篇囗存者十二三早岁与弟盘同辟

书舍为二室左室书陶渊明诗于壁题曰陶庵右室

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子四人

李泂

按元史本传泂字溉之滕州人生有异质始从学即

颖悟强记作为文辞如宿习者姚燧以文章负大名

一见其文深叹异之力荐于朝授翰林国史院编修

官未几以亲老就养江南久之辟中书掾非其志也

及考除集贤院都事转太常博士拜住为丞相闻泂

名擢监修国史长史历秘书监著作郎太常礼仪院

经历泰定初除翰林待制以亲丧未克葬辞而归天

历初复以待制召于是文宗方开奎章阁延天下知

名士充学士员泂数进见奏对称旨超迁翰林直学

士俄特授奎章阁承制学士泂既为帝所知遇乃着

书曰辅治篇以进文宗嘉纳之朝廷有大议必使与

焉会诏修经世大典泂方卧疾即强起曰此大制作

也吾其可以不预力疾同修书成既进奏旋谒告以

归复除翰林直学士遣使召之竟以疾不能起泂骨

胳清峻神情开朗秀眉囗髯目莹如电颜面如冰玉

而唇如渥丹然峨冠褒衣望之者疑为神仙中人也

其为文章奋笔挥洒迅飞疾动汨汨滔滔思态迭出

纵横奇变若纷错而有条理意之所至臻极神妙泂

每以李太白自拟当世亦以是许之尝游匡庐王屋

少室诸山留连久乃去人莫测其意也侨居济南有

湖山花竹之胜作亭曰天心水面文宗尝敕虞集制

文以记之泂尤善书自篆隶草真皆精诣为世所珍

爱卒年五十九有文集四十卷

欧阳元

按元史本传元字原功其先家庐陵与文忠公修同

所自出至曾大父新始迁居浏阳故元为浏阳人幼

岐嶷母李氏亲授孝经论语小学诸书八岁能成诵

始从乡先生张贯之学日记数千言即知属文十岁

有黄冠师注目视元谓贯之曰是儿神气凝远目光

射人异日当以文章冠世廊庙之器也言讫而去亟

追与语已失所之部使者行县元以诸生见命赋梅

花诗立成十首晚归增至百首见者骇异之年十四

益从宋故老习为词章下笔辄成章每试庠序辄占

高等弱冠下帷数年人莫见其面经史百家靡不研

究伊洛诸儒源委尤为淹贯延佑元年诏设科取士

元以尚书与贡明年赐进士出身授岳州路平江州

同知调太平路芜湖县尹县多疑狱久不决元察其

情皆为平翻豪右不法虐其驱奴元断之从良贡赋

征发及时民乐趋事教化大行飞蝗独不入境改武

冈县尹县控制溪洞蛮獠居抚字稍乖辄弄兵犯

顺元至逾月赤水太清两洞聚众相攻杀官曹相顾

失色计无从出元即单骑从二人径抵其地谕之至

则死伤满道战斗未已獠人熟元名弃兵仗罗拜马

首曰我曹非不畏法缘诉其事于县县官不为直反

以繇役横敛掊克之情有弗堪乃发愤就死耳不意

烦我清廉官自来元喻以祸福归为理其讼獠人遂

安召为国子博士升国子监丞致和元年迁翰林待

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当兵兴元领印摄院事日直

内廷参决机务凡远近调发制诏书檄既而改元天

历郊庙建后立储肆赦之文皆经撰述复条时政数

十事实封以闻多推行之明年初置奎章阁学士院

又置艺文监隶焉皆选清望官居之文宗亲署元为

艺文少监奉诏纂修经世大典升太监检校书籍事

元统元年改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翰林直学士编修

四朝实录俄兼国子祭酒召赴中都议事升侍讲学

士复兼国子祭酒重纪至元五年足患风痹乞南归

以便医药帝不允拜翰林学士未几恳辞去位帝复

不允免其行朝贺礼至正改元更张朝政事有不便

者集议廷中元极言无隐科目之复沮者尤众元尤

力争之未几南归复起为翰林学士以疾未行诏修

辽金宋三史召为总裁官发凡举例俾论撰者有所

据依史官中有悻悻露才论议不公者元不以口舌

争俟其呈囗援笔窜定之统系自正至于论赞表奏

皆元属笔五年帝以元历仕累朝且有修三史功谕

旨丞相超授爵秩遂拟拜翰林学士承旨及入奏上

称怏者再三已而乞致仕帝复不允御史台奏除福

建廉访使行次浙西疾复作乃上休致之请作南山

隐居优游山水之间有终焉之志复拜翰林学士承

旨元屡力辞不获命奉敕定国律寻乞致仕陈情恳

切乃特授湖广行中书省右丞致仕赐白玉束带给

俸赐以终其身将行帝复降旨不允仍前翰林学士

承旨进阶光禄大夫十四年汝颍盗起蔓延南北州

县几无完城元献招捕之策千余言凿凿可行当时

不能用十七年春乞致仕以中原道梗欲由蜀还乡

帝复不允时将大赦天下宣赴内府元久病不能步

履丞相传旨肩舆至延春阁下实异数也是岁十二

月戊戌卒于崇教里之寓舍年八十五中书以闻帝

赐赙甚厚赠崇仁昭德推忠守正功臣大司徒柱国

追封楚国公谥曰文元性度雍容含弘缜密处己俭

约为政廉平历官四十余年在朝之日殆四之三三

任成均而两为祭酒六入翰林而三拜承旨修实录

大典三史皆大制作屡主文衡两知贡举及读卷官

凡宗庙朝廷雄文大册播告万方制诰多出元手金

缯上尊之赐几无虚岁海内名山大川释老之宫王

公贵人墓隧之碑得元文辞以为荣片言只字流传

人间咸知宝重文章道德卓然名世羽仪斯文赞卫

治具与有功焉元无子以从子达老后复先元卒有

圭斋文集若干卷传于世

阿邻帖木儿

按元史哈剌亦哈赤北鲁传哈剌亦哈赤北鲁子阿

邻帖木儿善国书多闻识历事累朝繇翰林待制累

迁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英宗时以旧学日侍左

右陈说祖宗以来及古先哲王嘉言善行翻译诸经

纪录故实总治诸王驸马番国朝会之事天历初北

迎明宗入正大统一见欢甚顾左右曰此朕师也天

历三年进光禄大夫知经筵事

按元史本传字子山康里氏父不忽木自有传

祖燕真事世祖从征有功幼肄业国学博通群

书其正心修身之要得诸许衡及父兄家传长袭宿

卫风神凝远制行峻洁望而知其为贵介公子其遇

事英发掀髯论辨法家拂士不能过之始授承直郎

集贤待制迁兵部郎中转秘书监丞奉命往核泉舶

芥视珠犀不少留目改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

御史升河东廉访副使未上迁秘书太监升侍仪使

寻擢中书右司郎中迁集贤直学士转江南行台治

书侍御史拜礼部尚书监群玉内司正色率下

国制大乐诸坊咸隶本部遇公燕众伎毕陈视

之泊如僚佐以下皆肃然迁领会同馆事尚书监群

玉内司如故寻兼经筵官复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

史未行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

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复升奎章阁学士院大学

士知经筵事除浙西廉访使复留为大学士知经筵

事寻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

提调宣文阁崇文监先是文宗励精图治尝以

圣贤格言讲诵帝侧裨益良多顺帝即位之后剪除

权奸思更治化侍经筵日劝帝务学帝辄就之

习授欲宠以师礼力辞不可凡四书六经所载

治道为帝绸绎而言必使辞达感动帝衷敷畅旨意

而后已若柳宗元梓人传张商英七臣论尤喜诵说

尝于经筵力陈商英所言七臣之状左右错愕有嫉

之之色然素知其贤不复肆愠帝暇日欲观古名画

即取郭忠恕比干图以进因言商王受不听忠

臣之谏遂亡其国帝一日览宋徽宗画称善进

言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问何谓一事对曰独不

能为君尔身辱国破皆由不能为君所致人君贵能

为君它非所尚也或遇天变民灾必忧见于色乘间

则进言于帝曰天心仁爱人君故以变示儆譬如慈

父于子爱则教之戒之子能起敬起孝则父怒必释

人君侧身修行则天意必回帝察其真诚虚己以听

特赐只孙燕服九袭及玉带楮币以旌其言尝

谓人曰天下事在宰相当言宰相不得言则台谏言

之台谏不敢言则经筵言之备位经筵得言人所不

敢言于天子之前志愿足矣故于时政得失有当匡

救者未尝缄默大臣议罢先朝所置奎章阁学士院

及艺文监诸属官进曰民有千金之产犹设家

塾延馆客岂有堂堂天朝富有四海一学房乃不能

容耶帝闻而深然之即日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

监为崇文监存设如初就命董治又请置检讨

等职十六员以备进讲帝皆俞允时科举既辍

从容为帝言古昔取人材以济世用必有科举何可

废也帝采其论寻复旧制一日进读司马光资治通

鉴因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久恐致缺

逸后置局纂修实由发其端又请行乡饮酒于

国学使民知逊悌及请褒赠唐刘蕡宋邵雍以旌道

德正直帝从其请为之下诏以重望居高位而

雅爱儒士甚于饥渴以故四方士大夫翕然宗之萃

于其门达官有怙势者言曰儒有何好君酷爱之

曰世祖以儒足以致治命裕宗学于赞善王恂今

秘书所藏裕宗仿书当时御笔于学生之下亲署御

名习书谨呈其敬慎若此世祖尝暮召我先人坐寝

榻下陈说四书及古史治乱至丙夜不寐世祖喜曰

朕所以令卿从许仲平学正欲卿以嘉言入告朕耳

卿益加懋敬以副朕志今汝言不爱儒宁不念圣祖

神宗笃好之意乎且儒者之道从之则君仁臣忠父

慈子孝人伦咸得国家咸治违之则人伦咸失家国

咸乱汝欲乱而家吾勿能御汝慎勿以斯言乱我国

也儒者或身若不胜衣言不出口然腹中贮储有过

人者何可易视也达官色囗既而出拜江浙行省平

章政事明年复以翰林学士承旨召还时中书平章

阙员近臣欲有所荐用以言觇帝意帝曰平章已有

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不复荐人至

京七日感热疾卒实至正五年五月辛卯也年五十

一家贫几无以为敛帝闻为震悼赙银五锭其所负

官中营运钱台臣奏以罚布为之代偿善真行

草书识者谓得晋人笔意单牍片纸人争宝之不翅

金玉谥文忠

张翥

按元史本传翥字仲举晋宁人其父为吏从征江南

调饶州安仁县典史又为杭州钞库副使翥少时负

其才隽豪放不羁好蹴踘喜音乐不以家业屑其意

其父以为忧翥一旦翻然改曰大人勿忧今请易业

矣乃谢客闭门读书昼夜不暂辍受业于李存先生

存字安仁江东大儒也其学传于陆九渊氏翥从之

游道德性命之说多所研究未几留杭又从仇远先

生学远于诗最高翥学之尽得其音律之奥于是翥

遂以诗文知名一时已而薄游维扬居久之学者及

门甚众至元末同郡傅岩起居中书荐翥隐逸至正

初召为国子助教分教上都生寻退居淮东会朝廷

修辽金宋三史起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史成历应

奉修撰迁太常博士升礼仪院判官又迁翰林历直

学士侍讲学士乃以侍读兼祭酒翥勤于诱掖后进

绝去崖岸不徒以师道自尊用是学者乐亲炙之有

以经义请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论辩之际杂

以谈笑无不厌其所得而后已尝奉旨诣中书集议

时政众论蜂起翥独默然丞相搠思监曰张先生平

日好论事今一语不出何耶翥对曰诸人之议皆是

也但事势有缓急施行有先后在丞相所决耳搠思

监善之明日除集贤学士俄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

进阶荣禄大夫孛罗帖木儿之入京师也命翥草诏

削夺扩廓帖木儿官爵且发兵讨之翥毅然不从左

右或劝之翥曰吾臂可断笔不能操也天子知其意

不可夺乃命他学士为之孛罗帖木儿虽知之亦不

以为怨也及孛罗帖木儿既诛诏乃以翥为河南行

省平章政事仍翰林学士承旨致仕给全俸终其身

二十八年三月卒年八十二翥长于诗其近体长短

句尤工文不如诗而每以文自负常语人曰吾于文

已化矣盖吾未尝构思特任意属笔而已它日翰林

学士沙剌班示以所为文请易置数字苦思者移时

终不就沙剌班曰先生于文岂犹未化也何思之苦

也翥因相视大笑盖翥平日善谐谑出谈吐语辄令

人失笑一座尽倾入其室蔼然春风中也所为诗文

甚多无丈夫子及死国遂亡以故其遗囗不传其传

者有律诗乐府仅三卷翥尝集兵兴以来死节死事

之人为书曰忠义录识者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