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笑林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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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卷七世讳部(3)

新雷公

雷公欲诛忤逆子,子执其手曰:“且慢击。我且问你,还是新雷公,还是旧雷公?”雷公曰:“何谓?”其人曰:“若是新雷公,我竟该打死。若是旧雷公,我父忤逆我祖,你一向在那里去了?”

【译文】

雷公想要诛杀不孝之子,不孝子却忙拉着雷公的手说:“先不要着急!我想问一下,你是新雷公,还是旧雷公?”雷公说:“你问这个干吗?”不孝子答道:“如果你是新雷公,我就该死;如果你是旧雷公,那我父亲不孝顺我爷爷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

叫城门

一人最好唱曲。探亲回迟,城门已闭,因叫:“开门!”管门者曰:“你唱一曲我听,便放你进来。”此人曰:“唱便唱,只是我唱,你要答应。”管门曰:“依你。”其人先说白云:“叫周仓!”城上应曰:“嗄。”“关爷爷在城外了,还不快迎!”复应曰:“嗄。”其人曰:“你既晓得关出你爷在城外,就该开门,如何还敢要我唱曲?”

【译文】

有一个人很喜欢唱曲。有次走亲戚回来晚了,城门已经关了,于是就上前叫门。守城门的人说:“你唱一首曲给我听,我就放你进来。”唱曲的说:“唱就唱,只是我唱时,你要答应。”守门人说:“好吧。”唱曲人先念白说:“叫周仓!”城上答应:“嘎!”唱曲人又念白:“关爷爷在城外了还不快迎?”守门人又答应:“嘎!”唱曲人说:“你既然知道你关爷爷在城外,就该赶快开门,怎么还敢叫我唱曲?”

老鳏

苏州老鳏,人问:“有了令郎么?”答云:“提起小儿,其实心酸。前面妻祖与妻父定亲,说得来垂成了,被一个天杀的用计矗退了,致使妻父不曾娶得妻母,妻母不曾养得贱内,至今小儿杳然。”

【译文】

苏州有个年老的光棍,别问他:“你有儿子了吗?”老光棍答道:“提起儿子,实在让人心酸。早年我妻子的祖父为我的老丈人定亲,眼看就要成功了,这时却被一个该死的家伙设计破坏了,致使我的岳父大人没有娶到丈母娘,而我的丈母娘也就没有生下我的老婆,所以直到今天,我的儿子还不见踪影。”

抵偿

老虎欲吃猢狲,狲诳曰:“我身小,不足以供大嚼。前山有一巨兽,堪可饱餐,当引导前去。”同至山前,一角鹿见之,疑欲啖己,乃大喝云:“你这小猢狲,许我拿十二张虎皮送我,今只拿一张来,还有十一张呢?”虎惊遁,骂曰:“不信这小猢狲如此可恶,倒要拐我抵销旧账!”

【译文】

老虎想吃猢狲,猢狲骗它说:“我的身子太小,还不够让你大嚼一口了。前面山上有一只巨兽,可以让你饱餐一顿,让我带你去吧。”它们一同来到山前,一只角鹿看见了,怀疑老虎要吃它,就大声叫道:“你这个小猢狲,上次答应拿十二张虎皮送我的,今天只拿了一张来,还有十一张呢?”老虎吓得惊慌地逃跑了,大骂道:“不知这小猢狲这么可恶,倒要拐我来抵消旧账!”

不利语

一翁无子,三婿同居,新造厅房一所。其长婿饮归,敲门不应,大骂:“牢门为何关得恁早!”翁怒,呼第二婿诉曰:“我此屋费过千金,不是容易挣的,出此不利之语,甚觉可恶。”次婿曰:“此房若卖也,只好值五百金罢了。”翁愈怒,又呼第三婿述之。三婿云:“就是五百金,劝阿伯卖了也罢,若然一场天火,连屁也不值。”

【译文】

有位老翁膝下无子,和三个女婿同住在一起,后又新建了一座房子。有次大女婿从外面喝酒回来,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便大骂道:“牢门为什么关得这么早?”老翁听见后大怒,便叫来二女婿哭诉说:“我花了一千两银子才建了这座房屋,不是容易挣来的。他却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来,实在太可恶了。”二女婿说:“这房子要是现在卖,最多也就值五百两银子。”老翁听了更加生气,便又转而向三女婿诉说此事。三女婿说:“就算是五百两,我劝老人家还是尽快卖了吧,如果遇到一场大火,连屁也不值了。”

吹叭喇

乐人夜归,路见偷儿挖一壁洞,戏将叭喇插入吹起。内惊觉追赶,遇贼问云:“你曾见吹叭喇的么?”

【译文】

有一个吹喇叭的乐人深夜回家,路上碰见一个小偷正在一户人家墙上挖洞,一时兴起戏耍地便将喇叭插入洞里吹了起来。那户人顿时被惊醒,急忙赶了出来,正好碰上那个贼,便问道:“你看见那个吹喇叭的人没有?”

戒狗肉

乞儿戒吃狗肉,众丐劝曰:“不必。”曰:“我不食之久矣。”众曰:“你便戒他,他却不戒你。”

【译文】

有个小乞丐戒吃狗肉,众乞丐劝他:“你不必要戒的。”小乞丐说:“我不吃狗肉已经很久了。”众乞丐说:“你戒吃它,它却不戒吃你。”

病烂腿

一乞儿病腿烂,仰卧市中,狗见之欲餂。乞儿曰:“畜生,少不得是你口里食,何须这般性急?”

【译文】

有个小乞丐腿坏烂了,仰卧在街市里。狗见到烂腿就想要上去舔。小乞丐说:“畜生,少不了会是你口中食物的,何必这么性急!”

吃荇叶

清客贫甚,晨起无米,煮荇叶食之而出。少顷,赴富儿席,饮空心酒过多,遂大哕,而荇叶出焉。恐人嘲笑,乃指而言曰:“好古怪,早上吃白滚汤时,用不多几个莲心,如何一会子小荷叶出得恁快?”

【译文】

有一个清高客很穷,早晨起来没有米下锅,就煮了一锅荇菜叶当饭吃。过了一会儿,有个富人请他赴宴。因为肚子里没有吃饭,喝空心酒太多,他就呕吐起来,把荇菜叶也一块儿吐出来了。他怕别人笑话他,就指着荇菜说:“好奇怪,早晨喝莲子汤,也没吃几粒莲子,怎么这么快就长出小荷叶来了?”

做牌

有叩吏门者,妻曰:“出去了。你可是要做牌的么?留大些一个东道在我房里,任凭你要搁就搁,要捺就捺,要牒就牒,要销就销,要抽就抽,无有个做不来的。”

【译文】

有个人来敲小官吏的门。小官吏的妻子说:“他出去了。你可是想走门路打官司的吧?只要你留一个大些的红包在我房里,就可以任凭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搁就搁,要捺就捺,要牒就牒,要销就销,要抽就抽,(此处几句话语双关)没有什么门路是走不通的。”

做仆

有投靠做仆者,自言:“一生不会横撑船,不肯缩退走,见饭就住的。”主人喜而纳之。一日,使捻河泥,辞曰:“说过不会横撑船。”又使其插秧,曰:“说过不会缩退走。”主人愤甚,伺其饭,辄连进不止,乃以“见饭就住”语责之。其人张口向主人曰:“请看喉咙内曾见饭否?”

【译文】

有个人寻找做仆人的差事,自称一生不会横撑船,不肯缩退后,见饭就住(止)的。有户人家高兴地录用了他。一天,主人让他捻河泥,仆人推辞说:“我说过不会横撑船。”主人又让他去插秧,仆人回答说:“我说过不会缩退着走的。”主人十分愤怒,观察他吃饭,发现他总是吃个不停,于是用“见饭就住”的话斥责他。仆人张嘴向主人说:“请看,喉咙里看得见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