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人鱼脚尖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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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到学校之后,章暖雪开始不跟任何好朋友联系。她一下课就消失了,每天到宿舍门禁的时间才回来,除了上课时在教室,其他时间她就像遇到了温暖阳光的积雪,消失于不经意之间,看似不着痕迹,其实众人都能感受到寒意,她已变得不易亲近。

班里同学偶尔提及她,都说,即使她在看着你的时候脸上带着的分明是落落大方的微笑,但你就是觉得她跟你之间离得很远。章暖雪的舍友笑说:“她现在就像3D画面,看似伸手可摸,实则触不可及。”引得一群人乐呵呵的。当然,她章暖雪是不在场,大家也都习惯了她的生活方式,也不怕她突然出现。

第二周的周末,穆夕再也憋不住了。章暖雪那家伙说有事要忙,电话总是不接,喊她一起吃饭她都不去,不会想不开要绝食吧。她忧心忡忡地敲她的宿舍,里面却只传来一声:“如果是找章暖雪的就不开门了,她不在宿舍。”这时纪芷彦打电话来说,在图书馆和自习教室也都没找到她。穆夕只好又接着打她电话,果然还是无人接听。

半小时后,穆夕收到章暖雪短信说在忙,她再打过去又没人接了。

章暖雪的手机屏幕一边震动一边闪烁,可她根本没注意,手机已经被她调成了静音放在包里。说来也奇怪,以前她手机不离身,有电话必接,生怕错过了沈睿谦的任何电话和短信。而现在,不仅“沈睿谦”三个字在她那里就像生字,激不起她的任何反应,连手机对她也变得可有可无,若不是怕班长临时有什么通知,她也不会带在身上了。可她自己没意识到,即使带着手机,常常也不会去查看。

手机终于安静了。正穿着宽松有弹性的运动服在练瑜伽动作的章暖雪,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水,努力地保持平衡,控制呼吸,非常专心,一旁的瑜伽老师看着她,露出赞许的目光。

从学校的瑜伽馆开办以来,生意一直很好。现在很多女大学生常常会来练一会儿,但是大多数人来都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心理安慰,让自己觉得自己一直有在保持做运动,追随了减肥大潮。可是,当初她来的时候,面带微笑,举止淑静,但是目光里分明透着坚定。后来,她也不像别的姑娘那样,偶尔来两次,她几乎每天都来,每一次都坚持两个小时。

忽然,章暖雪没控制好身体的平衡,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下去,老师赶忙上前扶住她。

“谢谢!”她站稳身子,拿起旁边的白毛巾擦了擦汗。

“休息一下吧,瑜伽是用来放松的,我怎么觉得你把她学成了一件很辛苦很痛苦的事情。”老师不解。

“唔,还好吧。”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学瑜伽吗?”

章暖雪抬起眼来看着眼前俊美的瑜伽老师,微微一笑,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没有作答。

见她不想回答,他也就没多问,心想毕竟自己跟她也不算太熟,打探她隐私挺不好的。她看他有些尴尬的样子,笑了一下说:“为了减肥啊!”

两人都笑了。

他觉得她在说谎,她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说谎。如果说不是为了减肥,那么她每天这么努力,又确实因为她想自己能够穿上曾经看中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买的那一条青色长裙。可是,如果说她是为了减肥,那么难道她真的只是想减肥吗?

其实,章暖雪从岩城回来之后,做了很多她以前从未做过的事。除了报了瑜伽班,她还学了化妆,服装搭配,以及古筝班。每天像一只不停被抽打的陀螺,忘了停歇是怎样的节奏。

她突然发觉古筝班要迟到了,于是匆匆收拾包就走了,也没看看手机里有没有什么信息。

她的世界只剩下她自己,所有的外在世界,是跟着那份爱情一起走了,还是被沈睿谦彻底打破了?自己在忙着各种训练班的同时,除了穆夕、纪芷彦、哥哥章阳之外,几乎没有人跟自己联系。

“弹错了,章暖雪,刚刚的那个下滑音按的太重,重来。”古筝老师很严格,对章暖雪今晚的频频出错有点不满。

“又错了,你回去练了吗?”老师生气了。

“没练好,老师,对不起。”章暖雪低着头说,心里默默地责怪自己刚刚弹钢琴总是犯困,走神,这几天太累了。

回到宿舍,她掏出手机看有什么需要处理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后果是第二天起床时,一不小心就把手机从床上摔下去了,她睡在上铺,翻盖手机整个摔成了两节。她看着满是裂纹的手机屏幕,愣了几秒,反倒笑了:“到底还是坏了,也是时候换了。”

一个月过去了,章暖雪的手机一直打不通,顾赟很担心。他多次找她,她都说在忙,连那家她常去的书店里也一直不见她的身影。今天他决定不去书店了,到处走走,随处看看,希望能看见她。学校外面的商业区很热闹,大多是学校里的情侣,男男女女手牵手,嬉笑,亲热,顾赟傻傻的看着,心想,章暖雪,我能跟你有这样的幸福吗?你到底躲在哪里……眼前的美发店门口,旋转的图案把他的思绪也绞的一团糟,晕晕乎乎的。

等等,美发店的落地窗里坐着的是章暖雪吗?他刚刚恍惚看见了她,可是那个身影又被理发师挡住了。顾赟立刻站起身,大步走进店里,也不顾店员满口热情的“欢迎光临”,径直走向那个酷似章暖雪身影的人,可是……应该不是她吧,他走近了些就停下了脚步,眼前这个女生的头发是漂亮的栗色短发,穿的是素蓝长裙。他记得她说过,最爱她自己一头浓密的黑发,永远也不会染发。她说不爱长裙,只穿裤装。应该是自己认错了吧,“同学?您需要剪发还是染……”店员的话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他冲店员笑笑说:“认错了人,准备走了,对不起打扰了。”

他走到门口,刚推开门,身后传来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顾赟!等我一下!”

他转过身,眼前分明是章暖雪,只是这样的章暖雪,他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