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坚佑没想到会再见到岳兰湘,而且是在京城的花街酒巷里。
林坚佑殿试后被调往汾州任职,他曾派家奴回去接母亲和岳兰湘,家奴回报,说夜郡县家宅走火,老太太和主母不见踪影,向周围的邻人打听,说是家中不知怎地起了火,烧了附近三套宅子,火灭后找到了老太太的尸身,丫鬟、家奴或死或逃,主母生死不明。林坚佑又差家奴去岳父家中询问,结果岳父家客栈变卖,亦寻不到踪影。
岳兰湘再见到林坚佑,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诉说他赶考后自己如何孝顺婆母,家中起火遭难后,如何孤苦伶仃,流浪街头,最后不得不干了这下贱勾当。林坚佑看她哭得凄惨,便为她赎了身,寻了一套小宅子,买了2个丫鬟一个婆子照顾她。狄文娘听闻林坚佑在外面养了个女人,遂收了岳兰湘的卖身契,将她接到府内安置。
岳兰湘入了林府做妾后,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每日一早要在狄文娘屋外候着,等主母起床后端茶奉水;林坚佑和狄文娘用饭时,她要立侍左右;吃穿用度仅比府中的大丫鬟好上一点,狄文娘还经常隔三差五寻事责骂她。
一日,林坚佑和狄文娘的独子林德在府中池边玩耍,不慎落水,狄文娘的大丫鬟一口咬定是岳兰湘暗害。林德落水后得了肺疾,连日高热不退,咳喘不断,不到五岁就夭折了。
狄文娘见爱子病故,悲愤交加,下令让仆妇拿住岳兰湘,要将她活活打死。林坚佑心生不忍,哀劝文娘。
狄文娘言道,贱妾不死亦可,但我要剥她一片皮祭给我儿,以泄心恨。
岳兰湘被按倒在地,生生剥去了背部皮肉,遂被关入荒院,每日得些残羹果腹。】
“狄文娘,你自己德行不够,所以你的孩子养不活。你自己的孩子养不活,你还害死别人的孩子!你可知,当日你将我剥皮囚禁,我腹中已有了夫君的骨肉,是你——是你害的我那已经成型的孩儿坠落——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钱小敏双眼两行血泪,疯狂地冲赵芷嘶吼。
“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这个贱人屡次夺人所爱,害我孩儿,老天——你瞎了眼么?为什么还不收了这个贱人——为什么——”
“狄文娘,你这贱妇,你看,你看,你把我折磨成什么样——”钱小敏脱下衣袍,将自己的背部展现的赵芷面前。
被剥去皮肉的背部,脓血横流,蛆虫翻滚。
“唔————嗷唔————”赵芷干呕了几口,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若不是你,若不是我就是有诰命封号的林夫人,若不是我夫妻合鸾,儿女孝悌,贱人——你不该活着——你不该活着————”
“即使狄文娘是我的前世,与我今世有什么关系?”赵芷不堪钱小敏的咒骂,怒道。
“今世?”钱小敏瞪着猩红的双眼。
“你真是命好,今世还是富贵胎。我阴司受难百年才得与夫君青梅竹马,但还是被你给毁了,被你给毁了——狄文娘,赵芷,你两世抢了我的夫君我的爱,林坚佑就是张——翼——东——!”
“你这无耻女人,张翼东跟我从小青梅竹马,高中我和他就确立了恋爱关系,要不是因为你,我们现在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你还无耻地勾引他,你这个贱人————”
“我没有——”赵芷喊道,“我没有,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说他是单身的。”
“呵呵——单身?他大学期间我们就同居了,大学到研究生毕业都是我打工赚钱供的。哈哈——单身,哈哈哈————你知道么?你们婚礼的前三天,他逼我堕胎,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他——”
“你——你真的是张翼东的前女友?那你为什么自杀?为什么不早点找我,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来找我?”赵芷看见钱小敏癫狂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因为张翼东不让啊,他说即使研究生毕业在这个繁华都市仍然感到压力很大,买不起房,不能给我提供很好的生活,不能把母亲接来孝敬,对未来充满了无力。”
“母亲?张翼东不是说他是孤儿么——”赵芷惊诧。
“哈哈——哈哈哈哈——他说什么你还真是信什么,凭你们家的人力、财力,要调查张翼东的家底很简单,哈哈哈————你还真信了——什么孤儿,你的好婆婆不是住到你们家了么?你不是喊她‘林妈’,——哈哈哈哈————”
“骗我的?翼东是骗我的?”赵芷自言自语。“翼东怎么会骗我?我对他那么好,林妈是翼东的妈妈?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呢?翼东,翼东呢?”赵芷慌乱地要往病房外冲,冲到门口被身后一道力量紧紧扯住拉了回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出不去,我要去找翼东——我要问清楚——”赵芷慌乱着。
“哼~~别急啊,等你的天魂、地魂离了窍,你自然可以见到张翼东了,他已经在阴司等我们了。”钱小敏阴测测地笑道。
“阴司?你是说翼东已经死了?”赵芷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