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已经死了,我都死了,他干嘛还活着?”钱小敏掩嘴笑道。她脸上血泪的痕迹犹在,那笑容和血痕让赵芷触目惊心。
“是你?为什么,你不是爱他么?”赵芷伤心地问。
“对啊,我爱他,为了他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钱小敏幽幽地说。
【张翼东和钱小敏从小青梅竹马,两个在同一个村子,还是有牵扯关系的远亲。张翼东是个遗腹子,母子俩靠着微薄的田地收入和大伯家救济生活。张翼东从小聪明好学,大伯和同族长辈都盼他能出人头地。在张翼东上大二的时候,张翼东的伯父一家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不再给供给他学费和生活费。
张翼东大学期间不断打工,并赚取奖学金;钱小敏也来到张翼东上大学的城市打工,两人租了间简陋的出租房一起生活。第二学年到了,学费、生活费让这两个年轻人疲惫不堪,张翼东不得不申请助学贷款,但是有限的名额没有落到他的头上,这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这个年轻人极尽崩溃。
他抱着钱小敏嚎啕大哭,将自己的不幸、委屈和压抑通过痛哭宣泄出来。
钱小敏看着这个在她心里如神氐一般完美的男人,此时这样脆弱和无助。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赚钱,她要支撑起这个男人的脊背,要供他念大学,念完大学,他们才有光明的未来。
钱小敏曾经有个一起打工的姐妹,因嫌打工太累赚钱太少,去做了小姐。钱小敏辗转找到这个姐妹,拜托她找一个老板,出卖了自己的初夜,给张翼东筹够了这次的学费。有过第一次,就像开了闸的水,但凡需要用到钱,钱小敏就再次出卖自己的身体。
‘再忍一忍就好了,翼东大学毕业就好了’钱小敏这样告诉自己。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张翼东大学毕业了,研究生毕业了。张翼东研究生毕业后找到了一家很好的单位,收入还不错,他将自己的工资卡交给了钱小敏,钱小敏拿着那张卡片,筹划着他们的将来。
在钱小敏等待张翼东向她求婚的时候,张翼东却跟她提出了分手,那时候赵芷正在向张翼东展开爱情攻势。
张翼东允诺会给钱小敏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买一套房子,在她出嫁的时候给她一笔钱,会养她和她的父母一辈子来报答钱小敏对他的资助。
钱小敏抱着张翼东苦苦哀求,但是张翼东很决绝。他说他累了,他说他自尊自强的心在上大学四处打工筹钱时被碾压得支离破碎,他的自信自持也在工作的四处碰壁和本地土著的尔虞我诈中灰飞烟灭,娶赵芷是他升迁、立业的最快途径。他说他已经三十多了,三十而立的男人,在这个立足的城市付不起一套房子的首付,人生有多少个三十来挥霍,拿什么来孝敬父母?爱护妻子?生儿育女?没有经济基础的爱情根基太浅,经不起风雨。
张翼东就这样离开了钱小敏,他把他全部的积蓄都给了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搬离了他们租住了五年的“家”
钱小敏在张翼东离开后,就这样一直、一直坐在凌乱的地上,怀里抱着他丢弃的拖鞋,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小芷哭了,妈你来看——”
凌晨,赵芷的大嫂路苧来送早餐,看见昏迷了五天的赵芷在流泪。
赵芷的母亲姜敏从旁边的卧床上惊醒,顾不上整理衣衫,披着睡衣就扑到赵芷病床边。
“小芷,小芷你醒了么?小芷,醒醒啊,我是妈妈,小芷你醒醒啊——”
赵芷没有清醒的迹象,她的脑海中浮现着钱小敏悲伤的记忆,看着张翼东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心像钱小敏一样撕心裂肺地痛。
路苧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婆婆,目光扫过赵芷的心电图。
“——医生,医生————”路苧疾速按下了赵芷病床边的呼叫铃,然后向医生值班室奔去。
“医生呢——来人——我妹妹的心电图停了——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