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芭是她们几个中最早买车的,她用大半的积蓄买了一辆奔驰小跑,栀栀曾劝过她,干这行的女人,越是低调越是安全。可年轻的苏芭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也难怪,人家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车。
2
当鸡,就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该着苏芭出事,她的奔驰小跑刚送进4S店做全年检修,那天晚上回家,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里有两个男人(一般晚上跑出租的,都会有个押车的。)
开车的是个胖子,肥头大耳的,说话带着东北味儿,押车是的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小伙,大概年纪也就在18、9岁。
她的家的路程大概有三十多分钟,苏芭感觉有点疲惫,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过了许久,苏芭醒了。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是往哪里开啊?
她喊停车,车子反而越开越快。
苏芭害怕了,她抄起手机,就要报警。一想到警察呼啸而来的情景,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一只鸡。她打算偷偷给阿Bee发条短信,正低头发着。车子忽然停了。
前方是一片漆黑,年轻小伙子从副驾驶蹦出来,手握尖刀钻到了苏芭身边,刀剑真凉,苏芭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激烈地跳动。她想喊,嗓子好像被人捏住了一样。
她只能瞪着惶恐的大大眼睛,看着他们的手在自己身体上游弋,她价值不菲的包包,还有手机,钱和钻饰,通通落进劫匪手里后,她以为他们能放过她。
她想错了,他们粗暴地把她拉下出租车,这是一段尚未修好的高速,碎石头扎得苏芭腿脚生疼。她被那两个人按倒在地上,她哭叫着,空气中飘荡着的,尽是她的绝望。
小姐也是有贞操观念的,苏芭不想被这样的男人糟蹋,死都不想。
反抗带来的后果,是惨痛的。她的双腿被刀子划伤后,胖子威胁她:“再叫,我就划破你的脸,送你上西天。”
苏芭不叫了,很快,她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她被男人狠狠地蹂躏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她的肌肤上,泛起一层层的寒意,牙齿掠过的痕迹,是猩红的一片。痛苦蔓延得很长,她的手臂、大腿、胸脯,都伤痕累累。
她在心里骂着,畜生,都TMD是畜生!完事之后,年轻男人打算放过她,那个胖子却不肯,姜还是老的辣,他怕苏芭报警,他怕他们的恶性泄露。
胖子命令那孩子:“用刀捅死她,快。”
苏芭命不该绝,在那年轻的小伙子犹豫之间,远远地,苏芭看到一束灯光,是车子的尾灯散发出的特有的光束。
男孩颤颤微微地把刀插向苏芭的肚子,烂泥一样的苏芭,感觉肚子一凉,热呼呼的液体,顺着伤口的缝隙就淌了出来。
灯光越来越近,苏芭已经是精疲力竭,她看着他们兔子般飞奔而逃,自己却连叫喊的力气都消耗殆尽了。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意识也渐渐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她被人救了起来。
3
我见到了被抢救回来的苏芭,她脸色苍白,神情萎靡。医生偷偷告诉喜宝,刀子不偏不倚刚好扎透了苏芭的膀胱和子宫,膀胱可以修补,但是子宫却是女人唯一的命脉。修不了,也补不好。恐怕她将来,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做母亲了。
警察光顾了几次,问了几句话,做了些笔录,然后放下一句话:“等消息吧。”
喜宝的心里明镜一样,等消息就是没消息,她们没胆子让警察快点办案,更没胆子说自己是从事哪一行的,其实警察们的心里也清楚,只是她们现在是被害人,总不能看到她躺在医院里就是硬抓,凡事都讲究个有凭有证。
接下来的这些天,几个人轮流照顾苏芭,她们总是想方设法地给苏芭买来汤汤水水。苏芭现在的样子,也喝不下什么东西。喜宝说:她不怕别的,就怕苏芭想不开。那么年轻的姑娘,肚子上留下了一道疤不说,还……她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苏芭突然有一天把我叫到病床边,她竟然淡淡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有点苦涩,有点酸。
“顾帅,你相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吗?”她问。
“你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只能这样安慰她。
她摸着伤口若有所思:“曾经我也有天真浪漫的时候,那时候,我也不相信这个,有一段时间,我迷恋上了人鱼小姐。”她顿了顿,看了看我,“你知道人鱼小姐吧,张瑞希演的那部。”
“是啊,很老的一部片子,怎么了?”
“雅利英的爸爸伤害了她妈妈,雅利英是个好姑娘,但是她为了报仇,不惜去破坏自己妹妹的幸福,最后,她的报应来了,她父亲的报应来了,她继母的报应也来了。总之,人就是不能做有害天理的事情,你看我,破坏了多少人的幸福,和多少个男人上床?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我们出卖自己的色相,出卖自己的青春,还有一辈子的幸福。”
“别太消极了,这只是碰巧而已,中国每天都有人在死亡,每天都在出车祸,每天都有人在杀人砍人。”说着说着,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苏芭突然呜呜地哭起来,苏芭的那些凯子,自打知道了苏芭被捅,没一个男人来看她,更没有一个人再送钱给他。我是一个男人,一个见美女梨花带雨的样子,会心生怜悯的男人。于是,我想都没想,就把苏芭揽在怀里。
“别怕,有我呢。”
她哭得更厉害了,整个身体都微微地颤抖着。我轻抚着她的头丝,本想着,一下下就好。
这时候,喜宝提着精致的饭盒走进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然后,她180大转身,留给我一片空白。
4
这是我和喜宝,第一次因为某个人而争吵。
她摔烂了家里的一切器皿,笔记本,电视,都给砸得稀巴烂。无论我怎么解释,她就是不听。也许换成另外一个平凡女孩,她会理解。但是她不是那样的女孩,这几年动荡和不安生活,她的心性早已经变得敏感而多疑。我急着拨通了苏芭的电话,我需要一个澄清的机会,苏芭在那头喂了一声之后,我说:“苏芭,我需要你的解释。”
苏芭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如果有机会,我们早应该在一起的。”
电话的声音足够大,我真后悔当初按了免提。我操之过急地为博得喜宝的谅解,就没想到事情会适得其反。
喜宝站在落地窗前,表情绝望。窗帘呼啦呼啦地被过堂风吹起来,吹到喜宝的身上。
她甩了甩长发:“行啊,顾南风!我真没想到,你TMD背着我,跟别人暗渡陈仓?!你真了不起!你太了不起了,我们还过什么啊,还怎么过去啊,你告诉我啊?”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落了一层,又是一层。
多大点破事啊!
可是我看着喜宝这个样子,我害怕了。我单腿跪在地板上,晃着喜宝的大腿:“宝贝儿,你真的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安慰她而已,谁想到会变成那样,求你了,求你别生气了。”
我堂堂七尺男儿,从没有对女人如此的低声下气。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喜宝并没理会我,她一伸手,从桌子上抓起一盒小熊猫,点燃了两根烟,她同时把它们都放到唇边来抽。抽了几口,就摔到地面上:“什么东西啊,没意思。”
她这是在糟蹋自己。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疼得想抽自己:“你别气了,都是我的错,我干嘛那么贱,干嘛非要抱别的女人,干嘛要给她电话?”
喜宝显得有气无力:“你起来啊,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你有同情心,你有爱心,你就可以抱别的女人,你就可以来随意伤害我?”
那一刻,我才了解恋爱中的男女,不管在你之前,有过多少历史,一旦彼此爱上了,就会嫉妒,就会排斥他身边所有的异性,不管你是鸡,或者是鸭,爱情会让你变得纯粹,变得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