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最要不得的东西，尤其是打着爱的幌子。我爱你，但是不能容忍别人也爱你；我爱你，你就该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可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看透别人的真心？我不能，是的，我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心。
第十六回
1
我隐约记得，有一本书上是这样说的，当男人让女人生气了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身体征服女人。我试着去轻抚喜宝的脸蛋，喜宝冷冷的，一动不动，我以为我可以得逞了，我的唇就那样满心欢喜地送了上去。陡然，一阵拳打脚踢，喜宝愤怒地推搡着我：“臭男人，都给我滚。”
她骂我是臭男人，是的，我没听错，她把我列入了那些曾和她上过床的男人黑名单。我也怒了，不为她的任性，只是容忍不了她嘴里说的臭男人。
“好，是你让我走的，我也受不了你，你这个样子，总是让我想起，你以前是一只鸡。”话一出口，我知道覆水难收了。
她愣住了，小鹿一样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悲哀忽地不可抑制得涌上来，她的眼眶红了，我的心湿了。如果此时的喜宝，能给我一个示弱的目光，我都不会走。她没有，一点都没有。我摔门而去，留下了孤零零的喜宝。
我在街上游荡之际，手机响了，是喜宝打来的，但是，我没接。
很多时候，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闹不好，也哄不好，非等到男人，离家出走了，才上赶着和好。电话响了很久，一共打了三次。
我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北京夏天的夜风，就像男人喝的二锅头，很硬，但是吹起来很爽。我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其实，这件事原本很简单，我和喜宝去看苏芭，喜宝出去给苏芭买饭，苏芭朝着我哭诉，我看她可怜，就来了一个爱的奉献，搂了她一把，要命的就是偏偏被喜宝撞到了，而最后苏芭添乱说，她喜欢我。
我们之间，少的不是爱，而是沟通，明明一件小事，非要闹得惊天动地，鬼哭狼嚎才罢了。这都是哪跟哪啊？为了给彼此冷静的空间，我决定今晚先不回去，等喜宝消了气再说。
第四通电话响起来，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那是很久没有联系的阿Bee，
她的声音显得飘渺而遥远：“顾帅，有空来喝一杯吧！”
“我今天有事，暂时不去了。”我望着铮铮宇宙，平静地说。
“别装逼了，我知道你和骚宝干仗了，过来吧，正好，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
“什么朋友？”我问。
“能赚大钱的朋友，你过来就知道了。”
我心里一动。正中了那句话：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也好，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男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腿和嘴，心里明明知道阿Bee不靠谱，却还马不停蹄地奔过去。
2
阿Bee哈哈笑着：“XX海鲜大排挡。”
其实，我早该知道，阿Bee并没有带什么朋友。
她那天穿了一条改良式鹅黄色锦绣旗袍，开起很宽，露出了整条裸露的大腿，她把头发染成了黑色，高高地盘在脑后，她的瞳孔显得大，原来她带了一副黑色诱人美瞳晶片。
“他刚走。” 阿Bee指了指桌子上两副筷子，两副碗碟。
我警惕地望了望她的包包，她哼了一声：“老娘今天什么都没带，你看把你吓的。”
还没等我坐稳，她就叫：“再来两盘小龙虾。”
我连忙摆手：“我不吃那玩意，那东西重金属超标。”
“吃两盘，死不了人的，对了，听说你和骚宝吵架了？”她低下头，抿了一口啤酒。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她。
“骚宝给我电话了，说如果看到你跟别的女人一起，就赶紧告诉她，我呸，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个大老爷们现在也忒怂了。”
“我怎么就怂了，正常吵架而已，爷们和娘们之间那点破事儿，过一宿就好了。”二锅头就着海鲜，我喝着喝着就高了。
我承认我跟其他男人一样，骨子里都残存着那点虚荣心，即使在讨厌的女人面前，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被喜宝牵着鼻子走的男人。
“你不是要介绍一个可以帮我赚钱的人吗？”我问。
“对，那人是个基金经理，可以帮着我们投资，回报很高的。比如，你出十万，到月底分红，人家就给你11万，百分之十的回报率；如果你出一百万，那到时候人家每个月就会给你十万的分红，十个月之后，你的本金都赚回来了。”
我听着她云山雾绕地说啊说啊，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懵了，就信以为真了。如果是正常状况下的我，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把钱交给一个曾经用迷情药迷惑你的女人，可想而知，风险有多大。但是，潜意识里又希望，能早点赚钱买房，便可以向喜宝求婚。
酒越喝越惆怅，如果我可以是一个家产亿万的男人该多好。
我听见阿Bee在我耳边说：“顾帅，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亿万富翁的，我看好你啦。”
虽然知道那是在哄我的话，可我心里听着那叫一个舒服。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洗手间撒尿。
回来的时候，听到阿Bee在打电话。
“骚小宝，你TMD赶紧着过来，你老公喝高了，现在去撒尿了，一会儿不定出什么事儿呢，到时候人没了，你TMD可别赖我，行了，不说了，我挂了。”
我若无其事地回到饭桌。
3
果然，喜宝来了。
她脸上的愠怒还在，只是看到我喝得那个鸟样，有点心疼。我在后车镜里看到那个颓废的我，满眼血丝，胡子拉茬。
“都是让你这个小妖精给折腾的。”我扒住喜宝的小蛮腰，不松手。
“顾南风，你丫儿的给我滚开，老娘开车呢。”她甩开了我的骚扰。
“就不放手，就不放手。”我把脸贴过去。
一个急刹车，喜宝撅着肉嘟嘟的小嘴，指着我的头叫道：“你真出息啊，我的姐妹你一个一个都不放过。”
靠，她把我说得跟种马色狼一样。既然我是色狼，我就扑了上去，还没解开喜宝的衣服，就被喜宝给推搡了出去。后来，我千保证万保证，终于让喜宝相信我是清白的了。说真的，这段感情，让我感到了压力和疲倦，但是，谁让我喜欢她呢，她就是我的靶心，是我的夜灯，她可以离开我，我却不能没有她。再后来，每次吵架，我都先避开她，然后等着她消停了，才来求得她的原谅。喜宝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妞子，外表冷漠，内心狂热，闷骚闷骚的。自打那以后，我就不敢再去医院看苏芭了。
有一次，我背着喜宝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苏芭听到是我的声音，赶紧挂了，再后来，怎么打都不接。偶尔遇到了，她也是躲闪着着我的目光。直到两年多后，我遇到落魄的苏芭，她才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当初是阿Bee求着她要对我那样做。当然，这也是后话。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落进了几个人合谋的圈套。
几天后，阿Bee问关于投资的事情，我和她口中说的女经理人小酌了几杯后，彻底相信了他的能力，但是为了保险，最初我只投资了十万。先试试水再说。她很有诚信，过了一个月左右，她交给我一万分红。真好，我用这一万，给喜宝买了一款宝石戒指。接着，我把剩下的积蓄交给她理财。
喜宝很高兴地把它戴在无名指上，有点大，我说：“我去换换。”
结果喜宝说，不用。
她把它戴在中指上，虽然有点紧，但是她还当它是个宝一样。
“等我赚了大钱，我们就结婚。”
我抱紧她。
她嗯嗯嗯地点着头。
“那让今晚梅开三度吧，宝贝儿。”
“你越来越坏了。”说着，她柔软的身体就迎合着贴了过来。
我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这样热烈地被某个人吸引，喜宝做到了。但凡一想到她的漂亮小脸，盈盈一笑的妩媚，我全身就像充了电一样精神充沛，坠入爱情里的男人都是卑微的。有时候我想，如果我是一颗尘土，那么喜宝就是把我打落成泥的那个恋人。我可以为她拼命，为她做一切事情。你可以说我贱到家了，那是你没有遇到你命中注定的女人。
4
市场越来越难做，金融危机如狼似虎般地袭来。公司开始整顿部门，说白了，就是搞裁员节流，市场部兼并了几个小部门。刘染给我和小李一个新任务——催业务欠款。
除了老徐那里欠的一千多万款项，我又从其他公司那里结了几百万，因为都是老关系了，结账的时候，人家还是挺痛快的。只有老徐，他一拖再拖。
“顾帅，我现在也钱紧，你跟刘染那小娘们说说。”
“行了吧，她是你老铁，还用得着我跟她说吗？再说了，有财务部统管，我只是干他们交代我的事，不至于吧，你老徐也有钱到用时方恨少的地步吗？”
老徐吧唧吧唧嘴：“废话。”
我挤兑他大概一个礼拜，零七零八地从老徐那里要来二百多万。
总共款项是843万，我把支票交给小李，让他送到财务。小李回来后，面色红润，眼睛里流露出一股窃喜。我没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第二天上午，刘染没来办公室。
她给我通了一通电话，电话里的小狐狸精，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顾帅，我会想你的，你是唯一可以满足我，让我怦然心动的男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不过现在好了，一切归零，你有空查查你的工资卡，咱们后会无期了。”
我有种超级不好的预感。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工资卡，里面整整齐齐多出了二十万。我看着小李空空荡荡的写字台，顿然醒悟了。
刘染是最早的一批南下淘金的小姐，后来，她通过介绍人，转战北京。在天上人间待过三年四年的样子，也成为当时一个红得最久的小姐。
她和当年被人杀死的花魁梁靓是关系甚好的姐妹，坊间流传过，她们曾是拉拉的谣言。只是两个人从未给予正面的解释。她们住得很近，总是楼上楼下相隔不远。梁靓有个癖好，喜欢小白脸，她的身边，总是站着一些油头粉面，书生气十足的小男生。刘染多少受了一些影响，两个人经常彼此交换二爷玩。偶尔，两个女人也会上床消遣寂寞。刘染觉得，那不算是过分，毕竟她们都不相信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体贴入微，才是最真实可靠的。
梁靓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有一天，她找来刘染，跟她说了很多心里话。她劝她靠着青春多赚一点钱，毕竟男人是靠不住的，当初刘染并没有往在意。
2004年的时候，梁靓迷上了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在校大学生。她用十万打发了前二爷，没想到，前二爷对梁靓是动了真情的。
趁着梁靓和新欢在房间里折腾的时候，用偷配的钥匙，进了她的家。他杀死了梁靓，却留下了战抖不已的新欢。他翻出了梁靓很多现金和首饰，他丢给新欢一些，威胁他，如果想活着，就拿着这些东西跑吧。年少无知的孩子当时也吓傻了，竟然跟着他跑了。这件事，在全国都闹得沸沸扬扬。
刘染发现梁靓的死，已经是一个礼拜后，当时她和某H字母打头跨过公司的副董事长，正在国外度假。她特别给梁靓带回了国外的特产，她拿着梁靓给的备用钥匙，打开门的一瞬，吓得昏死过去。
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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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年有余，刘染再也没有去过一次天上人间，索性，她也洗手不干了。光靠着那些老相好的贴补，她也能过下去，后来的这几年，她一直潜心研究学业和发财之道，一旦有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她拼尽全力，想做市场部一把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可以直接接触客户，可以有权限拿到客户款。她在一年前就已经拿下了加拿大的护照，这一次，我们都做了她的替罪羊。一起消失的人还有小李，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小男孩。他爱上了刘染，在她肉弹攻势下，束手就擒。
刘染把我和她的艳门照，发给了王董事长。我想起她曾经对我说的一句话，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他，也不容许被别的女人侵占。
当刘染在千里之晚的加拿大歌舞升平的时候，我被公司开了除，连同上缴的二十万赃款。公司没收了我的公车，钥匙是亲自交到王董事长那老头子的手里。
老头子冷血地告诉我，843万货款，公司承担一半损失，剩下的那些，让我偿还。他丢给我那盘色情带子。不然，你就等着起诉吧。
我当时就晕了，843万除以2就等于421万5千，我上缴了20万，也就是还剩下401万五千。我TMD去哪里搞那么多钱？
我自己还冤枉呢，于是，我解释了半天，他根本就一个字都听不下去，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给我任何机会，最后我指着那老头子的脑门骂了一堆很难听的脏话。骂完之后，我歇菜了，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小伙子，你生气也没用，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看，我现在还给你解释的机会，如果我再狠一点，你就直接去警察局骂祖宗吧。”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听就浑身发软了。
我又苦苦哀求他，他说：“拿出证据来，只要有证据你和刘染没关系，你就可以不用赔，现在我警局已经开始调查了，顾南风，你还是想想看吧。”
我恨不得现在就老年痴呆，或者干脆拿豆腐砸死我算了。
我打电话给老徐，老徐没接。
这个世界，各个都是势利眼，当初的老徐不是这样的，他仗义，热情。他帮我介绍客户，从来不拿回扣。不过，我也帮了他不少忙。就税款一项，我就帮他每年至少节省了几百万。
他总说，哥们儿之间，放宽裤腰。
我想了想，有钱的时候，什么人都可以是哥们儿，唯独穷了，哥们儿也变陌路了。
2
我把之前租了一整年的房子退了，换来了四万的押金和房租余款，然后给阿Bee电话，要拿回那几十万投资的事，阿Bee吱吱唔唔：“我正打算跟你说呢，顾帅，现在金融危机，市场不好，你那几十万，缩水成十几万了，而且现在人家自己都套着呢。”我听了急得差点吐血。
“你TMD不是说每个月都有分红吗？不是保证不赔钱吗？钱呢，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