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哈萨坟记事
17135300000045

第45章 喝罐罐茶

我这个人很是一般,除了爱喝点茶,没其它嗜好。即便是喝茶,也很不讲究,什么茶都喝,来者不拒。因此,我喝过哈萨克人的奶茶,也喝过搁了冰糖桂圆的沱茶。而喝到福建乌龙茶时,因热性重,嘴上起了泡,此后对这种茶叶就有些害怕,不得已时才喝它。而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甘肃定西人的罐罐茶;喝这种茶,能喝醉人。

熬罐罐茶,用的是最便宜的茶末子。即便如今茶叶涨价了,它也只卖两块钱一斤。因此,与其说那些祖祖辈辈居住在黄土高原上的定西人对茶末子情有独钟,倒不如说他们是看上了它的低廉价格。

定西地区异常缺水,多数农民家庭,就是成年累月地从那种浮着羊粪蛋的水窖里打水喝。当地民风淳厚,见了陌生人,总要客气地打声招呼:“到我窑里喝水去。”

你若真的有兴趣坐到他家的热炕上,你就会注意到,最先端上来的是一只烧得漆黑漆黑的火盆儿,主人要熬罐罐茶给你喝了。从炕台上拿来脏兮兮的塑料袋,那里面装着半袋茶末子,袋口用细麻绳绕了一圈又一圈。炕桌上已搁了两只玻璃杯,主人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底部烧黑了的小陶罐,搁在细铁丝绕成的火架上。陶罐口径很小,长长的像一段竹节。主人点燃了陶罐底下的碎木柴,同时也点燃了塞到你手中的旱烟杆儿。

陶罐中只放一点点水,不一会儿,水就烧开了,咕嘟咕嘟响。主人一边拨陶罐底下的炭火,一边跟你闲聊。你得耐心等候,不可急急巴巴,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当你等到不再想到喝茶的时候,主人却捏住那个也是用细铁丝绕成的陶罐把儿,将熬好的罐罐茶,倒入你的茶杯里。那茶水就一点点,刚好盖满玻璃杯的杯底。假如你喝过罐罐茶,你就知道喝这种茶得一滴一滴地喝,不能一饮而尽,否则,你会醉倒在那家人家的窑洞里,这比醉酒还难受。我本人从未尝过醉茶的滋味,可我亲眼见过我的一位同事,因喝罐罐茶喝得太快太多,给醉倒了,竟迷迷糊糊地躺在老乡家里,躺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

在定西,男人出门干活前,总是喝着罐罐茶就锅盔。喝足吃饱后,一天都不渴不饿。虽说罐罐茶很苦,可过后却觉得嘴里发甜,且回味无穷。那可是美妙的享受,喝龙井、碧螺春,也不曾有过那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