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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圣树

早先,在那水草丰美、森林茂密、猎物繁多、风景如画的喀什河畔,生活着一对年近六旬的老夫妇。他们一生都没有生育,膝下没有子女。老汉每天上山打猎,老婆婆在家煮茶纺线。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也很逍遥。只是因没个一男半女而使老婆婆感到很孤寂。

有一天,老婆婆在和煦的阳光下纺着线就睡着了。她梦见自己牵着一个眉清目秀、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一同放牧。到了晚上,她把梦讲给老汉听。老汉听后嘲讽说:“年近六旬的咱俩还生什么儿女呢?从哪儿弄那么多牛羊呢?有道是:心比天高,命同纸薄呀!我们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别胡思乱想了。”

日子照旧一天一天地过着,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老婆婆的肚子却慢慢地鼓起来,瞌睡也比以前多了。有一天,老婆婆又在纺线时睡着了,她梦见有人在踢她的肚子。她惊醒后观察周围时,却什么也没有。这时,她感觉到又被踢了一下,她就摸自己的肚子,发现里边确实有个东西在动。从来没有怀孕生育过的老婆婆又惊喜又害怕。喜的是自己确实有了身孕,怕的是肚子里不会是钻进了妖怪在作祟吧?后来,她的肚子阵痛起来,她坐卧不安地等待着老汉早点儿回来。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老汉背着好些猎物回来了。老汉刚坐下,老婆婆就急忙给他说了当天的发现。老汉惊奇地摸她的肚子时,那里面确实有个东西在动。于是,老汉惊喜万分,立即朝天烧香磕头,祈祷佛祖保佑她母子平安。老汉祷告过后,赶紧扶老婆婆进屋躺下,他则收拾今天打来的兔子和野鸡,炖了一锅给老伴吃。不一会儿,老伴就生下了一个足月的女婴。这女婴一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她见风就长,刚满月就会说话和到处乱跑,尤其是出落得比仙女还要漂亮。她的双眼就像日月星辰一样炯炯有神,脸蛋长得白里透红。真可以说:在她的光彩照耀下,就是在黑夜也能放牧;就是在阴天也能绣花。年迈的老两口把她视为掌上明珠,视为仙女下凡,格外精心地抚养着她。

有一天,老汉出猎不在家,老婆婆和女儿留在家里做家务。干了一段时间后女儿说:“妈妈,我的手弄脏了。我到河边去洗洗手,然后在那玩一会儿再回来。”老婆婆看天色晴好又暖和就同意了。

女孩刚刚走到河边,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团床垫大小的乌云,呼啸着来到她脚下,让她坐在上边飞上了天穹。

老婆婆见女儿久去不回,就到河边去找。但她怎么找也没找见女儿的踪影。在风和日丽的大白天丢失了宝贝女儿,老婆婆悲痛至极,昏死了过去。

当晚上老汉打猎归来时,不见了心爱的女儿,老伴又昏死在野外。他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老伴久久不能苏醒。老汉焦虑万分,直急得他团团转。过了好长时间,老伴才慢慢清醒,断断续续地说了当天发生的事。老汉听了,心想:有些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也许是神的安排,个人无法扭转的。所以,也只好认命。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就有一只喜鹊落在老汉屋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当老汉出外看时,那喜鹊叫得更急切,并连续三次飞起落下,最后朝西山方向飞去了。老汉回屋后对老伴说:“这喜鹊肯定是对我表达了某种意思,可惜我无法听懂它的意思。”

“喜鹊是朝哪个方向飞去的?你赶紧朝它飞去的方向去看看。一定会有所发现的。”老伴说。

于是,老汉按照老伴的指点朝喜鹊飞去的西山方向走去。当他走到西山脚下时,看见那只喜鹊落在半山腰较平坦处的一棵木桩上。它看见老汉到来,又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老汉感到很蹊跷。原来这个地方没有木桩的,是谁把木桩栽在这里的呢?他愣了半天的神,最后决定到木桩前看看。当他走到木桩前时,只见那是一个有碗口粗细,一人来高的桦木桩,木桩上还拴有一条写了字的白缎。因老汉不识字,不知道白缎条上写的是什么。他想把白缎条拿回家找个识字的人看看。于是就恭恭敬敬地把它解下来双手端上,又给桦木桩磕了三个响头就回家了。回到家里,他把这一切告诉老伴后,老伴说:“有道是:人为子女死,鸟为觅食亡。现在你快去找个识字先生,求他念念这白缎上写的是什么。它一定跟我们女儿的事有关系。”说完,她给白缎磕了头后又哭了起来。

老汉端着白缎,边走边打听。走了好几天,才找到了一个很有学问的教书先生。他来到这位先生家,说明来意,求他给念念这白缎上的字。于是,先生接过白缎念道:

“福寿双全的爸爸妈妈:你们好!这根桦木桩是你们的女儿为报答恩重如山的父母大人和祝愿乡亲们安康幸福而栽下的。如果它能成活,并在三年内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它就象征着我亲爱的父母双亲和乡亲们能过上没有压迫和剥削,没有战乱和劫掠的太平祥和、美满富足的生活。希望你们很好地培育它。”老汉听完以后,悲喜交加,泪流满面。悲的是:可爱的女儿撇下年迈的老两口一去不返;喜的是:女儿终于有了消息,并且她一定是成仙了。老汉再次衷心地感谢过先生,便返回去了。他把先生念的意思详细地告诉了老伴。老伴听后也悲喜交集地流了好多泪。

从此以后,老两口天天早晨一起床就净手焚香,祭洒酒或奶,朝天膜拜,祈祷女儿在仙界安康。接着就给那桦木桩提一桶无根水浇上。

在老两口的精心管护下,那个桦木桩在三年里长成了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后来从它根部又长出新的小树,它们又一而十,十而百地繁衍成了现在的满山坡的桦树林。后来,人们就把那棵最初由一节桩子长成的古老硕大的桦树视为圣树。凡从它旁边过往的人,都要前去顶礼膜拜,进行祭洒和献哈达。

讲述者:敖·额代

采录者:优·额尔优尼巴图

翻译者:乌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