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普兰·黛维的名字,在印度几乎是家喻户晓。这不仅因为她曾是名噪一时的印度强盗女王,而且更富有戏剧性的是,她在入狱11年后,居然摇身一变,改邪归正,弃恶择善,从政参政,为印度广大低种姓民众的切身利益而四处奔波呐喊。1996年还当上了下议院议员,后于1999年大选中再次获胜,成为印度北方邦受到低种姓选民拥戴的印度社会主义党议员。正当黛维在从政道路上节节上升之际,谁也没想到她竟会遭受飞来横祸。2001年7月25日中午,黛维在其新德里寓所门前,遭到3名蒙面杀手暗杀,她身中5弹,在紧急送往医院途中死亡。凶手则驾车逃之夭夭。
黛维暴死自家门口的消息传出后,印度举国上下为之一惊。案发后第三天,即7月27日这一天,主要嫌疑犯潘卡杰向警方自首,并对自己的杀人罪行“供认不讳”。30日上午,印度警方又逮捕了3名参与暗杀活动的嫌疑犯。根据嫌疑犯的初步交待,他们暗杀“强盗女王”的动机,主要是为了复仇,报复她20年前杀死22名高种姓男子。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潘卡杰等嫌疑犯的供词并不能白圆其说,反而布满疑云,究竟是复仇还是党派之争,死于政敌暗算?成了一个待解之谜。
要想拨开这桩谋杀案的层层迷雾还得从这位印度“强盗女王”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说起。
普兰·黛维于1963年8月10日出生在北方邦农村一个属马拉的低种姓家庭。11岁那年其父母为得到一头母牛将她卖给一村民作童养媳,因不堪丈夫的施暴蹂躏而出逃,但不久即遭到土匪绑架。走投无路的黛维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流窜于北方邦昌巴尔地区的深山老林之中,开始打家劫舍活动。这一地带的土匪活动已有数百年历史,那里还流传一种说法,如果有人生下3个儿子,1个当农民,1个当兵,而第3个就去做土匪。因此,在这一带土匪犹如潮汐涨落,土匪王、强盗婆时有涌现。警匪双方进行枪战,土匪与土匪之间火并是屡见不鲜的。黛维年轻时候的坎坷人生经历就是如此。由于土匪头子经常凌辱黛维,使她难以忍受。一个对她怀有好感的男土匪气愤不过开枪将匪首击毙,并同黛维结成“草莽鸳鸯”。1980年,另一伙高种姓土匪开枪打死了黛维的露水情人,轮奸了她,还将她游街示众。受尽了欺凌侮辱的黛维不甘心沦为土匪头目的“掳获物”,她决心另立山头,进行报复。1981年2月14日,黛维率领一伙土匪闯入北方邦亚穆纳(旧译朱木拿)河畔的博麦村,用一挺轻机枪,对着村内几十名库塔尔高种姓村民进行一番扫射,当即杀死了22名(一说20名)库塔尔高种姓男子,她的目的是复仇,是为了索取其中两个男子的首级,因为他们杀死了她的情人。血案发生后,震动了印度媒体,此案成了头版新闻。“强盗女王”黛维就此名扬印度。1983年,“强盗女王”黛维突然仿效另一大盗马尔克汉的做法,走出山林,向地方当局缴枪投诚,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殊不料,法庭指控她犯有谋杀、绑架等50项罪行,又判处她11年徒刑,将她关入监狱。出狱后,她开始反省自己并投身政治活动,为低种姓穷人争取生存权和选举权。1996年,当选了下议院议员。她的戏剧人生曾被拍成一部名为《强盗女王》(1994年)的电影,在印度国内外放映。但又有谁会想到,她的一生以悲剧开始,仍以悲剧告终。
至于枪手为何要暗杀黛维,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现有几种说法。
据媒体报道,主要嫌疑犯潘卡杰供认,他本人就是蒙面杀手之一,他与同伙一起,向黛维射了6发子弹。杀人动机是为了报复黛维当年在博麦村杀死22名高种姓的男子的暴行。但人们发现当年血案发生时,他只是一个7岁幼童,不可能与该村的高种姓男子有什么瓜葛,何况潘卡杰本人并非是出没于深山老林的绿林好汉。他的经济状况也不错,拥有一家价值170万卢比的酒家,且与黛维有经济往来。为何他愿主动牵连到此桩血案之中,莫非个中还有不可告人的蹊跷。
另一种说法是,黛维是“政治阴谋的牺牲品”。这一事件是印度当前党派争斗黑幕交易的表现,潘卡杰只是这一政治交易的替罪羊。有人把矛头指向黛维的政敌,即在北方邦执政的印度人民党。理由是北方邦印度人民党领袖米什拉曾带两个陌生男子,突然到黛维家造访,为此而遭到后者的诘问,为何带生客来。此外,当黛维在家门口倒在血泊之中时,仅一墙之隔的北方邦首席部长拉吉纳特官邸站岗的警卫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又是为什么?又据说,在北方邦大选即将来临之际,政府和警方有意放松了对她的人身安全保护,难道这不值得质疑吗?
还有一种说法是,黛维的丈夫辛格有为侵财而害妻的可能性。据当地印度媒体报道,黛维与辛格关系十分紧张,前者不满意后者大肆挥霍她的钱财并打着她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因此,黛维一直打算与辛格分手,只因考虑自己的政治前途,才没有最终离婚。还有一个疑点是,事发当日,辛格一早离家出走,去往何处无人知晓,直到黛维尸体被送往医院时,辛格才露面。这是凑巧还是有意安排,也是谜团之一。
另据印度人民党的一些领导人透霹,黛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自己党内一些不正之风早已心怀不满,有意改换门庭,投靠印度人民党,不然她为何在死前会见北方邦印度人民党领袖米什拉,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什么秘密交易?因此,也有人猜测,不排除印度社会主义党除掉对其“不忠”议员的可能性。
以上诸多说法,虽非捕风捉影,但也缺少真凭实据,看来,黛维死因之谜还有待进一步剖析和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