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明媚的坡道,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舒服的让人不愿意睁开眼睛。此刻的我们俩来到了郊外的山丘,躺在山坡上从远方注视着这个所谓融合了东西方文化的大都市,当然,也是在梦里,安世的梦。
“看起来你们之前就认识张逵了?”
“嗯,他在一年前救过我和思远。”
“感觉你们的生活真是不普通啊,算起来我从小到大也没遇上过什么惊险刺激的事。”这是大实话,也许正是因为生活太无聊我才会抓住机会到梦里寻求刺激。“对了,为什么我觉得思远好像非常讨厌我。”
“他对其他人一直是都这样,只有我和张逵被当做朋友。张逵救过他的命,我则是因为和他有太多相似。”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用一只手臂枕着脑袋,略显忧郁地望着天上。
“你们俩是同时被林教授收养么?”
他摇摇头:“我小时候跟妈妈两个人住在村子里,但是有一天那里出现传染病,死了很多人,妈妈也是这样。当时路过村子里的现在的爸爸就带着我离开了,思远是我住在这里之后才进来的。”
这真的是非常尴尬:“说起来你们俩真是厉害啊,第一次认识你们的时候讲了那么多我听不懂的东西,完全不像是十三四的小孩子。”
“哼哼~”不过他并不为此得意,看起来那段回忆对他影响很大。
“你们成绩很好吧?”
“我们没上学。”
“诶,为什么?”
“其实最开始有去上过小学的,不过没多久思远就说那里很无聊,之后我们就跟着爸爸学习。”
这的确很有思远的风格。
“最开始是爸爸在家里教我们,他会印很多资料,等程度高了就干脆在大学里学习。因为我想当医生,所以经常跟着爸爸去教室上课。”他略显激动地说道:“我要找到治好冰山综合征(Iceberg-syndrome)的办法。”
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一个节目,讲的是几位有交流障碍的患者展示自己在某方面的特殊才能,然后主持人告诉观众原来他们全都是自闭型天才,话说这群人得的好像就是一种叫做艾斯伯格综合征的病。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病,冰山综合征是当年蔓延在我出生的村子里的急性传染病,最明显的症状就是患者的体液(包括从皮肤被排出的分泌物和排泄物)在接触外界空气的瞬间会凝结成一层白色假膜,被传染之后不久患者就会因为被白色假膜包裹全身造成休克和肌体缺氧导致死亡。因为死的时候身体就像是被白雪覆盖的冰山一样,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虽……然不知道这种病,不过听起来真是吓人啊,尤其是在当时他还那么小的年纪,就目睹了如此悲惨的画面,毫无疑问会对他造成巨大的心理伤害。总之,祝你实现这个理想。
“现在你对梦境掌握的怎么样了?”
虽然每天中午都会在放置归心的房间里待上一个钟头左右,但其实好几次我只在梦境里待了很短时间就醒了过来。就像是上次面对入侵者我产生了绝望感让梦境终止一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总会去想象一些让我产生某种生理反应的场面。而且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我很难控制住不往那方面去想,所以睡梦状态很难保持稳定。当然,以上这些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对安世讲的,因为好像有点太刺激了。
“完全没有进步。”我说的理直气壮,“话说你以前是怎样练习的?”
他思索一会:“其实做梦和右脑的关系比较大,所有能锻炼右脑的活动都能起到帮助,比如冥想,速读之类的。如果是关于具象化的话……把你戴手上的念珠给我。”
他先把这串念珠的线给扯断。(吓了我一跳,还好这是在做梦。)
然后从中取出两颗,用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别夹住,放到我的面前:“想象有一根线重新穿过了念珠……闭上你的眼睛……用手摸索这根线绳……触摸它……感受它……用牙齿去咬它……”
就在我打算去咬这根本不存在的线,试探性的伸出脑袋摸索的时候,鼻尖有一种被轻微勒住的触感。
我成功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安世还在睡觉。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在刚在的梦境里安世是筑梦人,我的醒来并不会打断他的睡梦。因为觉得有些口渴,我打算出去倒杯水喝。
一出房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张逵。
“林教授和思远呢?”
“要不要喝点东西。”他轻拍茶几,上面有两杯已经斟好的饮料。
“啊,谢谢。”我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
“你叫楚泽没错吧,我跟老师聊了一会儿,他好像非常看好你。”
“……”好难为情,脸都要红了,才怪。如果是好几年前有人会这样夸奖我,我应该会有这种反应吧。不过现在的我好像没有丝毫优点,再加上老师根本就不了解我吧。他在信口胡诌,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你知不知道这关于俩个孩子过去的事?”
“安世有跟我说过一点点。”怎么莫名其妙的。
“已经足够了。”
不对劲,不祥的预感。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晕眩般的感觉,我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不过依然阻止不了视野变模糊变暗,逐渐失去意识,我隐约地想:其实刚才是想喝茶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