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想不到妈妈大为生气：你知道我活谁哩？我全活儿子媳妇哩，你们这些大男人一出门啥都不管了，家里的事从来不过问。
王娟：妈妈，我二哥也是为你好呢，你不要生气。
王娟然后对启仓说：二嫂、金贵和他媳妇还在街上呢，我接他们回来。你跟二哥在家里帮妈妈做饭。
妈妈：你赶快去吧，他们俩个只能吃，你见过他们做饭？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弄不懂老妈妈今晚为啥生气，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见妈妈要到院子里抱柴，刘启运忙说：妈妈，我来给咱烧火。
妈妈：你们知道不知道今晚元宵节，咱家的男人都走光了，没有人为我孙子媳妇偷灯。害得我和腊梅亲自跑到县里。
刘启运和刘启仓掩面而笑。
刘启仓：妈，我看你老人家老糊涂了。那有公爹给儿子媳妇去偷灯的道理？
妈妈也笑了。今晚大家都在家里，咱要哄着红梅把这个荞面灯吃下去，妈妈明年还想抱重孙子哩。
刘启运：这就要看妈妈的本领了。
刘启仓：妈，咱今晚准备吃啥饭？
妈妈：我想，那灯是荞面做的，为了不使红梅起疑心，咱全家就吃荞面“猫耳朵”。（注：一种面食）启仓烧火，启运给咱和面，我给咱捏。不等他们回来就全做好了。
母子三人在家里热火朝天地做开了饭。启仓突然问妈妈：妈，那一年你老人家生我大哥时谁给你偷的灯？
妈妈：把你个碎小子，都娶了儿子媳妇咧还会开妈妈的玩笑。那些年月人人都饿得面黄肌瘦，谁还有心思去偷灯？你大哥生下来时瘦得像个猫娃，你奶奶硬是拿面糊糊把你大哥喂活了。
母子三人刚把饭做好，王娟就把二嫂一家三口拉回来了。王娟实在饿了，看见案上放着一碗荞面猫耳朵，端起碗来就吃，等到妈妈看见，王娟已经把妈妈专门给孙子媳妇做好的饭吃完了。
妈妈气得拿扫帚把王娟打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你吃了也好，明年给咱生个胖孙子。
王娟这才知道她把妈妈和二嫂腊梅辛苦了一晚上给红梅偷来的灯吃掉了。
郑腊梅也开起了王娟的玩笑：今晚上大家给你办了一件好事。明年我就能抱侄子了。
贺红梅不知道一家人在说啥，问奶奶：奶奶，你们在说啥哩嘛？
刘金贵终于弄清了妈妈、奶奶和三妈一晚上从县城里来回跑的秘密。对红梅说：奶奶和妈妈在灯棚下边偷了一个荞面灯，准备哄得叫你吃了明年给咱生个娃，结果不小心那个荞面灯叫三妈给吃了。
红梅也笑了：我就等着看三妈明年能不能给咱生个小兄弟。
刘启仓对王娟说：你看看，丢人不丢人，连侄子媳妇都讥笑你哩。
王娟：这有啥丢人的，别人想吃还吃不上呢，我就想吃妈妈做的猫耳朵。
早春二月，刘家庄的苹果园里，日。
土地承包到户时，刘家庄的村民们谁都不想要品种老化、树龄大的老果园。刘金贵是村支书，专门给自己家分了十几亩残败果园。
爸爸刘启运从杨凌给县里拉苹果树苗回来以后，看见儿子刘金贵正在老果园里刮腐烂。
刘启运走过去站在刘金贵的面前看了半天：现在这些老树没有什么价值了，还不如干脆彻底挖掉，换栽新品种。
刘金贵一边刮腐烂一边对爸爸说：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样一来咱全家又最少四年没有收入。最后想来个逐年淘汰，这样虽然慢一点，却能保证每年都有收入。
刘启运感到欣慰。他对儿子说：我建议你还是把老树少留一些，把土地腾出来培育苹果树幼苗。咱县上计划今明两年栽十万亩苹果园，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远不止十万亩。苹果树苗子这两年是咱县上一大缺口，瞅准目标嫁接上七八万树苗子，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最少也收入十万块，把咱这几年老果园改造所费的功夫全拉回来了。
刘金贵：爸，这个信息很重要。我原来还计划在老果园这几年种一点洋芋什么的，弥补一点损失，叫你一提醒，还不如把老树全挖了。
刘启运：现在到处改革开放，掌握信息成了致富的法宝。我这次进回来的树苗子里就有红富士，我给咱特意留了三百颗，这也不是什么特权，主要是你嫁接幼树时要采接穗。秦冠刚普及，又要让位于红富士了。
刘金贵：我还要想办法把这个信息给李东说一下。李东也跟咱家一样，南峁上的苹果园没有人要，李东全承包过来了，那要二百亩地哩。
刘启运：疙瘩村你二姑五口人分了二十亩地，我还计划今年把那二十亩地全给栽成苹果树。咱地里的活儿忙完了你还要给你二姑帮忙去哩。
刘金贵：我这几天把咱家的活儿赶完以后就到我二姑家去。
南社生南峁上的苹果园里，日。
刘金贵来到南社生南峁上的苹果园里，只见李东专门雇了一台履带式拖拉机拔老化的苹果树。老苹果树一拔出来就是一个大坑。
刘金贵还看见姐姐刘媛媛也在帮李东整理老果园。
金贵问媛媛：姐姐，你怎么不上班了？
刘媛媛：爸爸把我的工作调回洛川了。齐书记把我暂时安排在档案馆工作。什么鬼单位，只有两个老学究，天天看线装书，谈古论今，我跟他们就没有共同语言，还不如回来帮李东干活。
正在指挥拖拉机挖苹果树的李东看见刘金贵来了，忙走过来，递给刘金贵一支烟，自己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刚准备拿打火机把烟点着，被刘媛媛一把将李东叼在嘴上的烟夺了过去：为了咱们的后代，你还是受一点委屈。
刘金贵：这么说来，我马上就要当舅舅了？
李东：那里，没影的事。“家教”特别严，管得人喘不过气。
刘金贵：你打算把这个老果园全部挖完？
李东：不，计划三年改造完毕。今年先挖一百亩，明年再挖五十亩，剩下的后年挖完。
刘金贵：拔了老树的坑里边正好能栽新苹果树。
李东：哪里，前天咱三爸还特意叮咛，老树坑不能栽新苹果树。
刘金贵：为啥？
李东：老树坑栽新树容易生病。
刘金贵：我爸进回来一些红富士树苗，你提前去给我爸打一声招呼。
李东：咱三爸都给我规划好了，计划栽七十亩矮化秦冠，三十亩红富士。
刘金贵：秦冠以后赶不上红富士的销路。
李东：矮化树三年结果，这叫以园养园。等红富士长起来了，再逐步淘汰矮化秦冠。
刘金贵：你这一招也是个好办法。我还想给你教另外一种更新换代的好办法。
李东：啥办法？说出来我听听。
刘金贵：咱县上这几年苹果树苗子供不应求。种上几十亩山定子树，嫁接苹果树也是个过渡的好门路。
李东：我爸和咱三爸计划在县办园林场栽几百亩苹果树苗子哩，我不能抢我爸的生意。
刘金贵：这么说来我又放了马后炮了？
李东：全地区都发展苹果园哩，苹果树苗子在三五年之内绝对畅销。我主要是顾不过来。你瞅下的苹果树苗栽植规划是一门好生意。
县委齐书记办公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