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刘启仓：谷专家的吃苦精神有口皆碑。你老人家为我们洛川人树立了一个榜样。
谷鸣：榜样不敢当。只是人的本性难改，遇到工作就想干好，心里有事晚上睡不着觉。我昨天在吉龙乡指导栽苹果树，看见有的果农专拣长得粗壮的苹果树苗栽，把一些长得相对较弱的树苗全挑下来了。他们实际上不知道，长得壮的树苗全是秦冠，长得较弱的树苗全是红富士。你给他们解释，他们还以为你骗他们呢。
刘启仓：咱们下去看看。
王娟：我也去。我还想看看玉琴呢。
汽车拉着三个人翻了两架沟。远远地，看得见万凤塔在阳光下分外宏伟壮观。谷专家来洛川二十多年来，他每次见到万凤塔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问坐在身边的刘启仓：刘县长，我从你们的县志上看到过，曾经有秦、汉王朝的君王来这里祭祀苍天。你说过去的帝王为什么选择了这块地方？
刘启仓：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考虑过。我只知道我们洛川过去曾经是汉民族和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出土的文物也多种多样，有燕王职剑、有汉陶遗址、有北魏石佛、有唐三彩药枕、还有石刀石斧。有些地域名也叫得奇怪：铁卢（炉）、粮谷庄、教场坪、白起峁、八姐山、传说战国年代秦国宰相甘罗也是洛川人。
王娟：这塔叫《万凤塔》、县城叫《凤栖城》，可见咱洛川绝非等闲之地。
谷鸣：最关键的是这里的民风淳朴，人都很实在。洛川是我的第二故乡，所以我退休后一听说洛川要大面积发展苹果，我就不顾一切的来了。把这一点余热抛撒在洛川，我感觉值得。
疙瘩村刘玉琴家，日。
汽车直接开到刘玉琴家门口，开了车门一看，想不到刘启运和刘金贵父子俩全在这里。他们俩专门帮玉琴栽苹果树来了。
自从马万明去世以后，玉琴在三个哥哥和芳琴姐姐的关怀和照顾下，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这一次又一下子分了二十亩地，正发愁苹果树苗栽不到地里，想不到二哥父子俩、三哥夫妻俩全来了。把个玉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栓牢已经五岁了，长得很皮实。王娟走过去问孩子：你认得我吗？
小栓牢说：认得，你是三妗子。
小栓牢要妗子抱他，王娟刚把孩子抱到怀里，启仓马上走过来把孩子接过去。他悄声对王娟说：小心，你现在是大熊猫，保护动物。
王娟：去你的！
两口子的话不小心叫玉琴听见了，玉琴问王娟：三嫂，你是不是有了？
王娟：没影的事，没听你三哥瞎说。
玉琴难得地开心一笑：三嫂我还想吃你的喜糖呢。
谷鸣一下汽车便对刘启运说：有些果农看见红富士树苗长得较弱，抢栽秦冠。
刘启运：这个问题我早注意到了。有些村长把长的壮的秦冠树苗子留给自己，把红富士分给村民，其实这样一来有些比较好说话的村民实际上占了便宜。
谷鸣：我昨天在一个村里看见红富士树苗子分不下去。
刘启运：这不要紧，强人抢秦冠，老实人栽富士，这样一来才叫平衡。
谷鸣：从发展苹果园的角度来看，这样做对苹果园不利。单一品种不利于苹果树的开花授粉，应该以红富士为主，适当栽一些秦冠树。
两个人正在说话时疙瘩村的村长来了，他一见刘启运就嚷开了：老刘，你们分配下来的树苗子为啥有的长得粗壮，有的苗子弱小？
刘启运：长得粗壮的是秦冠，长得较弱的是红富士，品种不一样。
村长：那一个品种比较好？
刘启运：当然是红富士强多了。
村长：你打算给玉琴的地里栽啥树苗子？
刘启运拍了拍村长的肩膀：我说老伙计，咱搞了一辈子苹果园了，还会骗你。相信老哥一句话，红富士虽然咱都没有见过，但是要相信科学，据介绍红富士是目前全世界最好的苹果品种。我建议你给村民讲清楚，把秦冠树苗和红富士搭配起来栽。
村长：我相信老哥的话。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老哥，你说咱这里是稀植好还是密植好？
刘启运：谷专家在这里，你问问他。
谷鸣：现在提倡密植果园，还有短枝、矮化苹果。我的看法不尽相同。短枝、矮化、密植是在土地少、人口多，水肥条件好的地方推广的一种高产、高效益苹果栽培办法。咱这里地广人稀，土壤水肥条件不足，我还是主张以条化为主，适当密植，但是要保证果园通风透光，充分利用咱这里优越的自然条件，在提高苹果品质上下功夫。
村长：谷专家我还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村里还有一百亩老果园，你说是改造划算还是挖掉重栽新园划算？
谷鸣：这要看果园的具体情况而定。一般栽种时间不长的苹果园以改造为主，残败果园还是把老树挖掉重栽划算。咱们现在先到你们的老果园转转，要看了苹果园才能做决定。
刘玉琴撵出来说：二哥，谷专家，早点回来，饭快做好了。
村长：玉琴你这里人多，他们俩个的饭就不要你管了。一会儿在我家吃饭。
爸爸刘启运和谷专家走后刘金贵对玉琴说：姑姑，你把饭做好了先叫我吃，人家都是领导，就我一个实实在在帮你干活来了。我吃了饭要到苹果园帮你挖树坑去。
王娟：还有我哩，我吃了饭也帮你挖树坑去。
刘玉琴：三嫂你就不要逞能了，三哥说你是保护动物。
王娟：莫听你三哥瞎说。没影的事。
刘金贵：三妈你和姑说的啥事么，还对我保密哩。
刘玉琴：娃娃家，不该问的话莫问。
刘金贵：我都结婚了还“娃”哩。
刘玉琴把饭端到炕上，问王娟：咋不见三哥和栓牢呢？
王娟：我到门外去找。
王娟来到大门外，不但不见了刘启仓和外甥，连汽车也不见了。王娟回到家里对玉琴说：咱吃饭，不管他们，外甥舅舅俩个不知开上汽车到那里疯去了。
刘启仓开上汽车在乡村公路是奔驰，外甥栓牢坐在舅舅旁边不住地问这问那：舅舅，这汽车不吃草，比牛跑得快。你说，汽车吃啥哩？
刘启仓：汽车啥都不吃，汽车喝汽油哩。
栓牢：给牛喝汽油，牛是不是也跟汽车跑得一样快？
刘启仓：憨憨娃，牛根本就不能喝汽油。牛一喝汽油就死了。
栓牢：那汽车喝了汽油咋就不死呢？
刘启仓：你还小，有些事跟你一时还说不清。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小栓牢突然抓住汽车的方向盘，硬让舅舅给他把汽车不吃草的事说清楚。
正在这时一头牛从地里冲出来，停在汽车前边瞪起牛眼不走了，打算和汽车顶牛。刘启仓赶紧一打方向盘，汽车拐进路壕里，开不动了。刘启仓吓出一头冷汗，紧抱着栓牢说不出话来。
村里有人看见汽车陷进路壕里，赶忙跑回去告诉玉琴。一家人顾不上吃饭了，跑到公路边一看，还好，人没有出事，只是汽车前保险杠被一颗树撞歪了。
村长动员了些村民把汽车从路壕里推出来。王娟把刘启仓好一顿埋怨：你看你，幸亏没有出事，假如出了事后悔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