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西,告诉我,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家伙?”
“暂时对他网开一面,饶他这一次吧。但是要警告他,如果他还敢继续对我们采取这种敌对的态度,那么我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干掉!”
于是哈勒夫松开了羞辱他的阿尔瑙特人。这时他站起身来,眼睛中不时闪射出狡诈而愤怒的目光。但我知道他暂时不敢再做出任何不明智的举动了。
这时村长带着警察离开了。不一会村长的儿子前来告诉我们,我们的住房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我们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豪华的房间,床铺已经用地毯铺好了,而且上面还很松软,非常舒服。我们还看到晚饭已经摆在房间的桌子上。从这种做事的速度和宽敞的房间我们可以推测到,村长的家庭状况比起当地的穷苦居民应该算得上是富有人家了。这时他的儿子坐在了我身旁,但他却没有和我们一起进餐,我想这是一种礼貌的表示。今晚是由村长的夫人和一个女儿来招待我们。
他们首先给我们送来冰果子露。我们使用精美的瓷杯喝着美味的饮料,因为在库尔德斯坦这种饮料是极其稀罕的。然后他们又送来了加蜂蜜的小麦面包,并且还配加了鲜嫩黄连木叶制成的色拉,要知道这是很不相配称的。接着是新鲜的烤山羊肉和一碗漂浮着米粉肉丸的汤汁。其中最使我感到美味可口的食物是两小块烤肉,它们被烤后全身变成了黄褐色,而且吃起来还相当的松脆,于是我把它当成是烤鸽子,突然间我觉得它有一种使我感到陌生的滋味。
“这是鸽子吗?”我问年轻人。
“不是,它是蝙蝠。”他回答。
啊!听到他的回答后我感到莫名地惊异。正在此时村长走进了房间,并在我的邀请下,他在靠近我们的位置坐下了,在今晚参加的整个宴会过程中,一直在燃烧着的香木散发着芬芳,给我们制造了一种优雅的气氛。在我们充分品尝了各种美味佳肴之后,这时村长挥手示意,于是立即送来一个加盖的碗,此时他以庄重的神态对我说:
“现在你来猜一猜,这里面是什么!我敢肯定这道菜你肯定不认识,因为这道菜只有我们库尔德斯坦才有。”
“你刚刚说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们谁吃了它,就会得到他的力量,自身的力量会倍增,再也不惧怕任何敌人。现在请你闻一下吧!”
这时宴会的主人把盖子打开了一条缝,以此来让我鉴定它的香味。
“难道仅仅在库尔德斯坦才有这种烤肉吗?”我问。
“是的,没错。”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错了,因为我之前吃过这种肉。”
“是么,在哪里吃的?”
“是在其他民族那里,我记得好像是在美洲的一个国家。在那里也有这种野兽,但是比你们这里的要大得多,而且还要更加的凶猛和危险。”
“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因为这种野兽只生活在库尔德斯坦这里。”
“虽然我从来没有到过库尔德斯坦,但我刚刚从它的气味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肉,因为我说过,我在其他国家已经吃过了这种烤肉。”
“那你告诉我,它究竟是什么野兽?”
“它是熊。我说的对吗?”
“是的,你说的没错,的确是熊。难道你了解这种动物吗?”库尔德人惊奇地对我说。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它。虽然我还没有看到碗中放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认为这是熊掌。”
“恭喜你,你猜中啦,那就请你把它吃了吧。”
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们开始谈论有关狩猎的故事。虽然在库尔德斯坦可以经常碰到熊,但这里的熊远没有北美的大褐熊那样危险。他们还告诉我,吃熊掌时还要配有粘稠的梨子酱和李子酱,一起吃才更香,说完接着又上了一道菜,满满一盘子煮熟的蟹,还外加一种我没有见过的菜。我正想打听他的菜名,这时村长夫人便热心地向我介绍起来:
“这道菜是用南瓜熬成糊,并加糖和黄油一起搅拌,最后再加入新鲜乳酪和切细的蒜头、压碎的桑葚以及泡软的向日葵仁一起调制而成,因为这样烹调的菜味道才会十分的鲜美。”
晚餐过后的水果是晾干的苹果干和葡萄干,此外还要喝一杯拉基酒。在我们抽烟时,突然我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声的说话。这时村长立即起身,开门朝楼下走去。
“刚刚那是一些什么人?”村长问。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时我听到另一个声音用英语问。
“他问,谁在那里?”第三个人回答,而且用的同样是用英语。
“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干什么?”一个人问,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我感觉很熟悉。于是我惊异地站起身来。这时他问,“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戴维·林赛勋爵!”他吼道。
此时我已站在楼下的过道上。是他,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到他就站在我前面:灰色的大礼帽,瘦长的脸,宽嘴,还有那不可思议的大鼻子,干瘪消瘦的脖子,宽阔的衬衣领,灰方格子的礼服大衣、裤子和绑腿、尘灰色的靴子。他右手拿着那把有名的锄头,并用这把表明贵族身份的锄头发掘古钱币和其他古代文物。
“戴维勋爵!”我喊道。
“唷!啊,是谁在叫我呀?噢——啊——怎么是你们?”
这时他惊异的睁大眼睛,并张开了嘴,目瞪口呆地望着我,简直像一个死而复活的人。
“你们怎么会到斯平杜里来的,戴维先生?”我问,我几乎同他一样感到惊奇。
“你说我吗?我是骑马来的!我说的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骑马来的!但我想问的是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么?”
“这个?啊!嗯!是的,我在寻找,还有古钱币!”
“你找我?干什么?”
“是,没错,就是找你!这个以后我们再说。我因为吵架才出来的。”
“你同谁吵架了?”
“我同市长,还有村长。他们都是一群极坏的家伙!”
“为什么?”
“因为不要英国人,只要阿拉伯人。嗨,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就在这儿。”我向他回答,并一边用手指着村长,这时他正好来到这里。
“给我狠狠的痛骂他,咒骂他!”戴维·林赛命令站在他身旁的翻译,“快点同他争吵,并大声地咒骂他!”
“戴维先生,请允许我来负责这件事。”我说,“刚刚使你感到生气的那两个阿拉伯人,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妨碍的?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
“啊!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
“其中一个是我,而另一个是埃明。”
“埃明——噢!那他在哪里?”
“他现在在楼上;快点,我们一道上楼去!”
“真的?噢,这真是太巧啦,简直不可思议!!”
于是我带着英国人上了楼,并让跟在我们后面的翻译和阿尔瑙特人留了下来。当这个瘦高的全身灰方格子的身影出现时,两个库尔德妇女显得十分惊恐,并迅速退缩到房间最远的那个角落里。但这时一向很严肃的埃明,在看见吃惊的英国人张开他黑洞洞的大嘴时,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啊!你好,埃明先生!你最近身体好吗?”
“天哪!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酋长问。
“没错,是我们。我们来这里是想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
“你难道认识这个人吗?”房子的主人问我。
“是的,我认识他。他是一个外国人,而且也是我的朋友,你可以为他也准备一间住房吗?”
“如果他是你朋友的话,那他就可以住在我的家里。”
“你这里有供这么多人住宿的房间吗?”
“我们会经常为过路的行人准备客房的,所以不用担心这个。他可以住在这里,留下了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请坐下,戴维先生,”我对戴维说,“我们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离开哈德丁来到斯平杜里?”
“哼,嗯!因为我们感到很沉闷,而且我们也非常的无聊!”
“你们难道没有挖掘古物吗?”
“我们挖掘过很多次了,没错,挖过很多次了。”
“那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简直糟糕透啦。”
“那你们应该继续挖下去呀!”
“因为我们一直在思念着,那种思念让人简直无法忍受!”
“你们在思念什么?”
“嗯!我们是在思念你们,先生!”
听到他的话后我大笑起来。
“也就是说你们是由于思念我,所以才没有继续挖。是么?”
“是的,我们十分想念你!不但文物没有找到,而且你们又不在那儿,所以——我们走了。”
“戴维先生,我们已经商定好了,在我们返回之前一定要留在那里。”
“你们没有耐心,是留不住的!”
“不会的,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聊天。”
“你们与阿拉伯人?哼!我不相信你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你忘了么,你们这里不是有一个翻译。”
“很遗憾的告诉你,那个翻译逃跑了。”
“啊!你说这个希腊人已逃走了?他不是负伤了吗?”
“他的伤是在腿上,不过已经完全康复了。这个骗子是在清晨偷偷溜走了。”
“那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呢?”
“因为我知道,你们打算去阿马迪叶。因此我就去了领事馆,让总领事签好字尽快把护照发给我,而且我还配备了翻译和警察,然后就去了德胡克。”
“去德胡克?你们为什么绕这样远的弯路?”
“因为那里正在同基督教徒打仗,所以我们无法通过。因而我们才从德胡克到杜利亚赫,再从杜利亚赫到蒙盖希,最后就到了这里。虽然路途远了不少,但是让我们高兴的,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们觉得很好,好极啦!”
“那么现在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们要和你们待在一起,一起历险,挖掘!把挖出的古钱币、文物全部送往伦敦,你同意我说的么?”
“说的很好,戴维先生!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去做另一件事情,而且你肯定也知道我们去阿马迪叶的原因!”
“是的,我知道,这是多么勇敢的行动,路上会经历各种危险!即使如此,你们还是要去营救阿马德。所以我想和你们一道去!”
“我认为,你去了派不上多大用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只会说英语,不会其他语言。”
“可是我们有翻译。”
“难道你也打算让他也参与这个秘密?或者你们已经对他讲过这件事了?”
“没有,我们从未谈过!”
“这很好,戴维先生,不然的话我们就非常危险了。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只能以后再见面了。”
“难道我们这次真的要分手吗?可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就这样分手。”
“你们知道,你们也是我的朋友,我同样也是你们的。但你必须必须清楚,你们在这里之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给你带来麻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们太引人注目了。”
“那好吧,为了以后不再突出显眼。那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个的确不好办!我既不能送你们回去,也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所以,我就必须带着你们,真是的,没有其他别的办法了。”
“是吗,这真是太好啦!”
“但你们必须一切按我的吩咐去做。”
“好,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你现在把你们的翻译和警察撵走。”
“好的,我现在就把他们赶走!”
“而且你必须换掉这身衣服,全部都要丢掉。你必须换上土耳其人的衣服,或者打扮成库尔德人的样子。”
这时戴维·林赛用惊奇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
“你要我像土耳其人那样?或者像一个库尔德人?这听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好吧,那你告诉我穿些什么呢?”
“土耳其灯笼裤或红黑方格的库尔德长裤。”
“是红黑色的衣服!啊,我觉得非常好,因为穿上这样的衣服会很漂亮的!尤其是有黑与红方格子图案的衣服。”
“好吧,那你就穿上库尔德人的裤子。并且外加一件坎肩和一件衬衫。”
“难道也是红黑色的?”
“是,没错。”
“是方格的吗?”
“是。而且还都是从脖子一直到踝骨全部是红黑方格的。在上面再罩一件上衣或大衣。”
“他们也是红黑色的?”
“那是当然了。”
“还是方格子的?”
“是的。在头上缠一条特大的缠头布,就像高贵的库尔德人经常戴的那样。”
“缠头布也是红黑色的?”
“是的。”
“也是方格子的?”
“对。然后就是一条腰带、长统袜子、靴子、武器——”
“那我们在哪里购买这些东西?”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在阿马迪叶的集市上肯定可以买到,可能这里有这种商店,因为斯平杜里是个大村庄。而且你们还带有很多钱,对吗?”
“是的,我们带了很多钱,完全可以支付这些费用。”
“我问问看。”
于是我转向村长:
“这里有裁缝或服装商店吗?”
“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这种商店。”
“那你知道有人现在去阿马迪叶吗?能不能让他给这个外国人购买一些衣服?”
“有。但集市明天才可以开门。而且衣服只能在明天晚些时候才能送到这里。”
“你们借给我们一件衣服,可以吗?”
“当然,因为你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我这里有一套新的毛料西服,我可以借给他。”
“你这里还有一条缠头布吗?”
“这里的人都只有一条缠头布。不过我可以借给他一顶便帽。”
“是什么式样的?”
“一顶羊毛毡帽,很适合他戴。”
“这个毡帽是什么颜色的?”
“它是红色的,有黑色带子。”
“那好,请你明天早晨把这一切都给我们准备好。你还要派一个人同我们一道去阿马迪叶,费用由我们付给他,我们会在阿马迪叶把你的西服托他给你带回来。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情切勿对任何人讲。”
“这件事只有我和我的使者知道,所以我们两人绝对会为你保守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