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哲学理论注释
作者根据哲学理论注释了有关经文。例如经文“赞美真主,超绝万物,他在一夜之间,使他的仆人,从禁寺行到远寺。我在远寺的四周降福,以便我昭示他我的一部分迹象。真主确是全聪的,确是全明的”(17:1)。作者从哲学的感性和理性角度,否认逊尼派的观点——先知穆罕默德的灵魂和身体同时从麦加禁寺夜行到耶路撒冷远寺后登霄,而是认为先知穆罕默德的灵魂登霄,但身体丝毫未动,仍在麦加。再如,作者从理性角度出发,认为各种传闻表明,前代民族都知道先知穆罕默德及其后裔,并因他们而荣耀。
(四)注释《古兰经》故事
作者在注释《古兰经》叙述的历代先知故事时,并不是为了再现经文中告知的历代先知的生命历程及其使命,而是借注释阐发故事中具有的示意,以支持本派学说主张。
(五)公允的圣门弟子观
在逊尼派看来,该部经注难能可贵的一点是,作者既没有批驳圣族外的任何圣门弟子,也没有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判定为异教徒。
(六)注释教法经文
作者但凡注释涉及教法的经文时,仅根据十二伊玛目派的法学主张和思想,言简意赅地给予宏观性阐释,而不详加赘述。例如对“临时婚姻”、“与有经人结婚”、“战利品分配”等的注释,都是点到为止。
(七)受穆尔太齐赖派影响
作者受穆尔太齐赖派教义观影响,运用该派原理注释了涉及教义的一些经文,如“目视真主”、“犯大罪者的地位”等。此外,作者对穆尔太齐赖派的有些观点表示赞同,有些表示反对。
(八)引证逊尼派经注内容和波斯文语句注释
作者注释有关经文时,不仅引证什叶派注释典籍中的内容,也引述逊尼派的注释典籍内容,如拜达维的《启示光辉和经义奥秘》。此外,作者在注释有些经文的辞藻句子时,还常常引证波斯学者的精妙语句,佐证他的分析和注释。[7]
七邵卡尼的《全能主的胜利》
邵卡尼,全名穆罕默德·本·阿里·本·阿卜杜拉·邵卡尼(Muhammad ben Ali ben ‘abd Allah al-shawkāniyy,伊历1173-1250),也门萨那人,以出生地“邵卡尼”(Al-shawkāni)著称,栽德派圣训学家、注释学家、教法学家。邵卡尼师从父亲阿里·本·阿卜杜拉(Ali ben ‘abd Allah),以及其他名师习经释典,著书立说,其主要作品有《全能主的胜利》(Fat al-qadīr)、《圣训解读》(Nayl al-’awār shar muntaqāal-’akhbār fi al-adīth)、《创制与传统》(Al-qawl al-mufīd fi ’adillah al-’ijtihād wa al-taqlīd)。[8]《全能主的胜利》既是邵卡尼的代表作,也是栽德派在《古兰经》注释领域的扛鼎之作,成书于伊历1223-1229年,全5册。
如前所述,栽德派教义主张和教法观点因接近逊尼派,成为什叶派中的温和派。因此,该派的温和主张完全展现在邵卡尼的《全能主的胜利》中。此外,该部经注因其集“传闻与见解”于一体的优点,被注释学界视为是《古兰经》注释领域的重要参考文献。
邵卡尼在其经注的前言中,论述了他著述该部经注的方法,以及其他注释事项,主要是:(1)他的方法是先引证传闻注释经文,然后再发表自己对经文的理解。(2)他基于伊本·阿廷耶的《天经注释编要》,古尔泰卜的《古兰经教律总汇》,宰迈赫舍里的《启示真相揭示》,艾布·贾法尔·努哈斯的《古兰经词义》、《古兰经的语法分析》、《古兰经文的先后停止》,哲拉鲁丁·苏尤蒂的《经训经注辑珍》,以及其他著名注释典籍,完成了《全能主的胜利》。(3)他引证先知穆罕默德、圣门弟子、再传弟子或权威学者对《古兰经》的注释时,没有叙述每段确凿传闻的详细传述系统。(4)他引证圣训时,没有叙述每段圣训的详细传述系统,而仅溯源至第一传述人。(5)他指出,哲拉鲁丁·苏尤蒂的《经训经注辑珍》虽然最大限度地引述了先知穆罕默德、圣门弟子与再传弟子的传闻注释,但还是有纰漏之处。因此,他的这部注释典籍,一方面要对此予以概要补充,另一方面还要补充《经训经注辑珍》等经注中没有阐明的传闻注释的裨益。邵卡尼在阐述了这些事项后指出,他基于以上思路,将该部经注命名为《全能主的胜利——传闻与见解注释总汇》(Fat al-qadīr ——Al-jāmi ‘bayn fannay al-riwāyah wa al-dirāyah min ‘ilm al-tafsīr),简称《全能主的胜利》。该部经注的主要特点大体如下:
(一)先经后训再见解
邵卡尼注释时,首先根据经训注释经文;如果经训中都没有依据,就引证先贤传闻注释;最后发挥个人见解,解析经文大义、分析经文之间的关联性及其哲理所在。
(二)语言学解读和经文诵读解析
邵卡尼根据艾布·宰凯里雅·凡拉厄的《古兰经大义》、艾布·欧拜德的《古兰经的隐喻法》等典籍,解析了经文中的词法、句法和修辞。同理,但凡经文中涉及信仰教义的难解辞藻,他都从语言学角度,给予学理分析和哲理阐释。此外,他还据证解析了一些经文的不同诵读及其哲理所在。
(三)注释教法经文
邵卡尼引述各派法学家的不同见解、分歧和证据,注释了教法经文。在注释中,他一方面评议了各家之言并侧重其中的一家之见,另一方面发挥个人见解,演绎了经文中蕴涵的教律条规。同时,他还评议了那些因循守旧的教法学家,认为他们放弃了经训精神,没有根据时代发展和社会需要,对教法经文做出与时俱进的注释。
(四)引述伪造和羸弱传闻
尽管邵卡尼根据权威典籍引述的绝大部分传闻确凿无疑,但他还是引述了一些伪造或羸弱传闻。例如经文“你们的盟友,只是真主和使者,和信士中谨守拜功,完纳天课,而且谦恭的人”(5:55)。即使他深知什叶派为求证阿里系合法继承人而伪造了很多传闻,但他还是引述了伪造圣训注释了这节经文。
(五)反驳穆尔太齐赖派观点
栽德派深受穆尔太齐赖派影响,教义上汲取了该派的“意志自由说”和“理性主义原则”,邵卡尼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不仅没有采纳穆尔太齐赖派的观点注释经文,而且据理批驳了该派的很多观点,如批驳该派关于“犯大罪者地位”、“《古兰经》被造说”等观点。[9]
[1]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46-78页。
[2]宛耀宾总主编:《中国伊斯兰百科全书》,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年版,第200页。
[3]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79-98页。
[4]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99-144页。
[5]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145-185页。
[6]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186-198页。
[7]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199-234页。
[8]《创制与传统》在也门萨那教法学界引起轩然大波,主张因循守旧和主张创制的教法学家们围绕教法的“传统”与“创制”展开辩论。
[9]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285-299页。
第五节哈瓦利吉派注释家及其典籍
一穆罕默德·本·优素福·伊特菲什的《后世之本》
穆罕默德·本·优素福·伊特菲什(Al-shaykh Muhammad ben yūsuf ’ifīsh,伊历1236-1332),摩洛哥人,哈瓦利吉派艾巴德支派注释学家、圣训学家、教法学家。伊特菲什自16岁起,就开始教书育人,著书立说,著作达300部之多,涉猎古兰学、注释学、圣训学、教法学、教义学、语言学、修辞学、句法学、词法学、天文学、遗产学等。在《古兰经》注释领域,伊特菲什著有三部经注,依次是《期望彼岸》、《后世之本》、《简明注释》。
《后世之本》(Himyān al-zād ’ilādār al-ma‘ād)共13册,既是艾巴德派在伊斯兰学术领域的典范之作,也是哈瓦利吉派在《古兰经》注释史上的代表作。该部经注的主要特点大体表现在以下几个层面上:
(一)基于前人注释典籍
作者汲取前人注释典籍内容,尤其是宰迈赫舍里的《启示真相揭示》和拜达维的《启示光辉和经义奥秘》中的精粹内容,注释了相关经文。
(二)注释内容广泛
该部经注内容丰富,涉猎广泛,主要表现在,在章首叙述该章节文数与该章属性(麦加章或麦地那章);引证伪造圣训阐释《古兰经》的章节之优越;阐述章节之裨益;全面阐释每节经文中的语法、词法、修辞、教法和教义等;阐释经文中的不同诵读;不加甄别地大量引述以色列传闻;引述先知穆罕默德时期发生的所有战役的细节。
(三)维护艾巴德派教义
伊特菲什但凡注释一节经文,都力求使经文主旨符合艾巴德派教义,尤其是关系到“信仰的实质”(2:2-3)、“犯大罪者地位”(2:81)、“真主饶恕罪恶”(3:129)、“末日说情”(2:48)、“目视真主”(5:55)、“行为自由”(6:107)等教义问题时,都充分展现了艾巴德派的教义主张。此外,他还反对什叶派主张的阿里合法继承权(5:55),以竭力维护哈瓦利吉派的基本思想。
(四)苏菲注释
伊特菲什在注释诸如“他们确信幽玄,谨守拜功,并分舍我所给予他们的”(3:3)经文时,采用苏菲主义的相关观点对其给予注释。[1]
[1]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319-336页。
第六节近现代注释家及其典籍
一谭塔维·焦海里的《焦海里经注》
《焦海里经注》(Al-jawāir fi tafsir al-qur’ān)是埃及学者谭塔维·焦海里(Tantāwījawāhir,1870-1940)的代表作,共25卷。该书是作者在将《古兰经》中各类内容与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相联系后,阐发《古兰经》微言大义的一部百科全书式的注释典籍。该部经注不仅是近现代以来科学注释《古兰经》的扛鼎之作,也是自法赫鲁丁·拉齐的《幽玄之钥》以来,注释学界从科学角度注释《古兰经》的代表作。
谭塔维在该部经注的前言中,多次讲述了他的注释动因。他认为,《古兰经》内容包罗万象,《古兰经》哲理蕴涵一切,尤其是经中言及宇宙奇迹和自然现象的经文更是绝妙至极。然而,很多学者对这些经文内容及其哲理,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研究和注释。对此,谭塔维·焦海里以教律经文为例作了说明。他讲到,尽管《古兰经》中直接涉及法律的经文数量相对有限,但穆斯林只重法学经文知识而不重经文中的科学知识是不正确的,“为什么法学方面的专著层出不穷,而科学知识的著作相对有限,《古兰经》中几乎每一章都有关于科学知识的经文,直接涉及于此的经文多达750节,此外还有很多间接涉及的经文。无论在理性,还是在法理层面,穆斯林何以专注少量经文涉及的知识,而忽略大量经文涉及的知识呢?”[1]基于这个出发点,谭塔维相继撰著了《世界规律与各民族》(Niām al-‘ālam wa al-’umam)、《科学的本质》(Jawāhir al-‘ulūm)、《桂冠》(Al-tāj al-muraar)、《美丽世界》(Jamāl al-‘ālam)、《规律与伊斯兰教》(Al-niām wa al-islām)、《伊斯兰民族及其生活》(Al-’ummah wa ayātuhā),以便将《古兰经》与宇宙相联系,使真主的启示证明宇宙万有的存在,自然现象佐证真主的启示,两者相辅相成,互为佐证。然而,谭塔维发现这些著作尽管多次再版,并被译为一些外国语言,但还是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于是,他决定撰著一部注释《古兰经》的巨著,将人类所有学科知识囊括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