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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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代明君唐太宗(6)

战功赫赫的秦王李世民凯旋。在齐王李元吉、李等二十五员战将簇拥下,李世民身披黄金甲,威风凛凛。一万匹铁骑在军乐的伴奏下,雷霆般奔驰在长安的宽阔道路上。到达太庙时,李世民献上俘获的王世充、窦建德以及隋皇的车驾、御物,举行仪式祭祀祖先,宣布大功告成。

唐高祖见到王世充,历数他的各项罪行。王世充说:“我的罪固然该杀,但是秦王准许我不死。”唐高祖于是下诏赦免王世充,贬为庶人,连同兄弟子侄安置到蜀中居住。同日,在闹市中将窦建德处斩。准备流放蜀地的王世充一行暂时被安置在雍州宫衙房内。在洛阳被王世充所杀的独孤机的儿子、定州刺史独孤修德,带着兄弟们到王世充关押地,假称有敕令传唤郑王,王世充和兄长王世恽迎出门,被独孤修德等人杀死,子侄们后来也因为“谋反”被杀死在前往蜀地的途中。

九、扫除黑闼宇内安宁

窦建德被杀后,他的旧将刘黑闼挺身而出,要为他复仇。刘黑闼小时与窦建德为友,隋末参加瓦岗军。瓦岗军失败,被王世充俘虏,不久率部逃到河北跟随窦建德。刘黑闼处事果断、骁勇多谋,很受窦建德器重,被封为东汉公。窦建德失败以后,他回到漳南故里隐居,他原以为就这样终老田园了,在隋末乱离之世,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很好的。但是窦建德的旧将范愿、董康买、曹湛、高雅贤等来找他了,目的一是保护他们自己,二是为窦建德复仇。原来,窦建德败亡后,唐朝廷残酷杀戮与窦建德有关联的人,窦氏旧将惊恐不安。前几天,唐高祖下命令,征召他们几个人到长安。范愿等人商量道:“王世充听从了李世民的花言巧语,说什么只要投降就可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以洛阳降唐。结果不但他本人被灭族,他的将相大臣段达、单雄信等人也都遭满门抄斩。作为夏王的旧将,我们到长安肯定也逃不脱这样的厄运。自大业十年(614)以来,我们这些人身经百战,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有生之年,应该干一番大事!当年夏王抓住唐高祖的同族及姐妹,把他们奉为贵客,礼送出境,不料唐俘获我们的夏王,竟将他杀害。这样恩将仇报的人,应该受到惩罚!我们都是夏王的亲信,现在不替他报仇,将无面目见天下人,更没有面目到地下见夏王!”于是,他们决定起兵反唐。经过占卜求卦,认定一位姓刘的能够带领大家获得成功,便首先去见窦建德的旧将领刘雅,想请刘雅担任首领。刘雅不愿意,说:“天下刚刚安定,我打算在乡下养老,不想再起兵!”众人对刘雅如此没有骨气很是愤怒,又怕起兵计划被泄露,便把他杀了灭口。随后,他们去拜见刘黑闼,刘黑闼欣然从命。精心部署以后,于武德四年(621)七月十九日袭击并占领漳南县,宣布起兵反唐。后又筑坛祭奠窦建德,向窦建德的亡灵昭告他们起兵的意图。

刘黑闼揭旗反唐,立即得到河北窦建德原属地豪强及民众的拥护,原来李唐对已经投降的夏王地区十分严酷,几乎是赶尽杀绝,不留余地,相比较窦建德时期宽松仁政,李唐简直就是秦始皇暴政复出,而李世民恰巧就是封爵“秦王”。已经偃旗息鼓的窦建德旧部纷纷响应,势力发展很快,一些州县相继陷落,唐朝廷设置的官吏大批被杀,反唐的火焰大有燎原之势。刘黑闼攻陷霸县,唐魏州刺史权威、贝州刺史戴元祥战败身亡。刘黑闼重新得到他原来的残部及全部武器装备,拥有两千人马。于是攻陷历亭县,杀唐屯卫将军王行敏。曾在窦建德时期当过深州刺史的崔元逊和几十名同党,埋伏在盖满稻草的车上,直接冲入州府衙门,杀了唐任命的深州刺史裴晞,割下首级送给刘黑闼。

刘黑闼攻陷瀛州(治今河北河间),杀唐瀛州刺史卢士睿。兖州人徐圆朗起兵响应。观州老百姓捉住刺史雷德备,以城归顺刘黑闼。毛州百姓董灯明等人暴动,杀死刺史赵元恺,杞州人周文举杀死刺史王文矩,都举城响应刘黑闼。

刘黑闼攻陷定州,捉住唐总管李玄通。刘黑闼爱惜他的才能,想任命他为大将,李玄通不从命。李玄通原来的部下送给他酒肉,李玄通饮酒舞刀,慷慨陈词,举刀剖腹而死。刘黑闼攻陷冀州,杀唐刺史麴棱。追击唐将李等人,杀唐军五千士卒,李只身逃跑。

刘黑闼兴兵反唐出乎意料地顺利,这主要的原因是李世民的屠杀政策不得人心,人们在大屠杀降临之时,认为刘黑闼能给他们带来希望。后来太子李建成出兵河北,平定叛乱,才有了怀柔的政策,效果就好得多。李世民在玄武门事件之后,再没有实行无限制的屠杀,而改以较为温和的政策管理天下,正是他接受了在河北失误教训的结果。武德五年(622)正月,刘黑闼自称汉东王,改年号天造,定都豪州。窦建德时期的文武官员全部恢复了原来的职位。刘黑闼的法令行政,全部效法窦建德。

武德五年正月八日,秦王李世民受唐高祖之命率军进至获嘉(今河南获嘉),开始了在唐初统一战争中的最后一个战役。面对唐军的强大攻势,刘黑闼放弃相州(今河南安阳),退守豪州。十四日,李世民收复相州,进入肥乡(今河北肥乡),列阵于豪水附近,逼近刘黑闼军营。

唐幽州总管李艺(原名罗艺,归唐后,赐姓李)率所部数万人会见李世民,讨伐刘黑闼。刘黑闼闻讯,留兵万人,命范愿守豪州,自己率主力抗击唐军。刘黑闼宿营沙河(今河北沙河县北沙河东)。唐军善于造势,为了威慑范愿的部队,唐将程名振带数十面大鼓,在豪州城西二里处的河堤上猛擂,连城中的地面都感到震动。范愿惧怕敌人来攻,惊慌失措,急告刘黑闼,刘黑闼迅速返回豪州,让弟弟刘十善和行台张君立率军一万,攻打李艺于鼓城(今河北晋县)。双方在徐河(今河北徐水)交战,刘十善、张君立大败,损失八千人。同日,豪水县人李去惑举豪水县城降于李世民军。李世民派王君廓率一千五百名骑兵入城据守。二月,刘黑闼回师豪水,途中,遭到秦琼的截击,刘黑闼失利。李世民收复邢州(治今河北邢台),李艺则夺占定、栾、廉、赵四州,抓获刘黑闼的尚书刘希道,遂与秦王会师于豪州。

刘黑闼猛攻豪水县。豪水城四周的护城河有七十米宽,刘黑闼便在城东北修筑两条甬道用来攻城。李世民三次带兵救援,均被刘黑闼阻击,无法前进。李世民担心王君廓守不住城池,便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行军总管罗士信请求代替王君廓守城。李世民准许,于是,登上城南的山顶,用旗语告诉王君廓。王君廓奋力厮杀,突破包围,罗士信率兵二百乘机进入城内。刘黑闼挥军昼夜猛攻。恰逢天降大雪,李世民的救兵无法增援。经过八天苦战,豪水城被攻陷,捉住唐将罗士信。刘黑闼素来知晓罗士信的才干,本不想杀害,但罗士信言辞态度强硬,刘黑闼将其斩首,当时罗士信仅二十岁。李世民很快夺回豪水城。三月,李世民与李艺于豪水城南扎营,以部分兵力屯于豪水之北。刘黑闼多次挑战,李世民坚壁不战,但派奇兵切断了刘黑闼的运粮道。

李世民与刘黑闼相持六十多天。其间,双方都采取袭扰的策略打击对方。一天,唐将李带兵逼近刘黑闼军营。刚刚被刘黑闼封为左仆射的高雅贤,在宴会上喝多了酒,头脑还不清醒,便单枪匹马去追逐李,被李的部将潘毛刺下马,随从继后赶到,扶高雅贤回营,未到营地就死了。刘黑闼从冀、贝、沧、瀛州运粮,水陆并用,唐将程名振率兵截击,弄沉了运输船,烧毁了运粮车。同样,刘黑闼也偷袭李军营,李世民闻讯,带兵突袭刘黑闼的背后,企图进行反包围,结果被刘黑闼包围。尉迟敬德率壮士冲入包围圈,李世民和略阳公李道宗才趁势脱险。李世民判断刘黑闼部队的粮食将尽,必定决一死战,于是派人在豪水上游筑坝截断河水,准备在交战的适当时机,决堤水淹敌军。刘黑闼率两万步兵、骑兵南渡豪水,逼近唐军营寨列阵,李世民率精锐骑兵将刘黑闼骑兵击败,又以铁骑冲踏刘黑闼的步兵阵营。刘黑闼率军拼死力战,自中午战至黄昏,刘黑闼军渐渐不支,其部将王小胡对刘黑闼说:“大势已去,赶快逃走吧。”刘黑闼和王小胡逃走,其余的将士并不知道,继续格斗。唐军看时机已到,决开堤坝,河水顷刻间涌到战场,水深一丈多,刘黑闼的军队大败,一万多人被杀,几千人溺死,刘黑闼和范愿等二百人逃入突厥,太行山以东大部分地区被唐军占据。

刘黑闼随突厥颉利可汗攻占代州(治今山西代县),杀害总管定襄王李大恩。六月,刘黑闼在突厥的支持下,侵犯山东(太行山以东)直逼定州。他的旧部属曹湛、董康重新召集兵马响应。九月,刘黑闼再次攻陷瀛州,杀死刺史马匡武。盐州人马君德以盐州城反叛归附刘黑闼。河北一带的局势再度动荡。

唐高祖任命齐王李元吉为领军大将军、并州大总管,率军进击刘黑闼军。五日,贝州(治今河北武城)刺史许善护与刘黑闼弟刘十善战于夏津,许善护全军覆没。六日,唐右武侯将军桑显和于宴城(今河北束鹿东北旧城)将刘黑闼军击败,而此时唐观州刺史刘会却举城投降了刘黑闼。

淮阳王李道玄率军三万,与刘黑闼军战于下博(今河北深县东南)。由于副将史万宝与李道玄不和,史万宝率主力在后,按兵不动,结果,李道玄失败,被斩首。刘黑闼军消灭李道玄后,又击败了史万宝。李道玄死时才十九岁,李世民深为痛惜,说:“道玄常跟随我征伐,见我经常深入敌阵,心中羡慕,想要学习我,才致如此。”李道玄的败死,使山东唐军极为震骇,唐豪州总管庐江王李瑗弃城西逃,其余州县皆叛离唐军,归附刘黑闼。十日之内,刘黑闼完全收复了旧地。刘黑闼进入豪州。沧州刺史程大罗为刘黑闼所迫,弃城逃走。齐王李元吉畏惧刘黑闼兵强,不敢进兵。高祖诏命太子李建成率军进攻刘黑闼,任陕东道大行台及山东道行军元帅,河南、河北各州均受李建成调度。

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的大军到达昌乐(今山东昌乐)。魏徵对太子说:“以前打刘黑闼,都把他的将帅列为罪犯,宣布处以死罪,并俘虏他们的妻儿。这次齐王前来,虽有诏书赦免刘黑闼党羽的罪过,但他们都不相信。应当全部放掉那些被囚禁和俘虏的人,加以安慰晓谕并放走,这样,刘黑闼的势力就会分崩离析。”太子听从了这个意见。不久,刘黑闼军粮尽,士卒多有逃跑,有的甚至押着首领投降唐军。刘黑闼怕城中唐军杀出,与李建成大军内外夹击,便乘夜逃遁。行至馆陶(今河北馆陶),因永济桥尚未修好,无法渡河。太子、齐王率大军赶到馆陶,刘黑闼让王小胡背河列阵,抗击唐军,自己督促架桥,架成后立即过河,但这时的刘黑闼军已无斗志,呈溃散态势,士兵纷纷放下武器投降。桥不坚固,刚渡过一千余骑,桥梁毁坏,只有刘黑闼和几百骑兵逃脱。李建成统兵征讨刘黑闼,并没有进行过很多激烈的战役,各州县几乎是“传檄而定”,刘黑闼军很快失去斗志,土崩瓦解了。经过长期的战乱,天下人都渴望和平安宁,在战争中起家的军阀大都败落不堪一击,李唐无可置疑地成为最后的赢家。在这样的形势下,就应该顺应民心,偃旗息鼓,缓和消弭各种矛盾,而李世民还要实行政治的军事的高压政策,显然是不合适的。李建成采取了魏徵的建议,很得民心,所以后来李建成在玄武门之变中被杀,河北百姓最怜悯他,为他鸣冤。

刘黑闼被唐军追赶,日夜奔逃无法休息。武德六年(623)正月五日,刘黑闼和随行一百多人,逃亡到饶阳(今河北饶阳)。他们十分饥饿、疲惫不堪。刘黑闼任命的饶阳刺史崔元逊出城迎接,并请入城,刘黑闼犹豫不决,崔元逊哭泣着反复请求,刘黑闼看他很诚心的样子,就答应进城休息。又饥又渴的刘黑闼一行正要进餐,车骑都尉诸葛德威带兵来到,将他们逮捕,送给太子李建成,并举城投降。刘黑闼痛骂叛徒,被斩首在豪州。河北平定,天下归唐。

十、谋断玄武角逐宫廷

从晋阳起兵到唐朝建立,短短的一年里,李渊父子齐心合力,共同对敌。李建成与李世民首战西河,分别统率左、右两军,紧密配合,直取长安。然而,在取得政权之后,便发生了分裂,最突出的矛盾是李世民与李建成之间抢夺皇位继承权。

唐高祖初即位,根据中国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立李建成为太子,这是没有问题的,次子李世民也没有异议。随着李世民的军功显赫,一方面他本人逐渐产生了觊觎皇位的政治野心,另一方面引起了太子李建成的嫉妒,嫉妒,是由于感受到了来自秦王的威胁。自晋阳起兵至攻克长安,李建成的战功与李世民不相上下,但是定都长安以后,都城这个摊子是需要关键人物来守的。根据中国传统“储君不离都”规矩,太子需要妥善加以保护,不再轻易地冲锋陷阵,李建成就很少建立军功了。李世民则显得突出。武德元年(618)十一月,讨平薛举父子,唐高祖派李密到豳州迎接秦王,李密一向自视甚高,即使见到唐高祖也不减傲气,但是见到李世民,不由得惊讶叹服,对秦府将领殷开山说:“这是英明的君主啊,天下平定就依靠秦王了!”可见,这一战役的胜利极大地提高了李世民的声望,“英主”的名声已经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