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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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代明君唐太宗(2)

尽管如此,听了李世民的话语,李渊还是想掩饰自己跃跃欲动的心思,他假装大吃一惊:“你怎么说这种话,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向官府告发,把你送到地方监狱,让皇上治你的罪!”说着就取来纸笔,要写状表。李世民也不害怕,继续劝说父亲:“我观察天时人事,已经很清楚了,才敢说这样的话。如果一定要告发我,我也不怕死。大人请!”作出伏地受死的样子。李渊扔下笔说:“你要小心谨慎行事,这话不要随便乱说!”第二天,李世民又劝李渊:“如今盗贼日益增多,遍布天下,世人都传说李氏当应验图谶,致使李金才无罪却被灭族。大人剿贼不力,固然要被治罪;要是能将贼剿灭净尽,那么功高震主,不但无功,我们全家反倒更危险!只有应时而动,举兵反抗无道昏君,才是万全之策,不要再疑虑了。”李渊叹息说:“我整夜都在考虑你昨天说的话,你说得很是有理。那就听从你的意见,往后,就是家破人亡也由你,变家为国也由你!”父子的试探终于结束,原来大家都是一条心。

果然不出李世民所料,没过几天,隋炀帝以李渊和王仁恭不能抵御突厥的进犯为罪,派使者来,要将他们押往隋炀帝行宫所在的江都(今江苏扬州)问罪。李渊大为恐惧,李世民与裴寂又乘机鼓动李渊:“如今主上昏聩,国家动乱,为隋朝尽忠没有好处,本来是将佐们出战失利,却要治您的罪。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晋阳军队兵强马壮,宫监积蓄的军资财物巨万,以此起兵,还怕不成功吗?关中豪杰蜂起造反,但都在茫茫然不知归属于谁,您要是大张旗鼓地向西进军,招抚他们,使他们归附,取关中就如探囊取物一样容易。为什么要受一个使者的监禁,坐等被杀戮呢?”李渊秘密布置准备,将要举事。忽然隋炀帝又来了命令,不再追究李渊的责任。李渊又犹豫了。刘文静急切地对裴寂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您为何不早劝唐公起兵,却推迟拖延不已?等到天下平定,宫女的事必然暴露,那时候,您是难逃一死的,您死也就罢了,却因此误了唐公的大业!我们就不能做到谁也不必送死吗?”裴寂被揭了隐私,极为恐惧,急切催促李渊起兵。

于是,李渊指令刘文静假造隋炀帝的诏令:“征发太原、西河、雁门、马邑诸郡二十以上五十以下丁壮为兵,本年内到涿郡集结,讨伐高句丽。”当时,隋炀帝已经三征高句丽,隋军死伤惨重。因此“诏令”一出,群情激奋,人们宁可造反,也不愿到辽东送死。这是李渊打着隋炀帝的合法旗号,以万民痛恨的“伐辽东”鼓动人心,为自己起兵集结队伍造势。

大业十三年(617)二月,马邑人刘武周起兵,杀太守王仁恭,三月又联合突厥兵直逼太原。这时,李世民催促父亲快快起兵,说:“大人身为留守,而盗贼窃据离宫,如果不早定大计,灾祸不久就要到来了。”于是,李渊以讨伐刘武周为由,召集诸将佐会议,提议自行募兵。负有监视李渊行动使命的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迫于非常形势,只好同意;同时,也委婉地提醒李渊,募兵是为了对付刘武周,要跟隋王朝休戚与共,决不可另有图谋。李渊命令李世民与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各自募兵。远近的百姓投奔汇集,十天之内有近万人应募。这支队伍由李渊、李世民父子控制和直接指挥,成为晋阳起兵的主力军。

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眼看募兵云集,整个太原都骚动起来,怀疑李渊有异志,便策划晋祠祈雨大会。晋祠位于太原西南五十里的悬瓮山下,王威、高君雅想把李渊诱骗到这里,加以杀害。这个阴谋恰好被经常出入于王、高家的晋阳乡长刘世龙了解,刘世龙立即将此事报告给李渊父子。李渊和李世民、刘文静决定先发制人,让李世民率兵埋伏在晋阳宫城的外面,相机而动。

五月十五日的早晨,李渊像往常一样,与王威、高君雅坐在一起处理政务,刘文静引着开阳府司马刘政会进来站在厅堂上,声称“有密状,告某人谋反”。李渊故意叫王威先看那份莫须有的密报,刘政会说:“告发的就是副留守王威、高君雅,只有唐公才能看。”李渊佯作吃惊:“难道有这样的事?”他看了状子,正色道:“王威、高君雅勾引突厥,策划入侵,图谋皇上!”高君雅捋起衣袖大骂:“杀了我,你们好造反是不是?姓李的叛贼,国家待你不薄!”李世民已经布置了军队,控制了局面。高君雅还想争辩,刘文静一声令下,埋伏在后面的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一跃而出,将王、高抓起来投进监狱。说来也巧,正当李渊宣布王、高勾结突厥谋反的时候,突厥数万骑兵果然入侵太原,李渊命令裴寂等人率兵防守,把各城门都打开,突厥人不知虚实,不敢进入,逡巡而去。由于如此巧合,大家都以为确实是王威、高君雅把突厥人招引来的,李渊便名正言顺地把他俩杀掉,然后传令各地,明令各地的军政首领一律听从唐公指挥。义旗高举,大唐的事业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三、智取霍邑力克关中

晋阳的南面是西河郡(今山西汾阳),郡丞高德儒。当李渊传檄至该郡的时候,高德儒拒绝了。李渊命令李建成、李世民攻取西河郡。取西河,是李氏父子晋阳起兵后的第一战,胜败关系到李唐王朝的帝业,因而上下十分重视。临行前,李渊对太原令温大雅说:“我儿子年轻,请您参与谋划军事,事情成败,在此一举。”李建成、李世民带领的士兵都是新近招募的,没有经过训练,但是李建成、李世民与士兵同甘共苦,遇到敌人身先士卒。附近道旁的蔬菜瓜果,兵士有偷吃的,立即找物主给予赔偿,但也不责备偷窃者,士兵及百姓们对李氏兄弟都心悦诚服。唐军到达西河城下,高德儒闭城拒守,但很快就被攻破。抓住高德儒,李世民历数其罪过:“你弄来一只野鸟冒充凤凰来欺骗君主,诈言‘祥瑞’,骗取高官,我们兴义兵,正是要诛灭你这样的奸佞小人!”然后将高德儒处死,其余官员一律不杀,还分别抚慰吏民百姓,让他们各复其业。西河首捷,往返仅九天,李渊高兴地说:“像这样用兵,足以横行天下!”于是就订下了直取长安的计划。此役后,设置大将军府,分为三军。封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指挥左三军。封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指挥右三军。任命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唐俭和温大雅为记室,温大雅参与机密,长孙顺德和刘弘基等为统军。战时军政一体的组织机构初具规模。

大业十三年(617)七月,李渊誓师出征,留三子李元吉守太原,他亲自率领李建成、李世民共三万人马南下。隋朝虎牙郎将宋老生驻霍邑(今山西霍县),以精兵两万阻挡李渊的军队前进。正是北方雨季,大雨绵延不止,军粮供应不及,又有流言说突厥乘虚侵袭太原。李渊召集将领僚佐们商议向北返回。裴寂等人都说:“宋老生居守险要,不容易很快攻下。太原为一方的都会,而且义兵的家属都在太原,不如返回我们的根据地,待局势有利再筹划出征。”李渊倾向于同意这项提议。李世民反对说:“宋老生为人轻狂浮躁,一战就可以擒住他。现在的局势是,李密占领兴洛仓(在河南巩县东北)后舍不得粮仓粟米,顾不上向远方图谋。刘武周和突厥人表面上虽然相互依赖,但实际上却互相猜忌。我们本来是兴大义、奋不顾身地拯救百姓,应当先行进入长安,号令天下。现在只遇到了小敌,立刻就要回师,恐怕跟随起义的人一旦解体,返回去守卫太原一城之地,我们就沦落为贼寇了,天下人都会得而诛之,自身都不能保全,何谈建立大业!”李建成赞同李世民的意见,主张继续进兵,彻底击败宋老生。但李渊不听,催促军队撤出战斗,全军返回太原。李世民要进入李渊的营帐劝阻,李渊以夜深已经休息为由拒绝接见,李世民就在帐外号哭。哭声传到帐中,李渊无奈被迫召见李世民,问他为何哭闹。李世民说:“如今我们举兵是为大义,进军攻战就能取胜,后退就会溃散,到那时,部众溃散在前,敌军追击在后,我们被官军消灭的日子就在眼前啊,怎么能不悲伤?”李渊醒悟,忙说:“军队已经出发,我们怎么办呢?”李世民说:“右军整装,但是还没有出发,左军虽然出发,估计还没走远,请让我去追赶他们。”李渊鼓励他说:“随你调度安排!”李世民和李建成连夜把左军追了回来。过了几天,太原的粮食也运到了,刘武周终于也没有敢进攻太原,危机解除。

八月初雨停了,李渊决定展开对宋老生的攻势,命令部队晾晒铠甲、器械、行装。李渊率军从山脚下的小路向东南直抵霍邑。李建成、李世民说:“宋老生有勇无谋,我们用轻骑向他挑战,他不会不出战,待他从营垒出来,我们就四处宣言说他已经投降了我们,他害怕被左右的人奏报,只能与我军接战。”李渊和几百名骑兵先到霍邑城东面几里的地方等待步兵,李建成、李世民率领几十骑到城下,举鞭挥旗就像要布置军队包围城池的样子,并且辱骂宋老生。宋老生大怒,率三万人从东门、南门分道出战。李渊派殷开山召集后军,后军集结完成,李渊和李建成在城东列阵,李世民在城南列阵。李渊、李建成与宋老生交战,李世民与段志玄从南原率兵驰马而下,冲击宋老生的军阵,奔袭宋老生军的背后。李渊的兵势振奋起来,就齐声呼喊:“已经抓住宋老生了!”宋老生军心涣散,大败。李渊的兵士迅速直抵城门,城门关闭了。宋老生下马跳入壕沟,刘弘基将他杀死。隋军的死尸遍布原野。天黑了,李渊命令登城,当时没有攻城的器械,将士们奋勇作战,赤膊登城,一举攻下霍邑。

攻克霍邑后,又乘胜接连攻取临汾郡(今山西临汾)和绛郡(今山西绛县)。李渊军到达龙门(今山西龙门)。九月,包围河东。河东是战略要地,关中门户。隋朝骁骑大将军屈突通闭城拒守,攻之不克。这时唐军发生了军事策略上的第二次分歧。裴寂说:“屈突通拥有大批军队,凭借着坚固的城池,是我军的劲敌,当前应当全力进击屈突通。我们若舍弃他而去,要是进攻长安(今陕西西安)而不能攻克,后退就会遇到河东方面的追击,腹背受敌。先攻下河东,然后挥师西进。长安是依恃屈突通为后援的,屈突通被打败,长安必定不战而破。”李世民反对说:“兵贵神速,不要纠缠。我们乘着屡战屡胜的军威,安抚归顺的民众,大张旗鼓地西进,长安守军还来不及谋划决断,更不用说布防。我们取长安就如同秋风扫落叶。如果滞留于此坚城之下,河东不能迅速攻下,长安则有时间加强防御以对付我们,我们白白浪费了时间,军心涣散,前功尽弃。况且关中拥兵自重的将领分散在各地,必须尽早将他们招抚来。屈突通是作茧自缚,不足为虑。”李渊决定分兵两路,大军渡河入关,重点攻取长安,同时留相当兵力对付屈突通。这一部署很正确,在李世民等与薛举相持期间,李建成、刘文静等率军攻打潼关,最后潼关被攻克,屈突通投降,他在后来的统一战争中为唐朝廷立下了卓越的功勋。

李渊父子率主力部队渡河后,李建成、刘文静等屯守永丰仓和潼关,防备来自东面的敌兵;李世民率统军刘弘基、长孙顺德等数万人定渭北,包括泾阳、武功诸县。李世民军纪良好,他本人又素有名望,各县都是不战而下,主动归附。隰城尉房玄龄到军中拜谒李世民,二人一见倾心。李世民任命房玄龄为记室参军,以后他一直是李世民以及唐帝国初期的重要谋士。

刘弘基等南渡渭水,驻屯长安故城。李世民则引兵赴司竹园,收编了李仲文、何潘仁、向善志等所率徒众,驻扎在原秦阿房宫城,号称拥兵十三万。接着,李世民派人报告李渊,请即赴长安。李渊命李建成率精兵赴长乐宫,李世民率新附诸军北屯长安故城。十月,李渊到达长安,设营于春明门之西北。京城被二十万大军围困,到十一月,长安落入李渊军手中。李渊立隋代王杨侑为皇帝,即隋恭帝,改元为义宁元年。李渊为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以武德殿为丞相府,独揽军国机务。以李建成为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秦公,李元吉为齐公;以裴寂为丞相府长史,刘文静为司马。次年三月,李世民改封赵公。两个月后,隋恭帝被迫禅位,李渊即皇帝位于太极殿,国号唐,改元武德,定都长安。武德元年(618)六月,李世民为尚书令,裴寂为右仆射、知政事,刘文静为纳言。根据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立李建成为皇太子,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由于秦王李世民参与“首义”,而且军功显赫,他在新王朝里占据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