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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高空遇险者(16)

对于这个问题,精明的赛勒斯·史密斯现在也没有主意。如果他们不能在天气转冷之前解决穿衣问题,那他们就只能强忍着度过第一个冬天了。早前,他们勘察富兰克林山峰时看见过有岩羊,来年春天天气转暖时,大伙可以大大地猎捕一批。这样羊毛收集起来后,那位工程师就会把它织成既暖和又结实的衣料……怎么织?他会考虑的。

冬季穿衣问题还没有解决,潘克洛夫就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现在已经变得日短夜长了,还应该研究解决一下照明的问题。

“那再容易不过了。”赛勒斯·史密斯应声道。“是容易研究吗?”那位水手问道。“容易解决。”

“那什么时候开始解决?”“明天,先猎捕一次海豹去。”“为着制作蜡烛吗?”“当然是做蜡烛啊,潘克洛夫。”这其实是那位工程师早已有了计划,而且这计划实行起来没有任何的难度,因为他现时已拥有石灰和硫酸,而小岛上的两栖动物能供给他足够的制蜡烛用的脂肪。这一天是6月4日,正好是星期天圣灵降临节,因此大伙一致同意信守这一节日。所有的活都停了下来,此外,他们还都对天诚虔地祈祷。转过天来,天气的变化显得很不稳定,但大伙还是动身到那孤岛上去了。那里的海豹很多,这些猎手很快就用铁头长矛刺死了半打。纳布和潘克洛夫就地剥下了它们的皮,只把海豹皮和脂肪带了回去,这海豹皮可以用来制做鞋子。

这次狩猎的结果,得到了将近300磅的脂肪,全部用来制作了蜡烛。

在整整这一个月期间,他们在新居里并非无事可做;细木工人有的是手艺细活。他们要把那些粗糙简陋的工具改造得好一些,同时,还要添制一些新的工具。

在添制的新工具中,包括一些样子不太美观的剪刀,这时,这些移殖民终于可以自己剪头发了。甚至,他们还可以让人把胡子剪短一些。赫伯特没有胡子,纳布也是近乎没有,可是他们的伙伴们都是满脸胡须,可见剪刀对于他们来说十分必要。

做几把刀锯——人们通常称为手锯——真可说是费尽了心机,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将这种工具制造出来了。于是他们就做了些桌子、椅子、柜子,放在主要的房间里。厨房里也配上了食具架,上面摆满了陶土餐具,此外他们还砌了一个砖炉,又建起一块洗涤用的石板,整个厨房看上去显得井井有条;纳布每天在其间认真运作,就像化学家在实验室操作那般。

随后不久,这些细木工人就要去换做木匠了。那个爆破造成的新的出水口地方,需要搭起两座小桥,一座架在眺望岗处,另一座就建在堤岸滩上。实际上,现在有一道水流将高地和岸滩横断开了,要想到达小岛北面,就必须要跨越过这道水流。如果要避免涉水,就不得不绕过一个很大的弯,同时只好再西行直至红河的发源地,方才到得那里。由此看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眺望岗和岸滩上各建一座20到25英尺长的小桥。这对他们已不是什么难事,搭建两座桥只用了几天的时间。桥建好以后,纳布和潘克洛夫便从桥上过去到早些时候在沙丘附近发现的牡蛎场去。他们拉一辆粗糙的四轮运货车,它代替了原来使用不便的筐子,这样,他们就运了好几千只牡蛎回来,然后把它们放在那天然岩石池围的中间驯养起来。这类软体动物质地上等,这些移殖民几乎每天都要消费一些。

现在这些移殖民们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缺少了,他们甚至可以用岛上的植物生产出糖来,以及类似啤酒的微酸味的饮料,而且,他们还能制出香醇的茶,同时有着大量的盐。可是,他们现在实际上还缺少着一种最为重要的东西,这种东西对人类必不可少,那就是——面包。

也许上天在这种情形下会直接来帮助这些移殖民们的,这东西确实很普通,但是不管赛勒斯·史密斯多么聪明,多么地能干,也还是无法制造出来。倒是有一天,赫伯特在缝补衣服时,无意中在衣服的夹层里发现了这东西。

那一天,外面正下着大雨,移殖民们都聚集在“花岗石宫”的大厅里,突然,那位年轻的小伙子高声地喊叫了起来:

“瞧,赛勒斯先生,一颗麦粒啊!”

于是他把这颗麦粒惟一的麦子——给他的伙伴们看,这麦粒是从他衣服口袋掉进夹层里去的。

“一颗麦粒吗?”那位工程师急切地反问道。“是的,赛勒斯先生,可是仅有此一颗啊!”“哎呀,我的小伙子!”潘克洛夫微笑着大声说道,“这一颗麦粒对我们有什么用呀!”“我们将用它来做面包。”赛勒斯·史密斯这样答道。“做面包!”这位水手马上回嘴道,“算了吧!这麦粒做成的面包是一定不会把我噎住的!”赫伯特对自己的这一发现也并不重视,当他正要把这颗麦粒扔出去时,赛勒斯·史密斯却把它接了过来,然后仔细地看了看,当发现麦粒还完好时,他于是就眼盯着面前的那位水手,同时心平气和地问他道:

“潘克洛夫,您知道一颗麦种能结多少麦穗吗?”

“我想会是一串吧!”这位水手觉得这问题提得很突然,于是便这样答道。

“10串,潘克洛夫。那您可知道一串麦穗有多少粒麦子吗?”

“说实在的,不知道。”

“平均是80粒,”赛勒斯·史密斯说道,“因此,我们要是把这粒麦种播种下去,第一次就可以收获800粒;再把它们种下去,第二次就能收64万粒;第三次就有5.12亿粒;第四次就可获得400亿粒以上。瞧,这就是比例数字。”

他的伙伴们都在听着他讲,没有答话。这些数字使他们感到惊讶,然而却是准确无误。

这时,那位工程师又向水手这样发问道:“那么现在,潘克洛夫,您知道4000亿粒麦子折合多少斗吗?”“不知道,”那水手答道,“然而我知道我只是个饭桶!”

“好了,潘克洛夫,每斗13万粒,4000亿粒大概合300万斗以上。”

“300万!”潘克洛夫大声喊道。“是呀,300万。”

“在4年之后吗?”

“是的,4年以后,”赛勒斯·史密斯答道,“甚至只要两年,在这处纬度地区,每年应该可以收获两次。”听了这话之后,这位水手像往常一样,在无言以对时就用一阵“好哇”的响亮欢呼声作答。“因此,赫伯特,”这位工程师补充说道,“你这次的发现对我们可以说意义极其重大。任何东西,我的朋友们,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境遇里,对我们来说都会是有用的。我请大家一定不要忘记这一点。”

“是的,赛勒斯先生,我们一定不会忘记的。”潘克洛夫应答着,“那么现在,请您告诉我们该做什么吧。”

“我们要做的是把这颗种子种下去。”赫伯特回答道。这一天是6月20月。可以说是播种这惟一而又宝贵的麦种的最适宜时间。开始有人主张将它种到盆子里,然而经过考虑,大伙最后还是决定完全相信大自然的安排,把这颗种子播种在地里。他们当天就把种子播种了下去,不用说,大伙为这次播种获得成功还采取了各种保护措施。

零下几度——勘察东南部沼泽地区——白狐——海景——关于太平洋未来的一次谈话——珊瑚虫不停地劳动——地球将会变成什么样子——狩猎——冠鸭沼地自此之后,潘克洛夫每天都要到他称之为“麦地”的那块地去看一看。因此,要是有昆虫冒险前来光顾,它们可就要倒大霉了!潘克洛夫对它们绝不会心慈手软的。将近6月底,连日阴雨连绵过后,天气明显地转冷了,而且29日那天,气温无疑还降到了华氏20度(即摄氏冰点以下6.67度)。

第二天,6月30日,相应北半球的12月31日,这一天是星期五。纳布示意这年的最后一天不吉利;但是潘克洛夫则回应他说,天然的那才更好,因为新年的第一天是好日子的开始。

不管怎样,年初的天气非常寒冷。感恩河河口已经结出了一些冰块,而格兰特湖泊很快也将封冻起来。

这些移殖民们已经不得不多次补充更换了燃料储备。潘克洛夫在那条水流结冰之前就已用木排放运了很多木头回来,他们还利用水流漂运木头,一直到水流结冰时为止。除此之外,他们还到富兰克林峰那类山梁支脉的山脚下寻找,于是又运回了好几车煤。7月4日那天,气温下降到了华氏8度,也就是摄氏零下13度,这种能产生大量热能的燃煤在此低温天气时真是甚受欢迎。大家现在一般是一起在餐厅里干活,所以又在那里砌了个壁炉。

“花岗石宫”里用的水是工程师从格兰特湖里引来的;现在天气虽然很冷,但在冰面下经旧泄水道流过的那条细小水流却一直没有断。为了把水贮存起来,他们挖了一个蓄水池,池水满后多余的水就从地下井流去,直流到大海里。

这段时间的天气非常干燥,这些移殖民决定尽可能多穿衣服,用一天时间到感恩河与爪形海角之间小岛包括的东南面那部分地区去探查。那是一处宽阔的沼泽地带,兴许在那里还能猎到鲜美的野味。

他们到那里需要走八到九海里路程,回程也是一样,因此来回大概就需要整一天时间。7月5日晨早6时,天刚蒙蒙亮,赛勒斯·史密斯、吉丁·史佩莱、赫伯特、纳布、潘克洛夫,就各自带上长矛、活结套索、弓和箭,备上足够的食物,从“花岗石宫”动身出发了,那条狗托普蹦蹦跳跳着走在他们的前面。

他们抄最近的路径走,也就是现在已经冰冻的感恩河河面。

“可是,”那位记者适当提醒大家道,“这并不能代替一座真正的桥啊!”

由此,建起一座“真正的”桥就被列为了今后的工程事项。

这是移殖民们第一次踏上感恩河右岸,深入到那片高大而美丽的针叶林里去探险。

他们走了还不到半海里远,就见到有一窝在密林里安家的四足兽因被托普的叫声惊动而四处逃窜。

“啊!好像是一些狐狸呀!”当赫伯特看到那些忙于逃命的动物时,大声地说道。

这确实是一些狐狸,不过它们的个头非常之大,逃跑时发出一种连托普也似乎惊呆了的嗥叫声,因为它停止了追赶,给了这种奔跑快速的动物逃走的时间。

这狗有权利感到吃惊,因为它不懂得博物学。这些毛色交红、黑尾巴梢上有绺白毛的狐狸,经它们一叫也就暴露了自身的身世。于是,赫伯特便把握十足地告诉大家,它们的真正名字叫“白狐”。这种白狐在智利、福克兰群岛等地区常常可以见到。托普未能逮住其中一只这种食肉的动物,赫伯特感到很是惋惜。

绕过了那处漂流物淤积的地角之后,这些移殖民发现的一段海滩正被大片海水冲击着。当时是早上8点钟,天空晴朗无云,赛勒斯·史密斯以及伙伴们,由于连走带跑般赶路身子已热乎了起来,都不再觉得寒气过于冰冷了。海面上现在风平浪静,一片蔚蓝,和晴天时的地中海海湾的情形一样。爪形海角形如一把土耳其弯刀,向着东南方向弯去,愈到尖端显得愈细。左边沼泽地带的边缘突然形成一个小形地角被火红般的阳光照亮。合众国港湾处显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作大海的屏障,要是有船只遭到东南风袭击,它就根本找不到一处得以避风的地方。现在,这些移殖民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为的是吃早饭。他们用荆棘和干枯了的漂来物——海草生起了一堆篝火,随后,纳布就把冻肉烤成了早点,同时还沏了几杯“奥斯威戈”茶。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林肯岛的这部分地区极为贫瘠,这与整个西部地区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真是怪,”吉丁·史佩莱说道,“这个岛屿那么小,可其土壤状况却是千变万化。林肯岛的西部物产如此丰富,土地如此肥沃,就像是濒临墨西哥海湾的那般暖流区域,可是它的北部和东南沿岸一带则又真像是类同北冰洋诸岛地区。”

“您说得很对,”赛勒斯·史密斯回应着,“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这个小岛屿的形状和自然状况看上去都有点古怪。它差不多包括了一个大陆的所有面貌了。所以要是说它过去曾经是一块大陆,我是不会感到奇怪的。”

“什么!太平洋中间的一块大陆?”潘克洛夫大声嚷道。

“为什么不可以?”赛勒斯·史密斯回应道,“澳大利亚、新爱尔兰以及英国地理学家说的澳大拉西亚,还有太平洋上诸群岛,难道以前不是曾经组成了世界第六大洲吗?难道它不是和其他的各大洲同等重要吗?我完全这样认同,这片辽阔的大海上露出海面的所有岛屿就是已经淹没了的过去大陆的一些山峰的峰顶,史前,这个大陆是俯临着这片汪洋大海的。”“就像过去的大西洋岛那样。”赫伯特应声道。“是的,我的孩子……如果它从前存在过的话。”“那这个岛会不会是那个大陆的一部分呢?”潘克洛夫问道。

“这是有可能的,”赛勒斯·史密斯答道,“而且这刚好说明了岛上物产丰富的原因。”

“而且还有为数众多的动物生活在这上头呢。”赫伯特补充道。

“是的,我的孩子,”那位工程师应声道,“你可是为我的论断提供了一个新的论据。根据我们所看到的,小岛上的动物一定很多,而且,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动物的种类也是极其的多。这是有原因的,也就是说林肯岛过去是大陆的一部分,后来这宽阔的大陆才沉落到了太平洋下面。”

“那么,总有一天,”潘克洛夫好像未曾完全信服,于是这样说道,“古代剩下的这部分大陆以后也都会消失,而到了那个时候,美洲和亚洲之间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大陆的了?”

“不,”赛勒斯·史密斯回答道,“以后还是会有新的大陆,因为,现在有亿万微小动物正在建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