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建筑工是谁呢?”潘克洛夫问。“那类珊瑚虫,”赛勒斯·史密斯答道,“它们不断地劳作,正是因为这样,最后形成了克列蒙——托内尔岛,形成了那类环形礁,以及太平洋上数量众多的珊瑚岛屿。要有4千700万个珊瑚虫,其总重量才是1格令,可是正是它们,不停地吸入海水中的盐分,不停地吸收水中的硬物质。然后,这些微小动物就会产生出那种石灰质。而正是这类钙质构成了海洋底部的巨大建筑基础,而且,其坚硬与结实程度与花岗岩石一样。过去,在地球形成的初期,大自然靠火通过升起的方式生成陆地,而现在,大自然则是利用这些微小的动物代替那火的威力,因为地球内部的动力已经大大减退了,许许多多的火山已经熄灭就可证明这一点。因此我完全相信,不管经过多少世纪的交替,经过那类微小动物一代接一代的不停劳作构筑,太平洋终归有一天会变成一片大陆,供我们的子孙后代将来居住和开发利用。”
“那将会是漫长的岁月啊!”潘克洛夫说道。“大自然为此有的是时间。”这位工程师应答道。“我尊敬的赛勒斯,”吉丁·史佩莱接着说道,“我相信,您的这些理论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这是造物的神奇。”这位工程师说道。“所有这一切都说得完全对,”潘克洛夫又向工程师开口问道,“可是您能否告诉我,赛勒斯先生,这个小岛是不是由那类微小动物建筑起来的呢?”
“不是,”赛勒斯·史密斯答道,“它完全是由火山爆发形成的。”“那么,它以后会不会在哪一天消失呢?”“那是有可能的。”“我完全相信那个时候我们就不会再在这儿了。”“是的,请您放心好了,潘克洛夫,我们就不会再在这儿的了,因为我们一点儿不想死在这里,而且,最终我们也许会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目前,”吉丁·史佩莱应声着,“我们还是要做永久定居的打算吧。我们业已开始的工作总不能够半途而废呀。”
这般谈话到此结束了,此时早餐也吃完了。这些移殖民便又继续着手勘察,他们来到了沼泽地的边缘地段。
这是一处名副其实的沼泽地带,其范围有20平方海里左右,一直延伸到小岛东南面那圆形海岸方才终止。那里的土壤是硅质粘性淤泥,夹杂着很多腐烂的植物。结了冰的好几个水潭受到太阳光线的照射闪烁生辉。雨水以及那暴涨的河水都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汇积成池塘,他们觉得沼泽地里的水是从土壤里渗将出来的,而且事实也正是这样。他们甚至还担心,当天气炎热之时,此地空气中可能就充斥着动植物腐烂后散发出来的气体,这就可能会引发那种沼泽地区热病。
死水塘的水面长着不少水生植物,有一些鸟儿在上头飞来飞去。这些狩猎者们躲在隐蔽处随便放一枪都会有收获。野鸭、针尾鸭、绿翅鸭、扇尾沙锥成群地栖居在这个地方,而且这些飞禽不太怕人,很容易让人靠近。
这类鸟儿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铅砂枪一枪就能打死几打。这些狩猎者时间不长就打到一打鸭子,他们都感到心满意足了。这些鸭子身上的毛是白色的,头部为绿色,翅膀上显现出黑、白、红三种颜色,鸭嘴扁平。赫伯特说这叫“冠鸭”,移殖民们于是就将此地起名为冠鸭沼地。这样,他们现在就拥有了一处极为丰富的水鸟天然储备地。他们打算以后在适当时再来开发这个地方,这当中有几种鸟兴许能够驯养,要是把它们移放到格兰特湖泊附近进行风土驯化般喂养起来,到了那时,要捕捉它们就可方便得多了。
快到傍晚5点时分,赛勒斯·史密斯及其伙伴们便翻越过冠鸭沼地,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晚上8时,他们返回到了“花岗石宫”。
陷阱——狐狸——西揣——风向转吹西北——暴风雪——藤柳编制工——严寒——枫糖结晶——神秘井——计划勘察——铅弹严寒一直持续到8月15日,有时还刮着很大的风,这对衣服不足够的这些移殖民来说就显得很难受了。潘克洛夫此时感到遗憾的是,林肯岛上只有狐狸和海豹,却见不到有可以提供珍贵皮革的熊,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它们。
为了解决冬衣的问题,这几天潘克洛夫、赫伯特和那位记者正在眺望岗和那处森林边缘一带忙于设置陷阱。他们对这个办法充满信心,认为不管什么样的动物只要来光顾,那就一定是有来无回。可是头几天连续三次,陷阱里面逮住的都是在感恩河右岸曾经见过的那种白狐狸。
那位水手还用一种树木的纤维做了一些套索,而且几乎是每一天都有养兔林的兔子来碰着这类套索。虽然套着的总是兔子,但纳布的烹调花样很多,所以这些同席吃饭的移殖民从来都没有吃厌过。
终于,在8月份的第二个星期里,他们终于在陷阱里捕捉到了几只比狐狸更有用的动物,那是在湖的北面曾见到过的野猪。潘克洛夫认为这种动物好吃,因为它们很像北美或是欧洲家庭饲养的那种猪。
“但这可完全不是家庭饲养的那种猪,潘克洛夫。”赫伯特对他说道。
“不管怎样,还是让我把它当猪看吧。”潘克洛夫俯身向陷阱,用手抓住猪尾巴时答道。实际上潘克洛夫抓住的并不是猪尾巴,而是一只“水狸”科四足动物身上的突垂细小部分。他是将其当成尾巴罢了。“那为什么?”“因为这令我高兴呀!”
“这么说,你完全喜欢猪了,潘克洛夫?”“我非常喜欢猪,”这位水手答道,“尤其是喜欢猪蹄,要是它的蹄子不是四只,而是八只,我会更加喜欢它呢!”
快到8月15日时,风向突然间转吹西北而去。气温下降了几度,空气中的水汽转瞬间就变成了雪花。小岛上都覆盖上一层白皑皑的雪,为移殖民们展示出一种崭新的景观。这雪下得很大,连着下了好几天,致使地上积雪很快就达到了两英尺厚。
这以后不久,风吹刮得极其猛烈。以至从那“花岗石宫”高处,大伙都能听到海水撞击礁石的轰隆声响。在一些地方的角落形成的旋风将雪花吹卷得不停地旋转,形成一根根高大的旋转雪柱,犹如液态龙卷风在其柱基上面旋转着。这飓风是从西北吹袭而来的,它横扫小岛,但“花岗石宫”避免了遭到正面的袭击。在这暴风雪怒吼的日子里,那种境况和靠近两极的某些地区所出现的情形一样可怕吓人。这些移殖民们尽管都很想出去,但也不得不从8月20日至25日一连五天都困在洞里。他们听得暴风雪在中南美森林里呼啸,想必那里遭到了极度毁坏。树木大概会被连根拔起,这是可能的,不过潘克洛夫却因此而感到有些高兴,因为这样就免得他再去砍伐了。
“那风已成樵夫,随它刮去好了。”他反复说道。确实,要想阻止它,那是完全办不到的。这个时候,“花岗石宫”的主人是多么感激上苍为他们安排了这个可说是坚不可摧的居所啊!他们当然同样要感谢那位工程师,但最终,巨大岩洞总归是大自然的杰作,不过是他发现了罢了。在这里头,他们可以安稳地呆着,那暴风雪却不能触及到他们。要是他们在眺望岗上建房子,那肯定是经不住这场飓风狂野般吹袭的。至于那“烟囱管道”,只要听到海涛的咆哮声,他们就认定那里是不可能住人了,因为海潮漫过孤岛时就会汹涌地向那里冲将过去。然而在“花岗石宫”这里,在这处与外面隔绝的悬崖峭壁内,他们却可以高枕无忧。
在隐居岩洞的几天里,移殖民们并没有闲着。仓库里存放有不少锯开的木板,他们于是就陆续补充了一些桌椅,由于不必节省木料,所以做出来的家具很是结实。当然这些家具都笨重了些,搬动起来不太方便,不过,纳布和潘克洛夫还是感到很满意,哪怕是用布勒家的家具来换,他们或许也都不会同意。
在8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期间,天气再次出现了变化,气温稍微下降,但暴风雪停了下来。这些一直被困在岩洞的移殖民们非常高兴,都奔出外头去了。他们踩着岸滩上的最少有两英尺厚的积雪,艰难地攀爬上了眺望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