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图书城偶遇《随园诗话》,一册四本,买来一读。过去在读别的诗话时读到过袁枚和《随园诗话》,此次遇到,算是机缘。
而更大的机缘还是性情、观点的暗合。袁枚主张性灵说,先有性情,后有格律。“须知有性情,便有格律;格律不在性情外。”“诗在骨不在格也。”“格岂有一定哉?”“诗写性情,惟吾所适。”一切的诗歌,一切的艺术,脱离了性情和真的情感,那就是一个花架子。为诗而诗,为文而文,那是虚脱的卖弄和故作声张。只有情感充满之时,才有诗,才有词,才有文。一切的文字、词藻和韵律都是随着情感走的,没有了情感,就没有了诗,没有了词,没有了文,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意义。为诗而诗为文而文的人必定是酸腐的。
诗话共16卷,此本录了6卷,看得出是花了很多工夫。作者按照自己的标准,将听到、见到的一些好的诗句辑录于此,偶作点评,零零碎碎,却多为精华。其中观点,颇得我心,因此读来愉快。吃饭时读,坐车时读,等女儿下课时读,有时读出声来,品味佳句,沉浸其中,颇为消遣。有不少诗句为无名氏所作,译注者在前言中略加提醒和批评,但作为一个只关注诗歌、但解诗中味的读者,我觉得倒是无碍,有时作者从生活中随手拈来加以记录,反而更觉真实活脱。诗是真情的艺术,生活也是真实的艺术。
《诗话》不仅记录了诗歌,还记录了作诗的人,以及友朋间的诗酒流连与往来唱和,趣事轶闻,历史掌故,都在三言两语间,悉心观之,可见彼时社会风潮之一斑。
谈到诗歌,袁枚引用教夔典乐曰:“诗言志。”言诗之必本乎性情也。曰:“歌永言。”言歌之不离乎本旨也。曰:“声依永。”言声韵之贵悠长也。曰:“律和声。”言音之贵均调也。知是四者,于诗之道尽之矣。
《诗话》四本,点滴心得不可尽录,美文佳句亦无法一一背诵,逐页翻过,但愿能于浩瀚诗情中得一丝精妙,沾一点雨露。(《随园诗话》,袁枚著,陈君慧译注,线装书局,2008年11月第1版第1次)
二〇一三年三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