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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突遇旧体诗——读方春阳、吴秋登《旧体诗入门》

说《旧体诗入门》之前,想先说说旧体诗。

借由偶然的契机,最近对旧体诗突发兴趣——从某日情急之下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两句打油诗始,一发不可收拾,有点神经兮兮,却是真情流露;注定粗糙拙劣,却是由衷而发。因为我压根不懂诗词格律,更无章法条框,不知其中深浅,也根本没有去管这些——我从未想过要去作什么“旧体诗”,更未想过要去悉心钻研,但情之所至急于表达的那一个时刻,它就在那了(拙劣不论)。国画有说“意在笔先”,这种行为是否可以叫作“情在诗先”呢?

事实的确如此。无论诗歌散文随笔,我都不是拿它当文字去写的,而是生命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生命抑或生活的本身。一切的文字都是次要的,都不过是适时适地的一个载体,重要的是那个内在的部分,以及内在不为人知的美和热爱。那些热烈的时刻你会全然忘记了形式,忘记了那是文字,是诗歌,是散文,是随笔,而你就得那么做、就得那么写而已。

所以博客中让熟习诗词、有着深厚国学修养的渝水着了不少急,在他的眼里,我的所谓“打油诗”一定非常蹩脚,但我似乎满不在乎,总是以玩的态度去对待它——因为除了表情达意之外,本来也没有赋予它任何的意义和企图。常常是渝水说“韵脚不在位”我也不知道哪不在位;渝水说“平仄问题好像好些了”,我也不知道哪好些了,反正都是“蒙”的,黑暗中全然自悟;渝水说“苦了你吧?”,我也实在是没有“苦”,本无所求,苦从何来?渝水语重心长时时督导,说得多了我就有心理压力,我对他说:“容我慢慢成长、慢慢进步吧。”最后索性说:“渝水还是容我玩儿吧。”

和渝水对诗,也是一副嘻嘻哈哈满不吝的劲头。他说:任君行乐还逍遥/得失寸心不计劳/高堂欢健稚子秀/满目红霞看神州。我回:不谙诗词赋/不为诗词累/自知学养薄/不敢和渝水。他接:也爱诗词赋/不嫌求索累/文章非难事/谁解其中味?并注:打油诗,诙谐体。我复:信笔皆文章/诗酒堪风流/闲来独乐乐/毕生无所求。索性注上:无知无畏体。无知无畏,一点没假。

这个玩乐的过程竟是愉快的。后来每写一首打油诗必叫渝水,发纸条:“渝水,我打油了”“渝水,我又打油了,快来指导。”而我的态度并未改变,渝水说某某句换成这样更好,我说是好,但不是我彼时情感;渝水说五言绝句不错,我说全是蒙的。估计遇上我这一号,没少让渝水前辈生气,孺子不可教。但,但,让我去弄诗也着实难为我啊。

然而也许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对旧体诗这个东西越来越有兴味了。对照对照古诗,再琢磨琢磨渝水说的话,原来果然如此哈?顿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悟。

沿着这个线索,我从网上买来这本《旧体诗入门》,从ABC起步给自己扫扫盲吧。

昨天一早,送完闺女去学校演出,一人在麦当劳捧读此书,下午工作的间歇在西单上岛和中国职工之家先后又读,直到读完。本也不厚,5万字百十页的小书,却是十分精炼和受用,该说的都说了,废话一句没有,不故作姿态,不故弄玄虚,也不浪费纸张,讲解细致耐心,就是给我这样“不懂诗”的未入门者准备的。概说、体裁、押韵、平仄、对仗、字句章法一一说到并举例,收获颇丰。至于有些地方依然懵懵懂懂、不知所以,那只能说明自己的愚笨和不开化了,尤其是那些一屋二沃三觉四质、平平仄仄仄仄平,咿呀咿呀咿咿呀,呵呵,看了头大,需要像渝水这样的老师指点。

从这个意义上,任何的读书都是有局限的。有时一经指点,豁然开朗。就像女儿合唱四年,不得要领,昨上一节一对一小课,经教授点拨,突飞猛进,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唱到“高音C”。大概就是这个道理。而人生际遇更是不着边际,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时刻我遭遇了旧体诗呢?

噢,该上班去了,止笔。(《旧体诗入门》,方春阳、吴秋登,浙江古籍出版社,2003年8月第1版,2011年5月第5次)

二〇一二年七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