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水浒传之谜
14522900000032

第32章 为何说燕青是一个多才多艺之士?

燕青在《水浒传》中出场很晚,胡适在《中国章回小说考证》中说:是因为“施耐庵在前六十回竞把他忘了,故不能不勉强把他捉来送给卢俊义做一个家人”。其实,燕青后出场是作者有意安排的。

写一部长篇小说要几年乃至十来年的时间,而燕青又是在元代杂剧中很有名的一个角色,《宣和遗事》中的“智取生辰纲”等节目中也有他的名字,说《水浒传》作者几年都没有想到他,这是不可能的。作者不但没有把燕青忘掉,相反倒是对他另眼看待的。正如让李逵半路杀出是为了“腰壮”,让燕青压台是为了有后劲,同时也为了让这片青翠绿叶来扶卢俊义这朵红花。卢俊义在《宣和遗事》里叫李进义,参加了智取生辰纲。由于他的材料已用到别人身上,作者就把他写成另一种类型的士一一地主员外型,即所谓处士、富士。作者想把他写成一个有家产、有名望、有本领的“三绝”人物,与宋江一文一武二峰对峙。看得出,作者为了写好卢俊义是煞费苦心的。胡适说《水浒传》作者写到卢俊义就“不得不潦草了”。其实不是的。作者可能是颇为费力的,然而,艺术规律却是这样,越费力往往越不讨好。其原因,胡适说对了:“倘使施耐庵当时能把那历史上的梁山泊故事完全丢在脑背后,倘使他能忘了那'三十六大伙,七十二小伙'的故事,倘使他用全副精神来单写鲁智深、林冲、武松、宋江、李逵、石秀等七八个人,他这部书一定格外精彩,一定格外有价值。可惜他终不能完全冲破那历史遗传的《水浒传》轮廓,可惜他总舍不得那一百零八人。但是一个人的文学技能是有限的,绝不能在一部书里创造一百零八个活人物。为此他不得不东凑一段,西补一块,勉强把一百零八人'挤'上山去……”写卢俊义是为凑数。胡适说《水浒传》“杂凑”是有道理的。由于一没有民间传说作为蓝本,二没有真实的生活基础,全凭编造,于是破绽百出。这正说明《水浒传》是中国小说史上初级阶段的产物,当然无法和后来的《红楼梦》那种浑然一体、高度成熟和完美的作品相比。《水浒传》作者写卢俊义,缺乏真实的生活基础,但写燕青却不然。

燕青是一个多才多艺之士,一个忠于主人的家臣型之士,一个安贫乐道之士,一个聪明机智之士,一个深谋远虑,不慕名利,激流勇退之士。燕青和李逵在元代杂剧里都是风流潇洒的文士。元代杂剧里的李逵是机智幽默的喜剧形象;《水浒传》仍然保留了他的喜剧作用,但是把他由机智型改为憨态型,而把机智移到燕青身上了。

《水浒传》写卢俊义把燕青抚养成人,燕青由食客变成了管家,忠心耿耿地报答主人。

在卢俊义的家产被另一管家李固夺去之后,他像一条家产荡尽而不肯离开主人的义犬,在村口草中等待着主人归来;在卢俊义被陷害人狱以后,燕青乞讨了半罐子饭给卢俊义送去。作者写燕青乞讨,显然是为写燕青的忠心有意虚构。燕青多才多艺,身怀绝技:“一张川弩,只用三枝短箭,郊外落生,并不放空,箭到物落,晚间人城,少杀也有百十个虫蚁。”怎么还弄不出一碗饭吃,怎么还弄不到一点猎物给卢俊义送去。之所以这么写,是为了写士的“患难见知己”。

封建社会的知识分子,除了仕途以外,就是当慕僚、账房、教书先生一类“西席”,作者拿李固跟燕青一反一正作对比,歌颂和鞭挞了两种知识分子。

《水浒传》是根据故事的需要来安排人物的。前六十回,可以不安排燕青的出场,但后六十回,需要救卢俊义,需要有人协助卢俊义立战功,需要和高俅较量相扑,需要有人去走李师师的门路,等等,这就用得着燕青了。人们一致认为燕青比他的主人强。《水浒传》作者有意无意写出了“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这一真理。

封建社会写小说的人,往往是些看破官场黑暗,不屑与统治阶级同流合污之士,即所谓隐士、高士。《水浒传》通过燕青、许贯忠写出了高士特有的情操。“双林镇燕青遇故”一回中的许贯忠,或许就是作者的化身或代言人。

中国的士,歌颂世外桃源,歌颂山水、田园,有其相通之处。许贯忠关于“俺又有几分不合时宜处,每每见奸党专权,蒙蔽朝廷,因此无志进取”云云,都是洁身自好的士们的一种自慰之词。“不知其人视其友”。《水浒传》作者是很懂得映衬相借之法的。这一回既是燕青后来退隐的伏笔,又是宋、卢被害的点睛之笔。作者是把燕青作为宋江、卢俊义的对立面来写的。

“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这是李师师家门上的对联。李师师的出现和她所起的作用,成为梁山泊历史的转折点。然而李师师如巫山神女,云遮雾蒙。

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