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汉高祖皇后吕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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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斩白蛇刘邦举义,蒙羞辱吕雉脱险(2)

据说刘邦带领大家南下时,怕被秦吏发现,不敢走大路,只能走那些荆棘丛生的小径,为防万一,还派一人在前面探路,有什么情况也好回报一声。当他们走到砀郡地界时,忽听前面声音嘈杂。正要发问,在前面探路的人已面无人色地跑了回来,报告说前面有一条大蛇,长约数丈,挡住去路。当时刘邦醉意未醒,听有大蛇拦路,勃然大怒道:“朝廷不给我们生路,这虫也要断我们前程不是?壮士行路,岂畏蛇虫!”说着抽出佩剑,摇摇摆摆地朝着那人回来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果然见有一条大蛇横在道上,那蛇听到响动,昂起头来,口吐红须,煞是吓人。刘邦仗着酒劲,提剑将大蛇劈成两段,然后用剑拨开死蛇,继续赶路,没走多远,酒性发作,便在路边昏睡过去。再说其余的人都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来到刘邦斩蛇的地方,却见有一老太婆正坐在地上伤心落泪,更觉心里发毛,不敢过去。有一个胆量稍大点的上前问道:“老妈妈孤身一人来到这荒郊野外,不知为何而哭?”

老太婆哽咽着说:“有人杀了我的儿子,我怎能不哭。”那人又问:“敢问您儿子是为什么事被人杀的?”

她说:“我的儿子原是白帝之子,化作一条巨蛇,挡在道上,没想到今天竟被赤帝的儿子给杀死了(秦为水德,尚白;汉为火德,尚赤,此语意谓汉当灭秦)。”

众人听得蹊跷,正要问个究竟,老太婆却倏忽不见了。真是奇了,众人纷纷议论着赶上了刘邦,便绘声绘色地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刘邦联想到“东南有天子气”的说法,不觉内心怦然而动,种种迹象表明,我刘邦或许就是未来的真命天子。众刑徒经过这次变故,对刘邦更加另眼相看,把他当作自己的“真主”一样来敬畏。

秦汉时期,人们比较关注天人之间的关系,往往把人世间的一切吉凶祸福都看作是“天”的有意安排。基于这种认识,一些好事之徒便造出一些预言,用来蛊惑人心。这类预言后来被称为“谶语”,到两汉之际而广为风行。

据说秦始皇时,有方士献上一部图书,其中有谶言日:“亡秦者胡也”。这个“胡”当时被解释为匈奴,据说秦始皇因此才发兵击匈奴,并筑起万里长城以御之。秦朝灭亡以后,人们又把这个“胡”解释为“胡亥”,寓意是说秦朝二世而亡。可见,这类谶语是没有确定含义的。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作出不同的解释。

刘邦斩白蛇的故事,在性质上和“谶语”相同,都是前兆迷信的衍生物。不同的是,这个传说是在刘邦做了皇帝以后才补编上去的,目的是为了说明汉朝代替秦朝是符合“天意”的。后代统治者为了麻痹人民群众,对这类迷信说法大肆宣传,来提高自己的正统地位。比如明朝隆庆五年(1571年)就曾在芒砀山南麓立了一块《汉高祖斩蛇碑》,以示歌颂。这块石碑在今河南省永城北30公里处已被发现,作为一处古迹供游客观光。

吕雉送走丈夫后,再没落一滴眼泪,她早已打定主意,就是丈夫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也决不能倒下,一定要顶天立地地做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这一天傍晚,吕雉拖着疲倦的身子,把两个孩子哄睡后,刚想洗漱一下休息,忽然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她心中一惊,莫非丈夫出了什么意外?忙奔到门边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呀?”

外面有人小声说:“是我,我是樊哙,快开门,我有急事相告。”

吕雉刚拉开门闩,樊哙早已一步抢进门来。只见他满头大汗,火急火燎地说:“大事不好,你快领着孩子出去躲一躲吧!”

吕雉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嗔怪地说:“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风风火火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能坐下来慢慢讲。”

原来,刘邦私自释放刑徒、自己也半路逃跑的事,已有人快马禀报沛令。沛令一听就感到事情严重,本来按他的设想:这次只派刘邦一人押解刑徒,而不按常规另外配给一至二名军吏护送,刘邦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保证途中一个刑徒也不跑。按秦法,押送刑徒缺员,如果缺者属正常死亡,则取馘验证;如果属于中途逃亡,则以押官渎职论处,并罚押官充役服刑。

这一恶毒手段原来天衣无缝,没料到刘邦竟吃了豹子胆,把人都给放跑了。

自己不仅要跟着吃官司,还要天天防着这些亡命徒来找麻烦。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一时倒也无计可施。这时,身后一员侍臣上前悄悄对他说:“老爷,你何不乘机派人把刘邦的家眷抓起来,让那小娘们好生侍候老爷,一旦上司追查下来,也好有个交代。”沛令一听,觉得有理,淫笑二声,就吩咐于下赶紧去办。没想到这事很快就让萧何知道了,他一听就急了,佯装外出办事,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樊哙。

吕雉等樊哙说明原委,不但没有惊慌,脸上反而绽出一丝笑意,想到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丈夫总算有了消息,一时竟陷入遐想之中。樊哙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蒙了,一边伸手摇她的身子,一边急切地说:“你这是怎么了,官兵马上要来了,你快带孩子走哇。”

吕雉回过神来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跑到哪里去,况且还带着两个孩子……”

话没说完,村外已传来官兵的马蹄声。吕雉这下可急了,随手收拾几件孩子穿的衣服塞给樊哙,对他说:“官兵主要是来抓我,求你把孩子带走。”

樊哙还想说什么,这时马蹄声已进了巷子,就一手抱起刘盈,一手抱起鲁元,没等两个孩子醒过神来,一个箭步跳出后窗,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中。吕雉听到孩子“妈妈”的叫声渐渐远去,心中顿觉一阵搅痛,不知这是生离还是死别。

吕雉被五花大绑地押往沛县,一路上受尽了官兵的凌辱。

这些官兵大白天尚且无恶不作,何况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一面调笑着,一面故意推推搡搡,儿个胆大的一会去抓她的乳房,一会去摸她的小腹。有一个军吏实在看不下眼,正色道:“你们儿个别太过分,大丈夫做人要堂堂正正,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要有本事去抓她男人好了。”几个官兵一听他提到刘邦,也有些打怵,说不定那亡命徒什么时候还真会潜回县里,这才变得收敛一些。吕雉没有羞涩,没有畏惧,坚定地走向县府,走向牢狱。

翌日清晨,沛令听说已把吕雉抓来,不免有些兴奋,当即传令把她带到偏室候审。

经过一夜的折磨,吕雉步履显得有些蹒跚,脸上也带着明显的倦容。沛令例行公事地问了几旬官话,然后背着手踱到吕雉面前说:“你丈夫擅自释放囚徒,按罪当斩。看在你死去的父亲的面子上,本不想株连及你,可国法岂能当作儿戏。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说出你丈夫的下落,可以免你收监;这第二条嘛,就是你自愿为婢,好生服侍老爷,可免牢狱之苦。”

吕雉明白,沛令说到底还是为了占有自己,眼前最要紧的是断了他的邪念,拼死也不能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主意已定,吕雉故意装出害怕受到伤害的样子,拿一种乞怜的眼神望着沛令,娇声说:“老爷的好意贱妾哪敢不领情,只是有些话不便当众讲出口。”

沛令一听,身子都有些酥了,当下屏退左右,嬉皮笑脸地凑到吕雉面前,嘴上不停地“乖乖,只要听话,我哪里舍得让你去受苦”。一手搂起吕雉的柳腰,一手就大胆地去摸她的下身。吕雉看在眼里,心想机会来了,一手用力推开沛令,一手摘下头上的簪子就向沛令脸上挥去。恰巧沛令正想俯身去解吕雉的腰带,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法冠已被刺飞。慌乱之中,沛令就势一把将吕雉撞倒,连声高喊“来人!”几个听差的几步冲进来抢下吕雉的簪子,架着把她提了起来。沛令一边戴上小吏递上的法冠,一边破_口大骂:“你这妖女,竟敢行刺老夫,罪加一等,给我把她打进死牢。”

吕雉被拖着走到门口,扭头骂道:“你这个披着人皮的老色狼,有种的回家去干你女儿。”沛令被骂得脸上火燎燎的,但念及自己与吕公的私交,又不好把事做绝,因为当时社会上盛行行侠仗义的风气,弄不好会毁了自己的名声,于是不情愿地改口道:“先把她押进牢房看管起来。”

秦朝的监狱,素以苛峻闻名。沛令不好明里给吕雉定罪,但心口窝着一口气总要发泄,于是暗中吩咐亲信狱吏找茬羞辱她。当时,已进入季春时节,天气郁闷,狱吏故意让吕雉脱下身上的夹衣,换上衣不蔽体的囚服,时不时地盯着她那裸露在外的肌肤,说些下流话。吕雉身在囹固,什么事都由不得自己,只能尽量避开那些淫秽的目光,忍辱蒙羞。好在刘邦的好友任敖也是一名狱吏,虽不负责守监,却随时可以前来照顾,这才使吕雉少吃了些苦头。

有一天,两个负责守监的狱吏喝醉了酒,坐在那里吹起牛来。一个说他某天某天睡了谁家的姑娘,一个说他某天某天摸了谁家婆娘的屁股;一个说他喜欢占有烈性女子,能让人发泄一种征服欲,一个说他喜欢性格温顺的女人,那才别有一番韵味。这个说你别瞎吹,里边就关着一个烈性娘们,有本事当着我的面占有占有。那个说你以为我不敢,说着说着就打开牢门闯了进去。

吕雉情知不妙,一面高声呼救,一面奋力反抗,可她哪里是狱吏的对手,没几个回合,本来破乱不堪的囚衣就被撕下大半片。外面那个狱吏不眨眼地瞧着吕雉那两个颤巍巍的硕奶,一个劲地嘁着:“按倒她,按倒她,扒她的裤子。”正在这紧要关头,恰逢任敖打此经过。任敖听到狱中的哭叫声、谩骂声,就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火冒三丈,冲进去一拳打倒站在外边浪笑的狱吏,又提起压在吕雉身上的那个,一记勾拳就把他打个四仰八叉,两手捂着下巴在那左右滚动。外面那个一看情势不妙,爬起来说了声:“狗日的别逞强,咱们到衙门评理去。”一溜烟向县衙窜去。

沛令听说任敖殴打狱吏,情节严重,当即开庭审理。几声吆喝、原告、被告都被带到堂下。先问两个狱吏为什么挨打,两个狱吏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来。又问任敖为什么打人,任敖就把两个狱吏如何喝醉了酒,试图奸污吕雉的经过讲了一遍。沛令自然偏袒狱吏,训斥任敖道:“狱监值班酗酒是违纪行为,该罚。可你说他们欲奸污吕雉有何凭证。”

两个狱吏这时早醒了酒,听沛令这般引导,抢着说:“任敖是刘邦的好朋友,多次违犯狱规前去传递消息。今天小的们略加阻拦,他就动手打人,老爷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任敖见他们反咬一口,顿时火起,就和他们争吵起来。沛令一直记恨吕雉,就想当众让她出丑,敲敲案子说:“静一静!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官也不好妄下结论。来人!去把吕雉带上来,让她把经过学一一学。”

正在这时,门吏进来呈上--一份公函。沛令展开一看,立时瘫在那儿,脸都变白了。站在一旁的萧何见了,心中暗喜,知道是自己为了搭救吕雉,故意把刘邦逃走一案派人密报郡守的书有了反应,于是佯装不知地问道:“不知什么当把大人难成这样,小臣可否替大人出出主意。”

沛令叹了口气,说:“还不是为那该死的刘邦,郡上有令,限我十天之内逮捕人犯,否则就要罢我的官。没想到我做了十几年县令,今天却要栽在刘邦手上。”

萧何说:“小臣倒有一计,只是不便在此明讲。”沛令一向很敬重萧何,听他这么说,便起身宣布退堂。

这时,两个狱吏还在那不知趣地提出应重责任敖,否则自己白挨了一顿打。沛令哪里还有心思来管这桩小事,烦躁地宣布:“狱监不守狱规,又调戏女囚,念你们已挨了打,本官就不再追究;任敖为制止狱监打人,虽属过当,但情理可原,但罚十钱以惩后。”这桩案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了案。

萧何陪沛令进了后堂,说:“以小臣之计,莫如放了吕雉。”

沛令一听就有些恼怒,怪声怪气地骂道:“早听说你跟刘邦来往过密,我还当是什么锦囊妙计,绕了半天还是胳膊肘往外拐,不行!不行!”

萧何慢条斯理地说:“大人息怒,小臣吃着国家的俸禄,怎么能帮着这些乱党呢?以臣之见,放了吕雉可以一箭双雕。”

沛令忙问何以见得,萧何便开导说:“小臣以为,放了吕雉,一来可以放长线钓大鱼,派人暗中监视吕雉,然后顺藤摸瓜,擒拿刘邦;二来可以向百姓昭示大人爱民如子的恩德。吕雉不过女流之辈,不闻外事,收监以来,无罪名可定,将她释放,正体现了先帝引儒入法,罪止其身之义,也表现了大人的宽大心怀。况且,吕雉之父又是大人的至交,借此亦可率民重义,形成一代风尚。”

沛令被熏得美滋滋的,连声说好,并委托萧何全权处理此事。

(二)

却说秦二世自即位以后,深恐臣民对自己不服,终日惶恐不安。那赵高原是一侍臣,身份低贱,每次朝见大臣,内心总有一种恐惧感。他为了诛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想出一条妙计,劝秦二世利用出巡的机会,案查郡县守令,以杀罚立威天下。可怜的秦二世竟愚蠢地假刀于人,遂东巡郡县,法办了一大批郡县长吏。泗水郡的郡守就在这次清洗中,因事受牵被杀。当然,他限令沛令十天内捉拿刘邦的命令自然也就形同一纸空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