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洛阳是文献中最早采用占卜式风水方法进行选择的都邑。据《尚书·召诰》与《尚书·洛诰》记载,成王在丰都时,想营建洛邑,派召公去选择地址。召公首先占卜了黄河以北的黎水,发现不吉,便放弃了。接着,又占卜了涧水以东、瀍水以西的地方,得到了吉兆。又占卜了瀍水以东的地方,也得到了吉兆。于是,便派人向成王献上地图和卜兆。成王对召公相宅的结果十分满意。不过,成王并没有在洛阳建都,只把它当作陪都。直到公元前770年,平王才正式迁都洛阳。
值得一提的是,对洛阳的形胜,古人有完全不同的看法。《逸周书·作洛》说洛阳在国土的中央,“南系于洛水,北因于邙山,以为天下之大凑。”唐人孔颖达也认为洛阳“北有太行之险,南有宛、叶之饶,东压江淮,食湖海之利,西驰崤渑,据关河之胜,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与此相反的看法则认为,洛阳虽有成皋、渑池、邙山,但却不够险,不足以作为立都的凭借,很容易四面受敌,成为战场。
十六、杭州:山停水聚,元气融结
杭州位于浙江西北部富庶的杭嘉湖平原的南端,钱塘江口的北岸。杭州在远古时本来是个海湾,西、北、南三面被延伸到东海的天目山余脉所环抱,后来,随着长江口和钱塘涌潮冲积而来的泥沙所淤积,海湾被封死,成为冲积平原,这就是今天的杭州。西湖便是一个未被完全淤塞的泻湖。杭州所在的杭嘉湖平原,海拔在20米以下,土壤肥沃,雨量充沛,水网密布,物产丰饶,与苏州并称为“天堂”。
杭州是我国六大古都之一,先后有五代的吴越国和南宋在此建都。
风水对杭州有以下评价:
第一,关于杭州龙脉。李思聪《堪舆杂着》中说:“杭州干龙自天目起,祖远不能述。以黄山大岭过峡后,一枝起南高峰,从石屋过钱粮司岭,起九曜山,越王山,过慈云岭。起御教场、胜果山、凤凰山,过万松岭,起吴山入城。一枝起北高峰,从桃园岭青芝坞跌断,起岳坟后乌石山,从智果山保俶塔入城,来龙沿江而下,皆自剥星峦遮护,隔江诸峰,远映护龙,直从萧山到海门。生天孤天角星,从别子门不骨渡江,起皋亭诸山,作下砂兜转。”
第二,关于杭州之水。《堪舆杂着》说杭州“右界水自严州桐庐流入钱塘;左界水自余杭西溪流入官河,惜两界分流未合,城中诸河塞阻秽浊,脉络不清”。
第三,关于西湖。风水认为,西湖是杭州内气止生处,它积蓄生气,生发万物,故西湖人物荟萃,财富聚集。因此,西湖频常进行开疏,以便积聚钟灵毓秀,反之,“若西湖占塞,则形胜破损,生殖不繁。”(《西湖游览志》引杨孟瑛语)
但西湖的出水不佳,因为它流断了龙脉。《堪舆杂着》云:“西湖之水又从昭庆左分出,流断此龙,非宜。”
第四,关于杭州王气,在中国古代帝都中,出现王气的有两个,一个是金陵,一个是杭州。据《吴越备史》载,唐高宗咸亨时,望气者言钱塘有王气,命侍御史许浑交玉璧埋在秦望山以厌之。后来钱鄨扩建杭州,新筑罗城就从秦望山始。
第五,关于杭州形胜。杭州的形胜,就其本身来看,还是不错的。它三面环山,一面临江,山青水秀。南宋初年,玉渊曾说杭州有“重江之陪”,即北有长江,东有钱塘江,建议高宗赵构在此建都,赵构本人也很欣赏杭州,赞道:“钱塘形胜,东南所无。”
但杭州作为一国之都,则有很大的局限。杭州偏居东南一隅,范围狭窄,难以号令全国。靖康之难后,宋室南渡,高宗赵构曾就定都地点听取大臣们的意见,他选了三个地点:建康、武昌、杭州,要臣子们比较三地的“山川形势,地利人情,孰安孰害”。结果,大臣们大都反对建都杭州。理由多是“(余杭)地狭人稠,区区一隅,终非可都之地。”“临安僻在一隅,内则易生玩肆,外则不足以号召远近,系中原之中。”
十七、帝都流转的风水解释
从中国的六大帝都来看,其风水各具特点,堪称佳地。帝都既然是风水中的精华,为何那些择都的帝王们不能保其“千秋基业”,而总是出现王朝更迭呢?
对此,风水有一套自圆其说的解释。
风水的第一个解释是所谓的生气发泄说。根据风水的基本理论,人们选择宅地(包括帝都)和葬地的主要标准,是要求能护卫生气,以便给后人带来好运。但即使是风水最好的地方,无论它的龙脉如何悠远,剥换如何纯正,生气如何旺盛;也无论它的案砂如何严密,有几道重围;以及它的水势如何曲折弯绕,浩大汇聚,护卫生气的能力总有一定的限度,生气或多或少总是泄漏一些的。尤如气球,密封得好些,气不易消;密封得差,气容易泄掉,但归根到底,密封得再好,迟早也会瘪掉的。这就是古代王朝为何有长有短,但终究要被更替的原因之一。
风水的第二个解释是所谓的地运转移说。风水认为,地运会流转变化,地运留住某处,某处地脉就盛,地运转移他方,地脉就衰。
导致地运转移的因素有地貌的自然改变,天候的变化,地貌的人为破坏等几种,每种因素都可以造成帝都流转的后果。
风水的第三个解释是所谓的黄河、长江水品不同说。在中国历史上,北方建都的王朝寿命往往要长些,而在南方建都的王朝多半祚短,流转频繁。风水认为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黄河、长江的风水作用不同。黄河水浊聚脉,有不断发展扩张的趋势,故建都于此既兴盛又长命。如黄帝葬于桥山,位于黄河之南的河套地区,土地富饶而广袤。长江水清断脉,故建都于此往往早夭。如舜帝葬于苍梧,位于长江以南,所以舜帝之子商均遭到诸侯的背弃。
尽管风水也认为帝都的流转不能完全归之于“气运”,人的因素也起着一定的作用,如甘怡《地理薪传》中就说过:“气运循环原有定理,虽曰天时地利,亦由人事耳。”
十八、古代帝王的风水迷信
古代帝王有一个专称:天子,也就是上天之子,是代表上天统治人民的。这一观念最早出自商人,《尚书·盘庚》就有“予连续乃命于天”的话。周人取商而代之后公开向全国通告:“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尚书·召诰》)秦始皇吞并六国之后,用和氏璧刻了一个传国玺,上面有两句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种君权神授的政治需要,成了天人感应理论产生和发展的土壤。这一理论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天能决定王权及其更替,同时,君主的施政态度也会影响天象的变化。
帝王们制造了神话,也受制于神话。古代的君主们常常被天人感应的灾异警告或祥瑞预示弄得心神不宁,不是惊恐不安便是兴奋过度。既然天人感应成了帝王们的精神支柱,那么,作为它的变种——地人感应也即风水,就理所当然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皇家,古代帝王中迷信风水者不可胜数。于是,风水师们看准时机,自我抬价,把风水吹成是关系到社稷安危、王朝命运、国家前途的政术。
蒋平阶的《天元五歌·阳宅》中说:
人生最重是阳基,却与坟墓福力齐。
建国定都关治乱,筑城置镇系安危。
这虽然是风水先生自吹自擂,大做广告,以图沾点龙泽,但也道出数千年来中国帝王迷信风水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