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1年(唐玄宗天宝十年),恒逻斯战役在唐王朝与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之间爆发,这场战争的地点在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塔拉兹市附近。恒逻斯之役是阿拉伯人夺占中亚细亚的著名战役。
恒逻斯战役的起因是西域藩国石国“无蕃臣礼”,唐安西节度使高仙芝领兵征讨,石国请求投降,高仙芝假意允诺和好,但是不久高仙芝即违背承诺,攻占并血洗石国城池,掳走男丁,格杀老人、妇女和儿童,搜取财物,而且俘虏石国国王并献于阙下斩首。侥幸逃脱的石国王子遂向大食(阿拉伯帝国)的阿拔斯王朝(中国史书称之为“黑衣大食”)求救。
有消息说大食援军计划袭击唐朝西域四镇,高仙芝的反应是采取先发制人之策,主动进攻大食。鉴于当时唐帝国在西域的影响,有许多葛逻禄及拔汗那国的军卒参加大唐的军队,组成的大唐联军有3万多人(另有说法为7万人),其中唐兵占2/3.高仙芝率领大唐联军长途奔袭,深入七百余里,最后在恒逻斯与大食军队遭遇。于是,一场历史上著名的战役———恒逻斯战役打响了。
在恒逻斯战役中双方相互厮杀,战斗持续五日。其间大唐联军的葛逻禄部见势不妙,反水倒向大食,高仙芝受到大食与葛逻禄部两面夹击,无力支撑而溃不成军。副将李嗣业劝高仙芝弃兵逃跑,途中他们还恰逢同属大唐联军的拔汗那部众也溃逃至一处,兵马车辆拥挤堵塞道路,李嗣业唯恐大食追兵将及,挥舞大棒毙杀拔汗那军士,高仙芝等人才得以通过。《资治通鉴》亦有如下记载:“右威卫将军李嗣业劝仙芝宵遁,道路阻隘,拔汗那部众在前,人畜塞路;嗣业前驱,奋大梃击之,人马俱毙,仙芝乃得过。”李嗣业在溃逃途中还被别将段秀实撞上,段斥责李为“惮敌而奔,非勇也;免己陷众,非仁也”。备感羞愧的李嗣业于是与段秀实收拾唐军残卒向安西逃遁。此役以大食军完胜奔袭问罪的大唐联军为结局,唐3万余士卒除了极少数逃回安息外,其余大部分唐军的去向史书中没有具体记载,下落不明。那么这3万唐军到底哪里去了呢?是被杀,还是被俘,或是逃散?在史书上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近些年来,人们通过对史书中有关这段战役的零星记载,逐渐找到一些线索。在《旧唐书》中的《李嗣业传》中记载说:“仙芝大败。会夜两军解。仙芝众为大食所杀。存者不过数千。”这里面所说的是逃回安息的只有数千人,而其余的人都被阿拉伯军队所杀。但是,这是否是真实的情况呢?在阿拉伯人伊本·阿勒·阿西尔关于这场战争的记载中,曾经提到高仙芝所率军队共7万人,其中5万被杀,2万被俘。这与《旧唐书》中所记载的情况是不符的。另外在唐朝政治家及学者杜佑所撰写的《通典》中提到:“高仙芝伐石国于恒逻斯川,七万众尽殁。”这和伊本·阿勒·阿西尔的记载完全符合。杜佑是与战争发生同一时代的官员,这段文字也是根据他的亲戚、曾经参加过恒逻斯战役的杜环提供的材料写成的,看来这种说法比较可靠。
据现有的文献记载,有一部分被俘的唐朝官兵被编入了阿拉伯军队,并且远赴西亚作战。杜环是一万余唐军俘虏中的一员,他是作为随军书记官参与恒逻斯战役的。杜环在中亚、西亚乃至地中海沿岸等大食境内游历、居住有十多年之久,是中国历史上有据可考的第一个到过摩洛哥的人。杜环于公元762年由海路返回中国,并将其游历见闻著作成书,名为《经行记》,为中外文化交往流下了宝贵的记录。《经行记》同时也记载了许多被俘的唐军的下落,除参军作战以外,许多被俘的唐军被阿拉伯当做奴隶使用。有一些留在了中亚地区,而有的则被带到了西亚、北非等地。中国的许多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就是通过这些俘虏传到西亚和非洲的。在当时的阿拔斯王朝的大城市里,杜环不但发现那里已有来自中国的绫绢机杼,还亲眼目睹一些中国工匠(金银匠、画匠及纺织技术人员)在当地工作。早在公元10世纪时,阿拉伯学者比鲁尼就曾经写道:“中国的战俘把造纸术传入了撒马尔罕,从那以后许多地方都开始造起纸来。”而另一位阿拉伯学者则直接指出纸是由俘虏们从中国传入撒马尔罕的,阿拉伯人就是在这些俘虏中找到造纸工人的。可见中国的战俘教会撤马尔罕人造纸是不容置疑的。
那么这批1000多年前出征的唐朝军队,在战争结束后到底去了哪里呢?我们是否可以根据以上的史料记载来判断他们流向西亚,并从侧面为中国文明的向外传播做出了贡献呢?在各种看似真实的记载中,我们无从判断这个历史事件的真实面貌。但是在众多的古代事件中,作为后来的人们又有多少把握认为前人所描绘的历史是准确无误的呢?也许这将成为永远都解不开的谜,而只留下那些不朽的诗篇还在被后人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