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涯受制,竭力撑起上身,用双手奋力掰开剪刀脚,但见那人扭着身子,张开两掌,又自耳侧太阳穴拍来,呼呼生风,招式极毒,两腿绞颈的力道却丝毫不减,意要速战速决,吴涯两处要害被挟,却再生不出第二双手来,一身冷汗顿出,暗叫不妙。
风声忽止。
那人脸上的面具在离吴涯不到两寸的地方定格,他的掌贴着他的发丝。
瞳孔里映出他的脸。
吴涯似乎能够听到他在那面具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憎恨这种震惊,此刻他也毫不掩饰这种憎恨。
但那人脚上的力道却忽然懈了。
吴涯顾不得多想,一个打滚翻出了危险区域。
那人业已站了起来。
两人在月光下对峙着。
吴涯发现那人似乎仍然留在震惊中。
“你是这儿的?”
吴涯听出他是有意沙哑着嗓子,这是一个伪装到声音的人,他不同寻常的谨慎暴露了他的不同寻常。
见吴涯点头,那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做汉奸?!”
他依然没有露出他的本嗓。
“自然是为了活着。”吴涯开始觉得这是一次有趣的对话,他说:“即使是活在地狱里。”
他停了停,然后用阴森森的语气补充道:“我是恶鬼!地狱才是——我的家。”
他能明显地感到那人打了一个寒颤——这是一个机会,但是吴涯没有出手,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他想,他也许犯了一个绝不应该犯的错误。
楼下有人声传来。
喧嚣,混乱。
他们已经发现了。
吴涯的声音如地底阴风:“看来你跑不掉了。你有本事进来,可绝对是出不去的,难道你没听说过有个地方,‘进时人,出时鬼’吗?”
“是吗?”那人发出了一声哑笑。
吴涯觉得那声哑笑竟然在他的头顶炸开了,在感到一阵剧痛之后,所有的意识全部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