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翠醒来,一看栓柱蜷曲在床角和衣而睡的样子,心中只想哭,她这才感到自己找了一个老实得不透气的丈夫。
按照习俗,女嫁第三天要回门,即回娘家,可小翠娘家远在四川,栓柱娘就让小翠到隔壁三伯(栓柱一直叫巫全贵三伯)家转一圈。
因为中午人多,常妮等小翠一过来就做了些好吃的,等众人收工回来,小翠已吃过饭了。
第一个收工的是小六,他一见小翠就打趣:“嫂子怎么过来了,是想我了吧?”
常妮忙说:“少贫嘴,三天回门,你知不知道,你嫂子家离这儿远,才过来的。”说着对小翠笑笑,“别理他。”
小翠见到六狗,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惆怅,但很快脸上露出了一种浅浅的笑容。即使这样,也被聪明的小六发现了,于是等没人的时候,他就用探寻和戏谑的口气开玩笑道:“嫂子,怎么了,栓柱哥对你不好?”
“唉——”小翠叹一口气,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去你的!”说着脸颊便升起红晕。
俗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六从小翠的眼神中似乎窥见了什么。那天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小翠那水灵灵的模样和栓柱那傻帽样子,就有一种冲动。一连几天,他见到小翠都是羞怯怯地低着头,两颊泛起红晕,心中就有一种欲望。有一天晚上,他在后院的厕所里解手,听见隔壁厕所里有动静。感觉告诉他,那是小翠,他就咳嗽了一声,对方马上有相同的反应。这声音对小六无疑是一种鼓励。于是他找来几块砖头,垫在脚下,悄悄地趴在墙头,叫一声“嫂子”。
小翠解了手还在提裤子,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但马上镇定下来,应一声:“是小六啊!”
小六叫道:“嫂子,你过来。”说着便把手隔着墙头伸了过去。小翠迟疑了一下,还是拉住了小六的手,那一刹那,她立刻感到浑身发热。小六使劲地拉她,她怎么也用不上力,最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小翠弄到墙头上。小六小心翼翼地将小翠从墙头上接下来,当触到对方那滚烫的身子,两个人立即觉得身子骨酥麻起来。小六一用力就把这个小巧玲珑的小媳妇抱了起来。
后院的角落里放了一堆干草,小六把小翠放在干草上,解她的裤子,小翠半推半就地反抗着:“不,不要这样。”
小六哪顾得这些,心头的那团烈火早烧毁了一切,但他第一次拥有一个女人,显得有些慌乱,好长时间解不开小翠的裤子,最后,还是小翠在“无力反抗”的过程中自己把裤子褪到了膝盖下。
小六笨拙地喘着气,解下自己的裤子,趴在小翠的身上,没有多大一会儿身子就酥软下来。
自从新婚第一夜小翠见傻帽男人栓柱和衣在床角蜷曲了一夜,心中的激情就烟消云散,以后每天夜里,栓柱总是很晚才回来,然后和衣而睡,当第三天在三伯家见到小六那火辣辣的眼神,她的心里马上升起一种莫名的冲动。每天晚上一想到身边躺着一个无动于衷的大男人,她就感到委屈,于是又不自觉地想起小六的那双眼睛。她感到心跳在加快,呼吸急促,仿佛小六那强壮的身躯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她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快意,她双手抱在自己的前胸,又慢慢地移向下身,最后一阵哆嗦,便嘤嘤地抽泣起来。
今天晚上,小六趴在小翠身上,给她的那种无可名状的快意虽然短暂,但她已经十分满意。她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个热辣辣的充满活力的生命,这生命使她感到自己一下子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而不像床角蜷曲的那个“僵尸”。她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才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她激动得浑身颤抖,不禁发出微微的呻吟。她多想使这种快意持续下去,然而它很快如夏日的雨一样,一阵倾盆之后就过去了。她不满足,紧紧地将小六搂在身上,不让他离开。小六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但还压在小翠的身上好久好久。最后两个人似乎都进入了蒙眬欲睡的状态,小翠忽然把小六从肚子上推下来说:“小六哥,我该回去了。”
小六正在享受这迷迷糊糊的甜美,一下子被小翠推翻在地上,他见小翠在窸窸窣窣地提裤子,就赶紧也把裤子提了起来,束紧皮带。然后一把抓住欲走的小翠,两人又倒在干草堆上抱在一起。小翠挣扎着说:“小六哥,我该回去了,天不早啦。”
小六立刻清醒了许多,听见小翠叫他小六哥,就说:“你是嫂子,怎么叫我哥?”
“我今年才十九岁,你多大了?”小翠说。
小六长叹一声,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可嘴里却说自己二十六岁。小翠一听,就问:“小六哥,你找没找对象?”
小六就说:“我家是地主成分,几个哥哥都找不下媳妇,我怎么能结婚?”
小翠一听,心头不禁一怔,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她伸出一只手,爱怜地抚摸小六的脸,什么话也不说了。
停了好久,小六说:“嫂子,栓柱哥对你咋样?他人太老实。”
“老实?老实得不透气!”小翠愤愤地说,并把她结婚到现在每晚的情况给小六讲了一遍。
小六一听,原来是这样,心中不免产生一股对小翠的怜悯和为自己庆幸的心情。
他们谈了很长时间,小六才把小翠扶上墙头,看着小翠跳下去从后院走回前院,他才若有所失地走回前院的屋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那销魂的时刻。
巫庄村是一个南北长东西短的村子,南北有三条街,中间的街最长,东边和西边分别有两条短街。巫全贵与赵狗蛋家就住在最西边那条街的路西边。进门是一个院子,一排厦屋,都盖在院子的南边,再往后是一座堂屋,堂屋的北山墙根是通往后院的一条胡同。厕所和粪坑在后院里,只是北面巫全贵家的厕所靠南墙,南院狗蛋家的厕所靠北墙,为的是厕所的气味不影响对方。后院过去就是一片庄稼地。
头一天小六和小翠在后院幽会以后,第二天晚上,同一个时间,两人又不自觉地出现在自家的厕所里。当相互咳嗽了一声后,小六又以同样的方式把小翠接过墙来。小六又觉得不大安全,就和小翠一起,把那堆干草扔到了墙外的玉米地里。
院墙不高,两人没费多少力就翻了过去。
两人搂抱着躺下,小六问小翠:“昨晚你回去,栓柱哥问你了没有?”
“他傻得不透气,说一句话憋得脸红脖子粗,怎么会想起问我去哪儿了?”
小翠不无怨气地说着,胳膊缠在小六的脖子上。
两个人很快压在一起,随着销魂时刻的到来,小翠又发出嘤嘤的喘息声。周围的秋虫在唧唧地鸣叫,和着这嘤嘤的爱之音,如古老伊甸园的窃窃私语。
初秋的蚊虫肆虐,趴在小六的屁股上使劲地吮吸,他浑然不知。他只感到周身的热血已沸腾到极点,欲燃的肉体充满快意。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所以今晚他们持续了好长时间。小翠只觉得浑身酥麻,再也不愿意小六那有力的躯体离开她的身子。她双手使劲搂住小六的腰,使他崩泄以后软绵绵的身体无法离去,小六抱住小翠使劲地亲吻,直到感到屁股发痒,才意识到一群蚊虫在他屁股上享受美餐,便从小翠死劲箍着的软软的胳膊下挣脱,站了起来,提起裤子,扎上皮带。
小翠也跪在地上提裤子,双手又伸进裤腰里使劲地挠着大腿的外侧,大概蚊虫也没有忘记小翠那嫩白的肌肤,趁他们销魂之时不失时机地美餐了一顿。
两个人云雨之后便又搂在一起,坐在那堆干草上享受销魂之后未尽的快意,叙说他们各自的生活,又不时地亲吻一口,直到下弦的月亮悄悄地升起,他们才寻原路返回各自的院落。
打这以后,小六的夜晚便不再寂寞,他们每天夜里幽会,享受着偷来的快乐。后来,精明的小翠怕每天向后院跑被婆母发现,她觉得除了婆母多少有点心眼儿外,她的公爹和丈夫栓柱,心里都不透气,所以就和小六商量,不要来往得太频繁,因为有时她还要来例假。他们以在两家相邻的墙头上放砖头为号,如果墙头上放了半截砖头,他们就在相约的时间里幽会。有时天冷,小六也趁无人之际溜到栓柱家和小翠云雨一番,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在后墙那一方伊甸园里。
还有一件事,使他们不敢再每天翻墙头,只能在相同的时间里出门,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再绕到自家的后院墙外面相会。那是他们约会以后十天左右的事。巫全贵来厕所解手,发现南墙头有明显的翻墙的痕迹,就认定是老三干的。老三也确实好几个晚上趴在墙头上往南院的厕所里看,最走运的一次就是看到小翠在厕所里解手。小翠刚解开裤子蹲下,发现墙头有动静,抬头一看,吓得三狗赶紧缩回头,忙乱中从站着的几块烂砖头上摔了下来,头上碰了个大疙瘩。因此,巫全贵就将老三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老三跪地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今晚吃饭的时候,小六装作到后院解手,一眼看到墙头上放着熟悉的半截砖头。吃了饭爹让他去找三哥、四哥,他哪有心思,放下饭碗在村里转了一圈儿,就绕到后院墙外的玉米地里。
去年比这稍晚一点的时候,他开始和小翠在这里约会,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即使下雨下雪天,他也忘不了到后院看看南墙头,只要有半截砖头在,他就像见到小翠一样,一阵热血沸腾,身子暖和了许多。
今晚小六来得早,他就把那堆干草均匀地铺在地上,然后躺下静等小翠到来。他觉得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小翠怎么还不来呀?
终于有了响动,玉米叶呼啦呼啦地响着,很快小翠就走到他的面前。他不免埋怨一声:“怎么来得这么晚。”
“怎么晚?不是同往常一样,还不到十点钟。”说着小翠就偎在小六的怀里。小六急不可耐地将手伸到小翠的胸脯上摸她的奶子,两个人紧紧地偎在一起,很快便进入“战备状态”。
经过将近一年的操练,两个人的动作已经熟练得无可挑剔,不再像以前那样慌乱得手足无措,但那种激动的心情和两人黏在一起的那种战栗及传遍周身的快意却丝毫没有减弱。每次交合,他们都从对方身体上获得无限的新意。只是后来蚊虫总和小六的屁股过不去,小翠的大腿两侧也常常成为它们袭击的目标,小六就买来一盒“万金油”,做爱之前就抹在小翠的大腿两侧和自己的屁股上,以保护这些领地不受蚊虫无情的叮咬。但有时裤子褪得靠下一些,大腿上还是不免遭到一些袭击,但这和那销魂的快意相比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今儿晚上,他们在一阵缠绵的抚摸以后,小六熟练地脱下裤子,小翠也跪在草地上进行同样的动作。小六很快将万金油拿出来在小翠易受蚊虫袭击的部分抹了一遍,然后又抹自己的屁股,接着便迅速地压在小翠身上,两人紧紧黏在一起奏出同秋夜合鸣的销魂曲……
末了,他们又难舍难分地分开,使一个完整地融化在一起的生命分离成两个气喘吁吁的大活人。
当他们做完最后的扫尾工作以后,两个人又躺下互相亲昵地搂抱着,小翠告诉小六:“我怕是怀孕了,这几天例假早该来了,却不见红。”
小六一听,先是吓了一跳。他知道小翠会怀孕,但他从没想过,他也不愿想那事,听小翠一说,他有点发急。
“这可怎么办?”小六好像在自言自语。
“什么怎么办?”小翠说着,朝小六脸上捏了一把,“看你这傻帽样子。”
“那你跟栓柱哥从未那个过,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谁会知道我们没在一起?每天都在一个床上睡。”
“可栓柱哥老实得不透气,你们结婚的第二天外面的人逗他,问他和老婆睡觉怎么样?他憋了半天说了两个字‘害怕’,大家都笑了。以后还常常取笑他不知干那事,他要是说就没挨过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的宝贝哥。”小翠说着用食指在小六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我早就把他的裤子扒下来了,你想,整天不脱裤子睡觉还不生虱子,我怎么和他在一起?”
“他知道干那事?”小六一听有点发急。
“知道狗屁。”小翠说着,便将他们结婚两个多月后,也就是他们幽会一个多月后的事告诉小六。
那天,栓柱娘叫住小翠说:“小翠,栓柱太老实,你要多教他点。”
小翠答应着,想着和小六的事,万一以后婆母知道儿子不会那个,还不起疑心?于是她就在那天晚上强行将栓柱的裤子扒下来了。栓柱吓得直往床角里躲,嘴里说着:“别,别,我怕。”
小翠无奈地松手,过了好长时间又无可奈何地说:“栓柱,我是你老婆,我们结婚就是要在一起睡觉……”
一番劝说之后,小翠脱了衣服说:“栓柱过来。”栓柱才慢慢地向小翠移动……
最后她让栓柱趴在自己身上,然后拉住他的身子上下移动,谁知晃动了一会儿,栓柱的生命根儿竟勃起来了,使劲地朝小翠的大腿上乱戳,一会儿流出一摊儿黏糊糊的东西,滴在小翠的腿上、床上,害得小翠擦了好长时间。然后他便死猪一般倒下打起了呼噜。
那天晚上,栓柱他娘正好对儿子不放心来巡夜,站在窗下,听小翠给儿子讲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直听到儿子吭哧吭哧的声音,才像耳边响起一阵歌声一样满意地离开。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管不问小翠的事,小翠便频频地同她的小六哥来往。有时几天没机会见小六,她就戏耍似的将大她十八九的傻帽丈夫拉到肚子上呼哧一阵儿。有时栓柱也不知怎么激动起来,不管小翠脱光了衣服没有就趴上去来回晃动,晃出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后,就死猪一般睡去。
小六听到这里,心中隐隐升起一阵不快,就问小翠:“那,他弄进去过没有?”
“弄个狗屁,光知道胡戳。”说着小翠又偎进小六哥的怀里,呢喃着:“小六哥,你放心吧,孩子是你的。”
小六紧紧地把小翠拥到怀里,感受她那娇小的身躯和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里一个他所造就的新的生命的蠕动,心中不免生出一腔无名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