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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测量赤道的探险之旅

18世纪30年代,法国科学协会资助了两个科学调查队,一个队到拉普兰地区,测量通过北极的地球圆周长,另外一个调查队则到赤道。法国科学家查理·拉·康达明被选拔为赤道调查队的队长,由他率领队员前往南美厄瓜多尔。

1735年5月16日,由10名科学家组成的南美实地调查队,在康达明的率领下,从法国西海岸拉罗舍尔出发了。当他们抵达哥伦比亚的卡塔赫纳港口时,受到当地居民们的欢迎。这里的百姓似乎不知钟是何物,更不知时间的意义,就连设宴款待他们的主人们也从不提起未来的目标或计划。当康达明为了出发的事情请他们协助时,这些主人会缓缓地回答:“好吧,去办。”或说:“嗯,明天吧。”他们用这些话来敷衍科学家们。因而,原打算只在那里稍作停留的调查队被耽搁下来。当他们从哥伦比亚出发,横越巴拿马,沿着浓雾的海岸朝厄瓜多尔的曼塔湾开航时,已是1736年2月了。

抵达曼塔湾后,调查队兵分两路,大部分人继续南下到瓜亚基尔。康达明和普开尔留下,在当地调查海岸地形。两名科学家在无垠的沙地上狼狈地走着,四周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蟑螂,有足以遮挡阳光的大群黑压压的蚊子,还有一种吸血的苍蝇。最难应付的昆虫是壁虫,它们会在人的脚上挖洞,钻进去产卵,可怕极了。不久,两位科学家就产生了分歧,究竟要走哪一条路才能尽早与其他同伴会合。康达明坚持乘坐独木舟,朝艾斯美尔达斯上游而去,这是一条到基多最直接的路线。普开尔则执意走当时人们通常走的路,那样,途中就会十分安全,只是这条路要经过瓜亚基尔,路途比较遥远。他们两人在浓雾笼罩的海岸,按计划正确地作了种种测量,但是彼此间的针锋相对的争吵并不因工作上的合作而消失。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康达明和普开尔正在巴赛多半岛的帐篷里工作时,来了3名骑马的陌生男子,其中有一位名叫彼德罗·比塞德·马鲁多纳多。他说,自己是从巴拿马的朋友那里听到法国调查队的事,因此便沿着他们走过的路追随而来。马鲁多纳多是一名优秀的地图测量家,也是数学家。他和康达明一样对各种科学知识怀有强烈的好奇心。他出生于厄瓜多尔,通晓法语、西班牙语和当地的印第安语。他当时正在说服驻扎委内瑞拉的西班牙警备处,开凿一条穿越安第斯山森林区,通向艾斯美尔达斯的道路,因而他赞同康达明的方案。

普开尔仍然坚持己见,于是,他离开了康达明,自行越过瓜亚基尔高地,去与其他队员会合。康达明和马鲁多纳多结伴经过艾斯美尔达斯低地,继续向北前进。此时已是1736年5月,法国测量调查队离开自己祖国正好一年。

沿着海岸北上不久,两人便进入了绿河河口。他们做了一条长12米的独木舟,向内陆航行。在航行途中,他们一边绘制、修正地图,一面深入四周的密林探险,对热带地区的野生植物和动物作了仔细的观察和记录。

在艾斯美尔达斯流域的一个村庄,康达明注意到印第安村民正将一根有洞的木棒插进树干,收集一种有粘性的白汁,然后将这种白汁倒入干燥的葫芦内。印第安人称这种树脂为“黑贝”。这种树脂经过加工,可以做成一种叫“卡久库”的防水布。于是,康达明决定将所有的测量器具放进两块防水布做成的防水袋里。这种树就是橡胶树,后来康达明把它带回了欧洲。继续向上游航行时,康达明和马鲁多纳多又发现了一种重要的物质。这种物质的成分介于黄金和银子之间。几十年后,欧洲金属专家研究分析了这种新的金属物,取名为“白金”。

一生能有这两个重要发现的人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康达明的目标不限于此。不久,他们来到距离基多很近的一个村落。这里生活着从头到脚被染成鲜红色的印第安人,他们属于克勒拉得族。这些印第安人是马鲁多纳多的朋友,他们答应带他俩走过安第斯山脉斜面的广大雨林区,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第二天,两人同印第安人一起出发了。由于气候恶化,云厚雾浓,整个热带雨林变成昏暗的世界。当他们爬上900米高的山坡时,印第安向导冻得直哆嗦,因而马鲁多纳多让他们下山回村落去,他们自己则继续朝着冰冷的高地爬去。在寒冷的高处,能生存的植物非常稀少,这里只有硬草、青苔。康达明测量了一下,高度已是3600米。

不久,他们就在基多和其他同伴会合了。这里的市民根本不相信这些法国人千里迢迢来到基多只是为了所谓的科学研究,他们认为地球是什么形状并不值得认真研究,在他们看来,法国科学家那么辛勤劳作,必定怀有其他目的。更糟糕的是,一名叫克布利的科学家在测量工作开战不久后就病死了。他的死使全体队员感到无比悲哀,然而,对于基多人来说,他的死正好证明了他们的猜疑。他们认为法国人的测量器具是带有魔力的魔杖,他们是为了寻找印加帝国失落的黄金。他们甚至还认为是测量队内部分赃不均导致了克布利的死亡。

谣言越传越甚,就连政府官员也三番五次地来到科学家工作的地方,提出各种令学者们困惑的问题,测量工作不得不停了下来。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康达明只好去了秘鲁利马,求见了总督,才使得调查测量工作进行下去。

但就在此时,一件令人感慨的事情发生了:植物学家琼斯的标本全部不见了。那是他几年来历尽艰辛,几度冒着生命危险采集的标本,它凝结着琼斯的全部心血和希望。自此,琼斯失去了信心,失去了正常人的理智,严酷的现实使他无法接受,他完全疯了。不久,疾病的折磨又使一名技师精神失常。多灾多难的科学考察在风雨飘零的南美洲挣扎着、继续着。科学家们的良心和对世界的责任感使他们顽强、坚韧地支撑着,完成剩下的工作任务。

1741年,眼看测量工作就要告一段落,但是,又一场是非之争降落在科学家们头上。调查队在早先设立的三角测量基线两侧各盖了一个小型金字塔,作为目标。这是两座仅用石块简单堆砌成的金字塔。问题出在铭文上,金字塔上刻着法国王室的徽章和康达明、普开尔等科学家的名字,以纪念他们对大地测量工作的贡献。小小的金字塔对基多城并没有任何不利之处,但是当地贵族却认为,这种建筑严重伤害了他们的尊严。金字塔上使用的法国王室徽章是对主权属于西班牙的南美领地的一大侮辱。另一点是,金字塔上并未刻出参加调查的西班牙学者的名字。因此,他们命令法国科学家搬走这两座纪念碑。

为了使金字塔存在下来,康达明去当地法院打了长达一年的官司。结果是金字塔准予保留,但要补上两名西班牙学者的名字,废去法国王室的徽章。这样,“金字塔之争”才得以平安无事地落幕。

测量经度的工作已接近尾声,科学家们准备整装回国,在安第斯山地的调查工作也即将结束。正当调查队成员们感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新的悲剧再次出现,命运又一次捉弄了这些法国人。制图专家莫兰维在工作时,墙壁突然倒塌,他被埋在了石堆之中,成为又一位牺牲者。

调查终于结束了,康达明和马鲁多纳多带着由奥雷连纳的西班牙军队所绘成的简单地图,向着秘鲁海岸行进。他们穿过布拉卡莫寇斯河的下游,抵达马腊尼翁河,接着又朝着亚马孙河的下游而去。在到达大西洋前两个月的航行中,他们绘制出一张十分正确的地图,大大改进了人们以前绘制的地图。他们绘制的地图直到今天依然被人们认为是相当完美的。

航行途中,康达明听说亚马孙河和奥里诺科河及黑河同属于一个水系,彼此可以贯通,于是,他立刻详细地记下了这个问题。当他们在亚马孙河从事旅行探险时,他们还对亚马孙河的深度、宽度和流速、流量等等作了精密的测量和科学的记录。他们是科学意义上第一批研究亚马孙河的专家,也是发现亚马孙河为世界最大河流之一的学者。

1745年初春,康达明与马鲁多纳多结束了亚马孙的探险,回到巴黎。他们一行虽然完成了地球经线的调查,但是与他们在南美的坎坷遭遇和所获得的其他知识相比,这已显得无足轻重了。康达明不仅收集了许多有关南美洲动物、植物的资料,同时也发现了一些现代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