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悉尼以西约60千米处,有一条逶迤奇峻的山脉,到处都为油加利树所覆盖,满山遍野的油加利树散发出来的油脂香弥漫在空气之中,沁人心脾。整条山脉常为蓝色迷雾所笼罩,久而久之,人们便称之为“蓝岭”。
蓝岭是悉尼的一道屏障,它像守卫在悉尼身旁的高大卫士。对于早期移居到悉尼的欧洲人而言,它是澳大利亚探险的第一站。长期以来,一直没有人能够揭开蓝岭的真实面目,因而,也就出现了关于蓝岭的种种传说。特别是在悉尼的那些囚犯中间有这样一种说法:在山的那边,这块新大陆的内部地区,是一块乐土。那里有良好的自然环境,风调雨顺,牧草丰盛,平原广阔。那里的人平等、友爱,互不仇视、憎恨,人人过着自由、轻松、幸福无比的生活。甚至还有人说,在神秘的蓝岭山脉中,有一条鲜为人知的秘密通道,可以通往富庶的东方文明古国中国。这些理想化的传说,反映了人们对未知世界的渴望。
尽管当时很多探险家都没能完成征服蓝岭山脉的壮举,更没有人找到自由的乐土,但人们仍然前仆后继,勇敢地进行尝试与探索。1813年5月,探险家格雷戈列·布拉克斯兰向澳大利亚总督拉克兰·麦夸里提出了一个独特的登山计划。他发现先前的探险家们都是沿着蓝岭山脉的峡谷而行,很多人都找不到回来的道路,因为在几座山峰交错所形成的峡谷里,很难辨别方向。布拉克斯兰一改以往的探险方法,计划沿着山上的分水岭向前行进。这样走虽然比较累,却不容易迷途。
布拉克斯兰率领威廉·温特华斯以及4名囚犯,带着24匹马,从悉尼出发,去征服蓝岭。他们向西穿过森林,沿着蓝岭山脉的东坡,登上了布拉克斯兰山峰。这时,一片水量充沛而又肥沃葱郁的原野赫然跳入他们的眼帘。这片绿野广阔无垠,绵延好几十千米。布拉克斯兰一行狂喜地奔向草原,跟随着他们的马群,面对丰盛的嫩草,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尽管那一段路程非常艰险,有时一天走不了3千米路,但他们还是非常幸运,约走了20天,便奇迹般地找到了几十年来人们梦寐以求的富庶之地。
麦夸里总督并没有立刻将布拉克斯兰的新发现公布于世。他认为,如果很多人争相前往那块肥沃的土地,会招致不良的结果。他先派遣一位经验丰富的测量员———乔治·伊凡斯前往测定布拉克斯兰新发现的土地。
伊凡斯带着几个人,沿布拉克斯兰的路线翻越蓝岭,果然发现了一片绵延30千米的茂密草原。后来,麦夸里总督以一位英国大臣的姓氏将这片大草原命名为巴瑟斯特平原。伊凡斯在证实大平原的存在后,继续向西探查,结果发现了两条河流,他们以麦夸里的姓和名分别命名为拉格兰河和麦夸里河。至此,布拉克斯兰的发现被确认。麦夸里总督公布了布拉克斯兰的发现并雇用威廉·格克斯去开辟通往富庶之地的道路。他向囚犯们许诺:只要能够把道路开通,立刻将他们释放。在这个诱人的许诺鼓励下,他们只花了6个月的时间,就开拓了162千米道路。到1815年末,麦夸里本人也带着全副装备到巴瑟斯特平原旅行。
1817年,著名的探险家约翰·奥克斯里率领一支远征队沿着伊凡斯发现的拉格兰河而行,决定对澳大利亚广大的内陆地区进行调查。他当时并不知道,他选择的时间是这一带一年中最多雨的季节。由于长时间的降雨,所到之处一片湿地和沼泽,令人望而生畏。
约翰·奥克斯里披着雨布,拄着木棍,在沼泽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试探着慢慢前进。他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地调侃道:“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总是没完没了地降水。我奥克斯里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就这么欢迎我呀?”
埋怨归埋怨,雨还是照下不误。
“队长……队长……”
奥克斯里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刚停下来,就听到“扑哧”一声,脚后的泥沼里炸开了一个气泡,他身子一歪陷了进去,泥沼一直没到小腿肚上。他想抽出腿来,可一切都晚了,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力,越用力就越往下沉。奥克斯里禁不住大声喊叫起来:“快来人呀!我掉进沼泽地里啦!快来人呀!”
队员们听到奥克斯里的呼救,都朝这个方向赶来。
“站住!别往前跑!”奥克斯里大声喝住朝自己跑来的队员们,怕他们也掉进沼泽。转眼间,泥沼已经陷到了奥克斯里的胯部,他无法动弹。
“快,把绳子甩过来,把我拉出去!”在这种危难关头,奥克斯里真正显示出英雄本色,沉着镇定地指挥着。
队员们迅速抽出绳子,打了一个活扣,就像套马一样,把绳圈向奥克斯里抛来。
绳圈很漂亮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准确地套住了奥克斯里。奥克斯里立刻抓住绳子,大叫:“快,快拖!”
这时,泥沼已经陷到奥克斯里的腰际了。
众人齐心协力,总算把奥克斯里拖了上来。奥克斯里狼狈不堪,一身烂泥浆,连脚上的鞋子也没了。他浑身发抖,望着身后的泥沼,心有余悸。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是谁叫我?”
队员们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一个队员怯生生地站出来,说道:“是我。”
“是你?”奥克斯里打量着那个队员,问道:“什么事?”
“队长,马掉进沼泽里了。”
“是为这事!那我跟马差不多了。马陷下去还有人叫我,我陷下去却要我自己叫呢!”奥克斯里不无恼火地说道。
队员们听到他这种不伦不类的比喻,都觉得很好笑,但看到奥克斯里羞恼的模样,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不是,”那个被数落的队员忙向奥克斯里解释道:“不是这么回事。因为那匹马身上还驮着很多资料,我急了,才叫你的。”
奥克斯里听说掉到沼泽地的马身上还驮着很多资料,也急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奥克斯里问道。
“这不,我才叫你,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你也陷下去了。”
“快带我去看看。”
待他们赶到出事地点,那匹马早已无影无踪了。
沼泽地里虽然没有令人丧胆的鳄鱼,但是成群的蚊子像烟雾一般在他们身边飞舞,拂之不去。探险队员只得用衣服把整个脸包裹起来,仅露出两只眼睛。
傍晚时分,他们找到一块稍微干燥,可以安营扎寨的地方。奥克斯里吩咐手下的人马上燃起火堆。
“队长,这里的蚊子厉害得毫无道理。你看看,隔着那么厚的衣服还叮得那么狠,要是不穿衣服,还不被叮得皮开肉绽了。”一个队员把让蚊子叮得又红又肿的手伸给奥克斯里看,奥克斯里也被蚊子叮咬得焦头烂额。
沼泽地带的每一个夜晚都是难熬的。
白天的行程也越来越艰难了。泥地里的水越漫越高。
“怎么搞的,这里的水越来越深,会不会已经走到内海的附近了?”奥克斯里一边在齐腰深的水中慢慢地摸索着前进,一边对他身边的助手说道。
“是啊,但河川的溢洪口又在哪里呢?”助手感到有些不解。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找到河川的溢洪口,才能证明内陆地区有内海存在?”奥克斯里反问道。
“人们都是这么说的!”助手辩解道。
“那我们还往前走干什么呢?我们所要找的并不是溢洪口,我们需要的是草原,一马平川、宽广辽阔的大草原!”奥克斯里激动地说道,他拿出指南针和地图,确定了方位,然后指挥队伍向东前进。
奥克斯里的抉择是正确的,他们因此而发现了里瓦布尔平原。整个大平原长满了嫩绿的青草,实在令人陶醉。
“啊哈,我们又找到了一个大牧场!快把地图给我拿来,做上标记。”奥克斯里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我们在这里办一个大牧场。这里会有很多的牛、羊和马,那时候,我们大家都到这里来,怎么样?”
“我可不来。”助手嘟嘟哝哝地说,“我还是回到我的约克郡老家去。那儿也有牧场。”
“傻瓜。这是自己开创的事业,不一样哩!懂吗?”奥克斯里戳着助手的脑门说道。
奥克斯里一行决定返回,走到了悉尼以北320千米的麦夸里港附近的海岸。奥克斯里站在岸边的岩石上,一任海风吹拂着自己,尽情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欣赏着翻滚的波涛。
“啊,我们又看到大海啦!大海啊!我又回到你的怀抱啦!”奥克斯里张开双臂,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奥克斯里找到了人们最需要的肥沃而广袤的草场,找到了土地,悉尼的人们可以到这里来拓荒,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恰在此时,英国政府宣布废止了对自由移民的限制。成千上万的英国人从欧洲拥向遥远的澳大利亚大陆。新移民们迅速在奥克斯发现的里瓦布尔平原建起了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