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禁忌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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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卜婚:八字与属相

现在,结婚合八字早已不时兴了,很少有人再信这一套了。但在旧时,这一套程序却是严格遵照习俗的规定而谨慎行事的。

旧俗以为生辰八字代表了一个人的命运。合八字卜婚,汉族一般是通过媒人的联络,把男女双方的出生年月日时,干支八字合写在一张红纸条上,称作“庚帖”。庚帖忌用白纸,上边的字数必须是偶数,忌单数。如为单数,可在男人名下酌加“健”字,女人名下酌加“瑞”字,以凑双数。男女双方交换过庚帖之后,各自安置在家宅的神龛上,也有的将庚帖压在灶王爷的牌位前,然后对神明祖灵焚香卜吉。如果三支香烧得很整齐,就认为是吉祥的;如果三支香烧得参差不齐,就认为“有长短”,不吉祥,因而不敢进行婚事。还有的是把一碗清水供在神座旁边,如果三天之内没有飞蛾虫子掉进碗里便是吉祥的征兆;如果三天之内有飞蛾虫子掉进了碗里,则认为不吉祥,因而也不敢再谈婚事。总之,在收到庚帖的三日内,是听祖灵神祇示意的时间。

除了上边两种问卜的形式之外,汉族、瑶族、畲族和其他一些民族还忌讳议婚期间家中有碗盏打破、筷子折断、禽畜生病、争吵斗殴、遭遇强盗、火灾、狗嚎、闹鬼等意外的不幸事故发生。若有此类事情发生,都会归之于祖神对此婚姻的不满,因而要立即退还八字。此门婚事便自然告吹。如果三天之内,平安无事,便认为祖神认可,兆示吉祥,此门婚事可继续进行下去。

通过了祖灵神明的认可,还要将男女双方的八字交给算命师来“合算”一下,看是否有相克之虞。如果没有相克的不吉,便继续进行以下的合婚程序;如果发现八字中有相克的地方,便要立即停止,就此打住。合八字有许多种“说道”,如:男的选妻,要注重女方八字的“夫星”“子星”。如果夫星与子星明显,且无破损,就是好姻缘,娶之可以旺夫益子,夫荣子贵;如果夫星、子星暗淡无光,就犯忌讳。还有男女命八字皆中和者是好姻缘。如果一强一弱,则男命稍强女命稍弱者尚可,最忌讳的是女命很强男命很弱或男命很强女命很弱,那样一方会被另一方“克死”的。

合八字,在旧婚俗中占有相当关键的位置。而“八字”是个人并不能左右的事情。一出生,八字就定了,谁也无法改变它,所谓“落土时,八字命”。所以,这种合八字的办法,完全是一种宿命论的推衍,毫无科学道理。以往的好姻缘不知被它拆散了多少对,这种封建迷信的邪门歪道只能增加和强化人们“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消极错觉,没有丝毫的进步意义。

旧俗合婚时,还有生肖(属相)的禁忌。女子属虎就是一大忌讳。由于“畏虎为患”,就对属相为虎的女子也害怕起来。老虎总是夜间出来找食,所以对夜间出生的属虎女子,忌之尤甚。还把她们分为“上山虎”和“下山虎”。前半夜出生的叫“上山虎”,后半夜出生的叫“下山虎”。“上山虎”还有一定的回旋余地,“下山虎”是万万不能娶进家门的。因为“下山虎”是下山找食儿的,饥肠辘辘,一定害人;而“上山虎”则是找食儿回来的,或许它已吃饱了,不再害人了。属虎不行,属羊如何?女子属羊该是温顺的象征了吧?却又说属羊者必克死其夫而寡居。清翟灏《通俗编·直语补证》引明江元禧《耳目日书》谚云:“女子属羊守空房。”民间也有“眼露四白,五夫守宅”的说法。羊被认为是“眼露四白”的,于是属羊的姑娘就成了男方的忌讳。那么属虎的和属羊的女子怎么出嫁呢?在当时,她们会把年龄多报一岁或少报一岁。上半年出生的,虎报成牛,羊报成马;下半年出生的,虎报成兔,羊报成猴。这种情形和女子的八字不佳,有意伪造生辰年月日时的道理一样,是为的应酬合婚时命相禁忌的,也是为的能改变一下自己不好的“命运”。正应着了一句俗谚,叫做“女命无真,男命无假”。在男权社会中,男子主宰一切,当然不怕公开自己的“真命”了。女子无力做别的反抗,编造一个不受忌讳的“假命”,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反映出妇女改变自己命运的迫切要求和一种消极反抗的心理。

此外,合婚属相禁忌还有:彝族忌鼠与羊、蛇与猪、龙与狗、虎与猴相配;哈尼族忌牛与虎相配;门巴族忌猴与虎、鼠与马、牛与羊、狗与龙、猪与蛇、鸡与兔相配。汉族民间流传着一些婚配属相禁忌的谚语和歌谣,如:两只羊,活不长/鸡狗不一家/猪猴不到头/白马怕青牛,自古白马不配牛,羊鼠相配一旦休,金鸡不与狗相见,青龙见兔泪交流,猪猴见面加刀割,虎蛇相配不到头。这些谚语和歌谣各地的说法不一。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正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不过,这也暴露出婚配属相禁忌的不可信性。一对男女在此地合婚不成,受到属相方面的禁忌,换个地方,还是他们俩人,就可以丝毫不受什么约束了。这是很有戏剧性、喜剧性的事情,同时也很有讽刺性。可见生肖婚配禁忌完全是无稽之谈,是不值一驳的。这一点已经逐渐被广大民众意识到了,所以这种合婚属相禁忌旧俗也就越来越没有市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