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陆瘦燕朱汝功针灸医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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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10)

六诊:睡眠转酣,眩晕已平,情绪已控制,惟梦多、头部作胀。脉来小弦,舌苔薄白。病势已趋稳定,当注意保养,慎饮食。再宗前法。

处方:太阳(双)-,内关(双)-,神门(双)-,太冲(双)-,丰隆(双)-,郄门(双)-。

手法:捻转提插补泻。

辅治:酸枣仁9克,远志9克,陈胆星9克,九节菖蒲5克,竹沥半夏12克,陈皮5克,郁金9克,磁石24克,石决明24克(先入),马宝1克(2次分吞)。7剂。

建议:停止治疗后,忌食猪肉鱼腥3年。

按:本例患者起病3年,急躁不眠,时而暴怒,但未出狂言詈骂,故仍属癫病。脉弦,颔厌盛大,苔腻质红,此乃木火同升之象。陆师辨为心气不足之质,五志过用,而致虚阳鸱张,挟痰浊上凌清旷,干犯包络,以致元神受扰,心君不宁,发病见症如此。盖心火之起,非木不盛,木气之动,非火不升,木火相生,厥阴之气火由是躁动而为害矣。气火既动,燔灼津液而生痰浊,痰因火盛而生,火因痰郁而盛,转相因果,而病成矣。故治法首在清心柔肝,心肝之气火能降,则痰浊无由而生,神明亦随之得以清醒。泻内关(手厥阴之络穴)、神门(手少阴之输土穴)以泄心火;泻行间(足厥阴之荥火穴)、太冲(足厥阴之原穴)以降肝火;佐以丰隆(足阳明之络)以化痰降浊;配大钟(足少阴之络)补水以制阳光。二诊加间使(手厥阴之经金穴)以宁心,改用期门(肝募)以疏肝气。三诊至六诊宗原意加用太阳穴以疏清旷厥逆之气火,并辅以化痰开窍、解郁宁神之中药。前后六诊,历时二旬而告痊。

(病例二) 高某,女,23岁。

初诊:思虑过多,情志郁结,发为癫疾。情绪急躁,啼哭无常,时有眩晕惊恐、易怒、失眠等症。大便日有四行,纳谷不馨,脉弦滑,苔白质胖,口淡。此思虑伤脾,木邪来侮,痰浊困扰心神之故。治拟理气解郁,扶脾安神。

处方:巨阙+,上脘+,章门(双)+,风池(双)-,膻中-,内关(双)-,心俞(双)-,脾俞(双)-,太冲(双)-,中脘+。

手法:捻转提插补泻。

辅治:白金丸30克,每日早、晚各服3克。

二诊:针治后,睡眠好转,易怒,大便仍不坚,并有腹痛,脉细弦滑,苔薄黄质胖。治再宗前出入。

处方:巨阙+,中脘+,章门(双)+,风池(双)-,膻中-,内关(双)-,心俞(双)-,脾俞(双)+,太冲(双)-,神门(双)-。

手法:同上。

三诊:病情好转,时有烦闷善怒,寐象不安,脉细弦带滑,舌苔薄白质绛。治宜安心宁神,佐以豁痰解郁。

处方:风池(双)-,膻中(双)-,内关(双)-,心俞(双)-,间使(双)-,神门(双)-,太冲(双)-,丰隆(双)-。

手法:同上。

辅治:礞石滚痰丸30克,每日早、晚各服3克。

六诊:诸症俱见好转,烦闷已解,夜寐较安,脉弦滑,舌苔薄白。前法有效,宗之以收全功。

处方、辅治同上。

按:本例患者,症起思虚过多。便溏纳呆,舌胖口淡,均是脾胃不和之象。脾胃虚弱,肝木来侮,子夺母气,心气亦虚,痰扰心君,神明蒙昧,故而病癫。陆师辨证求因,施以理气解郁、扶脾安神之法。取膻中(气会)以理气;泻太冲(肝原)以疏肝;补巨阙、泻心俞,俞募同用,补阴泻阳,此为从阴引阳之法,目的在于补心气之不足,泻心火之虚炎,佐以内关用泻,二泻一补,泻多补少,盖因心火虚炎,神明不伸,标急于本,治标当先于治本也;兼取上脘、中脘、章门、脾俞,重补脾胃以追溯本源;外加风池以泻上乘气火之邪。故一诊而眠安。再宗原法增减,加丰隆以豁痰解郁,五诊而显效。

(讨论) 癫病,《内经》中亦称“心风”,认为“诸躁狂越,皆属于火”。其发病多由心火躁越而成,故明代医家徐春甫有“癫狂之病,总为心火所乘,神不守舍,一言尽矣”之论。癫与狂虽多联称,但先贤有“多喜为癫,多怒为狂”之分。临床所见患者喜怒常有相兼者,故亦不能以多喜或多怒来明确区别。陆师每对我等云,癫者是疯癫之意,系患者哭笑无常,骂詈无端,但不致躁越狂走;狂者是疯狂之意,必躁动殴打,甚至暴怒杀人。癫病静而狂病动,虽皆因于火,但癫病多为虚火而狂病皆属实火。为此,陆师治癫主张针对病因,补泻兼施。

十八、狂病(1例)

(病例) 徐某,女,34岁。

频受刺激,陡患精神错乱,不识人,语无伦次,詈骂无端,双目赤而怒视,动欲打人,脉弦大,苔黄腻而燥。此狂病也。治拟清心开窍,化痰行滞。

处方:神门(双)-,巨阙-,心俞(双)-,内关(双)-。

手法:提插补泻。

针起后神智转清。次日复诊,则含羞不胜,神智全清。原方续治,未再续诊。

按:本例患者,狂言詈骂,不避亲疏,此狂病也。《素问·五常政大论》谓:“赫曦之纪……其病笑疟……狂妄目赤。”张隐庵注:“皆火热之为病也。”《新校正》云:“赫曦为火邪太过之称。”盖烦心气张,心火陡升,心气实则笑不休;火邪攻心,则狂妄骂詈;心脉上系目系,邪热循经入目,故目赤而怒视;脉弦大者,木火同升之象也;苔黄腻而燥者,阳明实火盛燔灼津液,化生痰浊之候也;痰火交炽,蒙昧心窍。故陆师治以清心开窍、泄火降痰之法。泻法取神门(心经之原)、巨阙(心经之募),兼取心俞,三穴相配,用以清泄火热之邪而宁心神;泻内关(手厥阳之络,通于阴维者),既以佐泄心君之火,又能通调胃心胸之脉气而降痰火。施治中的,效如桴鼓。

十九、脑震荡后遗症(1例)

(病例) 吴某,男,29岁。

1959年9月24日初诊:1955年后脑及肩背部被木棍击伤,昏迷,住院8天,诊断为脑震荡,以后留有头痛眩晕,视力减退,夜寐不安等症状。脉弦滑,舌质红。治拟疏泄清空,滋水降火。

处方:风池(双)-,百会+,上星+,丝竹空(双)-,行间(双)-,复溜(双)+,神门(双)-。

手法:提插捻转。

9月28日二诊:针刺后诸恙改善,视力亦见好转,寐仍多梦,脉来弦滑。仍宗上治。

处方:风池(双)-,上星+,丝竹空(双)-,行间(双)-。

按:祖国医学认为,跌扑闪挫,猝然身受,气必为之震,震之激,激则壅,壅则凝聚而为病。本例患者脑部受击,震伤以后病壅而不通,兼以猝然受击,心肝之气因惊而激,引动心肝之火上升,而致头痛眩晕,夜寐不安,诸症延久不愈。陆师辨证求因,取风池、百会、上星、丝竹空以疏导清旷壅滞之气机,泻行间以平肝,泻神门以宁神,补复溜以滋肾水,标本同治,故一诊而获效。

二十、小脑桥脑萎缩症(1例)

(病例) 何某,男,34岁。

1964年9月29日初诊:走路不稳,已历4年,时有头痛眩晕,两目远视昏糊,目珠不活,偶有震颤,并有复视,行履常向右侧倾斜,饮食易呛,精神疲乏,烦躁不宁,无四肢震颤、二便不利等症。经某医院诊断为小脑桥脑萎缩,而来针灸治疗。诊得舌胖,苔薄黄,寸口虚细而数。病系肝肾两亏,风阳上越。久病之体,势必气阴两亏,经多方治疗,目前尚属稳定,但终属缠绵之疾,决非旦夕间可能奏功。治拟补肾柔肝,升清降浊。

处方:风池(双)-,风府-,丝竹空(双)-,肝俞(双)+,肾俞(双)+,复溜(双)+,太溪(双)+,足三里(双)+,行间(双)-,昆仑(双)-,委中(双)-。

手法:提插捻转,不留针。

1964年10月6日二诊:头晕略轻,下肢行履少力,针刺后觉有热气上下窜动,余症如旧。脉细数,苔薄白。治再宗前,加太冲(双)-。手法同前。

1964年10月10日三诊:针后效果不甚明显,诸症如旧。治法宗前方加减。

处方:风池(双)-,丝竹空(双)-,上星-,肝俞(双)+,肾俞(双)+,太溪(双)+,太冲(双)+,阳陵泉(双)-,昆仑(双)-,足三里(双)+,委中(双)-。

1964年10月13日四诊:针刺后两足渐见有力,略有眩晕,近来风邪犯肺,鼻塞打嚏,咳嗽时作,精神疲乏。治宜两顾。

处方:风池(双)-,丝竹空(双)-,上星(双)-,外关(双)-,列缺(双)-,肝俞(双)+,肾俞(双)+,太溪(双)+,太冲(双)+,阳陵泉(双)-,昆仑(双)-。

1964年10月20日五诊:13日针治后病势顿觉减轻,行履情况良好,不须扶杖而行,脉舌如前。再拟原法。

处方:风池(双)-,丝竹空(双)-,外关(双)-,列缺(双)-,肝俞(双)+,肾俞(双)+,太溪(双)+,太冲(双)+,阳陵泉(双)-,昆仑(双)-。

1964年10月24日六诊:步履较佳,惟眼球震荡增加。再拟原法。

处方:上方加睛明(双)-。

1964年11月7日七诊:迭投培补肝肾、升清降浊之法,眩晕渐趋好转,下肢行履较稳,举足有力,不扶杖能步行1公里多,视力仍感模糊,间有复视,脉象细数,舌苔薄滑,二便正常。病久势笃,正气不足,肝肾两亏,症状尤著。再拟前法出入。

处方:肝俞(双)+,肾俞(双)+,复溜(双)+,太溪(双)+,风池(双)-,行间(双)-,光明(双)-,曲泉(双)+,阳陵泉(双)-。

手法:提插捻转,不留针。

1964年11月17日八诊:针治以来,病情明显好转,下肢行履已较有力,尤以左侧更为明显。每次针后2~3天症状好转较显著,视力仍较差,有复视。脉细数,舌质淡,中有裂纹,苔薄腻。再拟培补肝肾,升清降浊。

处方:风池(双)-,风府-,丝竹空(双)-,肝俞(双)+,肾俞(双)+,足三里(双)+,太溪(双)+,光明(双)+,太冲(双)+,行间(双)-。

手法:提插捻转,不留针(针丝竹空时,感觉足底有热气窜动)。

按:本例经西医确诊为小脑桥脑萎缩症,迭经各种治疗均无显效,应用针刺治疗1个疗程,收到比较满意的疗效。患者头晕目糊,烦躁不宁,视物有歧,行履倾斜,脉细数,舌胖苔黄,一派肝肾两亏、风阳上僭之症,故陆师初诊取用风池、风府、行间以泻肝胆上僭之阳而治眩晕,取丝竹空以清肝胆蕴伏之热而明目,皆是治标之法;兼补肝俞、肾俞、太溪、复溜调肝肾之气以益肝肾之精,乃治本之法;取足三里调理脾胃,是“治痿独取阳明”之意;取委中、昆仑疏调足太阳经之气血,盖足太阳主筋,而阳跷起于申脉,是足太阳之支别,足太阳之气血凋和,可起强筋健步的作用。本案之取效,主要在于标本兼顾,补泻兼施,这是治疗慢性顽固性疾病的关键。

二十一、项强(1例)

(病例) 周某,男,32岁,农民。

1965年8月17日初诊:1年前患流行性乙型脑炎,治愈后经常有头痛眩晕,颈项回顾不利,近2周以来项强尤甚,颈项周围均如束箍,不能回顾,又难俯仰,按其项背部肌肉坚硬。切脉弦滑,舌苔薄润。按脉论证,似属病后经气失和,经筋失养,复感新邪,留于太阳。姑拟疏风舒筋为治。

处方:风池(双)-,风府—,天柱(双)-,大椎-,大杼(双)-。

手法:捻转补泻,加用温针。

1965年8月20日二诊:针后,按其项背肌肉弛软,回顾稍利。治再同前。

1965年8月27日三诊:颈项回顾俯仰均感自如,已恢复正常。治疗仍照前法巩固之。

按:项强之病,虽属项筋之疾,然症因多端,亦须详加辨析。有肝、肾、膀胱三经感受风寒湿邪而病者;有肝血虚肝火旺,筋燥强急者。前者属实,后者属虚,其要皆在经气失和、经筋失养而致。本例患者,症发于痉病,愈后常有头痛、眩晕等症。脉来弦滑,是肝肾不足、虚火上扰之象;乃因复感新邪,留于太阳之经,遂使项筋失养,强急而不能顾盼,此为经筋之病。遵《灵枢》之旨,治在“燔针”“以痛为输”。取风池、风府、天柱、大椎、大杼等穴,均在项背部,用捻转泻法,以疏调失和之经气,加用温针,是即燔针,其法皆不离古人范围。

二十二、面痛(1例)

(病例) 郭某,男,42岁,干部。

1963年10月16日初诊:早年曾患面痛,经七星针治疗后得愈,近来工作劳累过度,以致复发。右面颊及颞颥部每于午后、傍晚疼痛发作,以鼻孔旁侧为最,逢热即感不适,大便不成条,脉濡缓而小弦,舌胖质红,苔白腻。肝阳挟湿浊上凌清旷,阻于阳明所致。治拟清肝泻热、化浊和络为主。

处方:太阳(右)-,迎香(右)-,翳风(右)-,颊车(右)-,合谷(左)-,阴陵泉(双)-,足三里(双)+,行间(双)-,中脘+。

手法:提插捻转。

间日治疗,经4次诊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