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辨痉病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 (10)
牡蛎 白术 防风(各三两)
上三味治,下筛,酒服方寸匕,日二。此方一切泄汗,服之三日皆愈。(千金方)
上条说的是大病后体虚,自汗不止。用杜仲和牡蛎止汗。这条,说的是一睡觉就盗汗不止。表虚有风而头痛。
从方子配伍看,是外有风邪,内有实热。可以看成是厥阴外证。表有风邪,会恶风汗出,睡卧的时候,卫气入阴,里有热,则卫阳助热,必然蒸蒸汗出,皮毛洞开,更受风邪,正邪战于肌表,当然要汗出不止而顽固。这个方呢,类似于桂枝汤的配伍。
防风,辛温。主大风眩痛,恶风风邪,目盲无所见,风行周身,骨节疼痛,烦满。
它像桂枝一样,祛风解表。
牡蛎,咸凉。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惊恚怒气,除拘缓,鼠瘘,女子带下赤白。久服强骨节,杀邪鬼,延年。
它的止汗作用,是通过清热,和调表里而利水。还是那句话,“除拘缓”,调节皮肤毛孔开合。它像白芍的作用。和防风配伍,是一对祛风止汗的好搭档。
白术,辛苦温。主风寒湿痹、死肌、痉,疸,止汗,除热,消食,作煎饵。久服轻身、延年不饥。
祛表之寒湿,除里热而助消化,可以止汗。它的止汗作用,也是通过祛表邪,清里热实现的。它类似于甘草,有调和和养胃气的作用。白术,要用生白术,可以除热止汗。炒白术太燥热,不行。要用散剂,散邪也。汤剂效果不好,喝了就急于排出,不能缓留散邪。
“此方一切泄汗,服之三日皆愈。”这句话,是说的疗效。对证了,3天就好。并且不但治疗盗汗,对于其他的多汗症,也效果神奇。但是,我们要强调一点,就是必须对证。如果虚寒盛,就要加附子和黄芪。
18. 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方主之。
薯蓣丸
薯蓣(三十分) 当归 桂枝 曲干地黄 豆黄卷(各十分) 甘草(二十八分) 人参(七分) 川芎 芍药 白术 麦门冬 杏仁(各六分) 柴胡 桔梗 茯苓(各五分) 阿胶(七分) 干姜(三分) 白蔹(二分) 防风(六分) 大枣(百枚,为膏)
上二十味,末之,炼蜜和丸如弹子大,空腹酒服一丸,一百丸为剂。
这是虚劳病的复杂者。也就是说,病人体虚羸弱,症状不可俱说。所以他来个高度概括,“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这条要记住,是以虚为主。临床上有很多病人久病体虚,成了“十不全”。一般医生无法下手,不知道从哪里去辨证了。这个证,本身就属于厥阴病范畴,以虚为主。太阳,阳明,少阳,太阴,都有了。四君子,四物汤,都在这里体现了,后世的时方十全大补,就有这个方子的影子。滋津液,养血,利水饮,清热,温中,解表,和解少阳;看着好似混乱,实际章法严谨。这个方子,对很多病都有好的疗效,尤其是那个妇女更年期。还有因于虚热的顽固痤疮,效果也不错。豆黄卷不好买,可以不用。对于症状纷繁复杂的虚弱病人,用了就灵。很多亚健康的复杂病情,慢性劳损,也可以用。白蔹是少阳家药。
学生:我用过那个方,增肥还可以。
肥胖症,多数是阳明太阴病。
19. 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汤主之。
酸枣汤
酸枣仁(二升) 甘草(一两) 知母(二两) 茯苓(二两) 川芎(二两)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酸枣仁得六升,纳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这个失眠,有个运用指征,有不少人用这个方子没效果,他不说他不会用,反过来怨方子不灵。
学生:什么指征?
虚劳虚烦!这个虚劳,是用脑过度,熬夜,虚火就上来了。里面呢,还有一个水饮问题。虚热,神气涣散,水饮上凌,神虚不安,加上饮邪干预,就睡不着。
枣仁,味酸平。主心腹寒热,邪结气聚,四肢酸疼,湿痹。久服安五藏,轻身延年。
川芎,味辛温。主中风入脑,头痛,寒痹,筋挛,缓急,金创,妇人血闭,无子。
知母,味苦寒。主消渴,热中,除邪气,肢体浮肿,下水,补不足,益气。
茯苓,味甘平。主胸胁逆气,忧恚,惊邪,恐悸,心下结痛,寒热烦满,咳逆,口焦舌干,利小便。久服安魂养神,不饥延年。
甘草,味甘平。主五脏六府寒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力,金创,解毒。
酸苦除烦,佐以辛甘。五行上,心藏神,心苦缓,酸收之。神气亏虚涣散,要酸收。水饮要是过剩,要用五味子。酸苦除烦,酸甘除饮,热和饮两清了。川芎入脑,可以祛风。也是一个反佐药,别的都清降收敛,它辛散温升。凡是虚劳,都会有些风邪的,这个要注意。你虚劳身弱了,抵抗力当然不好,不受点风邪才怪。
学生:酸枣仁二升是多少?
没量过。你用三两的杯,舀两杯称称去。我平时用40克。40克,用着效果不错。你用20克也有效果。这个药不算便宜。怕它太贵,患者吃不起,就用五味子。
学生:两升有200克左右。刚刚量了一下。好的五味子也不便宜。我这里好的北五味比酸枣仁贵。南五味比较便宜。好坏价格相差太大了。
五味子一升大概50克。掌握好它的量就行。20克入心,40克入肺,都是收降。你要是会用,2克也有效,不过是好的慢些而已。南五味不行。枣仁我从来没超过80克。
20. 人年五六十,其病脉大者,痹侠背行,若肠鸣、马刀、侠瘿者,皆为劳得之。
人到了五六十岁,一般都开始体虚了,气血不足,脉要相对的虚弱。要是脉大中空,就是虚劳。
“痹侠背行”,就是督脉和太阳经循行的部位,这个部位的经筋麻木僵硬疼痛。要重了,就佝偻了。或者出现顽固的肠鸣便溏,老百姓说的那个“稀屎劳”。或者出现耳后、腋下、颈部的淋巴结以及相关腺体结核肿大,这都是因为虚劳病。
这条,是在说虚劳后,正气不足,病邪结实了。
21. 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荣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缓中补虚,大黄蟅虫丸主之。
大黄蟅虫丸
大黄(十分,蒸) 黄芩(二两) 甘草(三两) 桃仁(一升) 杏仁(一升) 芍药(四两) 干地黄(十两) 干漆(一两) 虻虫(一升) 水蛭(百枚) 蛴螬(一升) 蟅虫(半升)
上十二味,末之,炼蜜和丸小豆大,酒饮服五丸,日三服。
这条讲的就是劳伤实邪瘀血的治疗。五劳,是五脏劳伤,瘦弱不堪,肚子大,胀满,吃不进饮食。或者七伤—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荣卫气伤。这些导致了血液匮竭干着,就像河道干涸一样,瘀浊留着。肌肤甲错,眼圈黑黯。
从药上看,分两组。一组是活血破血的药,一组是清阳明燥热而养血的药。清热,润燥,养血、活血破血。缓中补虚,是以通为补的意思。这种病,吃了这个药,要蜕皮的,全身脱一层皮。用这个药打底,配合薏苡附子败酱散,治疗顽固的牛皮癣,很好。对于蟹足肿,长期坚持服,效果也不错。对于高血脂、高血黏、冠心病,效果也不错。
22. 《千金翼》炙甘草汤(一云复脉汤) 治虚劳不足,汗出而闷,脉结,悸,行动如常,不出百日,危急者十一日死。
甘草(四两,炙) 桂枝 生姜(各三两) 麦门冬(半升) 麻仁(半升) 人参 阿胶(各二两) 大枣(三十枚) 生地黄(一斤)
上九味,以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纳胶,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
这条就是津血不足而燥。时方说的“阴虚血虚”。“不出百日,危急者十一日死。”这句说的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也要注意。有不少心脏猝死的,都是有这个过程的。这条,以前讲炙甘草汤时候说过,是阳明热燥及于少阴营血。津血不足,不能养心。对于心肌炎的心律不齐,效果很好。辨证准确,可以说立竿见影,个保个的痊愈。
生地,一手托两家,清热,养血。麻仁,养血通阳明。用黄酒。我一般是药煎完,兑进一茶杯黄酒。有的人不能喝酒,不加酒效果也不错。
23. 流水汤,主虚烦不得眠方。
半夏(二两,洗十遍) 粳米(一升) 茯苓(四两)
上三味,切,以东流水二斗,扬之三千遍,令劳,煮药,取五升,分服一升,日三夜再。忌羊肉、饧、醋物。(小品)
半夏秫米汤的变方,也是主虚烦不得眠。要和酸枣仁汤鉴别,酸枣仁汤,是真的虚热发烦而失眠。而这个虚烦不眠,是没有热,只是单纯的因为不能入睡而翻来覆去的心焦。什么原因呢?看看方子就知道了。还是太阴上焦水饮,水饮凌心啊。
半夏,去上焦中焦的水饮,茯苓,治水安神。粳米,养胃气。这个方,我可是常用啊,以前用它治疗心脏病,瓣膜狭窄,心悸不安。效果太好了。后来患者问我,这个方子里哪个药治疗失眠的?我这才注意到,它治疗这个类型的失眠。心脏瓣膜问题,缺不了半夏、茯苓。配合上心前区温灸,一般2个月左右,瓣膜就会恢复,不可思议!
不要小瞧这个半夏茯苓汤。治疗的病种很多。只要是水饮上凌心脑,就疗效显著。怎么个理论?就是水饮凌心,心无所养啊。生半夏,在上焦,一般用40~50克。妊娠恶阻,用了就好。时方派就说这是对药,也不去辨证,见到有症状的就用,用了后不灵的有不少。
他后面附了一句:有半夏必须着生姜四两,不尔,戟人咽,不审古方,何以如此,今改正之。写《小品方》的陈延之,也是不理解这个。生半夏研末吃的话,你加生姜,也照样刺喉。生半夏水煎后,不加生姜,也不会刺激咽喉。古方加生姜,为了止呕养胃化水。中医,到了南北朝,基本就变样了,他这一句话,就看出当时的水平了。《小品方》可是当时的国家教材,可悲啊!
24. 大乌梅汤,治被下之以后,虚烦躁不得眠,剧者颠倒,心中懊方。
大乌梅(十四枚,擘) 好豉(七合)
凡二物,以水四升煮梅,令得二升半,纳豉令四五沸,得一升半,分二服。(小品)
这条啊,我都怀疑是不是仲景的原文。
学生:阳明?
是的。阳明热,用了下法之后,遗留的津液亏虚没有恢复,有躁烦,加上泻下后,胃虚水饮,胃里不舒服。胃不和,寝不安。
乌梅,味酸平。主下气,除热,烦满,安心,肢体痛,偏枯不仁,死肌,去青黑痣,恶疾。
豆豉,《别录》:味苦,寒,无毒。(酸)。主伤寒头痛寒热,瘴气恶毒,烦躁满闷,虚劳喘吸,两脚疼冷。
酸苦除烦。
25. 韭子汤,治失精方。
韭子(一升) 龙骨(三两) 赤石脂(三两)
凡三物,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分三服。(小品)
这是太阴虚寒遗精。
韭子,《别录》:辛温。主梦泄精,溺白。
龙骨,味甘平。主心腹,鬼注,精物老魅,咳逆,泄利,脓血,女子漏下,癥瘕坚结,小儿热气惊痫。
赤石脂,味甘平。主黄疸,泄利,肠癖,脓血,阴蚀,下血,赤白,邪气,痈肿,疽痔,恶创,头疡,疥搔。久服,补髓益气,肥健,不饥,轻身延年。
虚寒,有时候出现遗精是很顽固的。
26. 龙骨散,治男子失精,百术不治方。
龙骨(大如指,赤理锦纹者) 熏草(二两) 桂肉(二两) 干姜(二两)
凡四物,下筛,酒服方寸匕,日三,神良。(小品)
这个25条,明显的对太阴虚寒去了。肉桂呢,建议还是用官桂。熏草,辛香醒神止遗精。没有熏草,可以用川芎,或者麻黄。主要就是一个醒脑作用。遗尿、遗精。顽固的,都要醒脑。要看哪个醒脑作用强,要是符合辨证,就更好。小孩子的那个遗尿,久治不愈,畏寒不出汗,脉浮。你用了麻黄汤,就会好。遗精也是一个道理。让他大脑精神灵敏而已。
附 熏草:出自《山海经》。为零陵香之别名。零陵香出自《本草拾遗》。又名熏草、陵草、熏衣草、满山香。
性味:辛、甘、温。
功效:祛风寒,行气,止痛,驱蛔。
主治:①治感冒头痛,鼻塞,咽喉肿痛,胸腹胀满,下利,遗精。②治蛔虫病。③治牙痛。
本品含挥发油。煎剂在体外和鸡胚内对流感病毒有抑制作用。摘自《中医大词典》
27. 治年壮气盛,梦遗白浊:半夏一两,猪苓一两。
上半夏锉如豆大,猪苓为末。先将半夏炒令黄色,不令焦,地上去火毒半日,取半夏为末;以一半猪苓末调匀和丸,如桐子大,更用余猪苓末拌丸,使干,入不油砂瓶中养之。每服四十丸,空心温酒盐汤下,于申未间冷酒下。(小品)
“年壮气盛,梦遗白浊。”这是太阴阳明,水热互结。时方的湿热。猪苓有清热的作用。比如土地板结,水不得渗入。猪苓有渗泻作用。
28. 治腰痛,皆积年痛者方。
干地黄(十分) 白术(五分) 干漆(五分) 桂心(八分) 甘草(五分,炙)
上五味,捣末,以酒服方寸匕,日三。忌桃李、雀肉、生葱、海藻、菘菜、芜荑等。(小品)
病程年久,必有虚劳。地黄,清热养血补髓。白术、桂枝,去湿痹,解表。干漆,就是去血痹死血。对于年久腰痛,要从这个思路着手。药性,要看《神农本草》,药物归经是胡扯。
29. 肾虚腰痛,治之方。
牡丹(二分,去心) 萆薢 (三分) 白术(三分) 桂心(三分)
上四味,捣筛,以酒服方寸匕,日三。亦可作汤服之。忌生葱、胡荽、桃李、雀肉等。(小品)
这个方子,和上面的差不多,但是,偏于祛邪。
萆薢,味苦平。主腰背痛,强骨节,风寒湿,周痹,恶创不瘳,热气。
萆薢是祛湿热了。牡丹皮是破血清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