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龙文鞭影(中华国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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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卷之一(2)

唐卢杞为虢州刺史,奏言虢有官豕三千为民患,德宗命徙之沙苑。杞曰:“同州亦陛下百姓,臣谓食之便。”帝曰:“守虢而忧他州,宰相才也。”诏以豕赐贫民。杞父奕,官御史中丞,安禄山陷东都,死之。德宗曰:“卢杞忠清强介,人言杞奸邪,朕殊不觉。”李泌曰:“此乃杞之所以为奸邪也,倘陛下觉之,岂有建中之乱。”

汉彭宠为渔阳太守,昔光武讨王郎,宠运粮不绝,自负其功,意望甚高。朱浮与之书曰:“辽东之猪,古来皆黑,生子白头,异而献之。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退。若以子之功论于朝廷,则为辽东之豕也。”

放歌渔者鼓枻诗翁

唐崔铉为江陵守,有楚江渔者,不言姓氏,钓于楚江,得鱼则换酒,辄自放歌。铉见而问曰:“君隐者之渔耶?”对曰:“姜子牙、严子陵世皆以为隐者,殊不知钓其名耳。”去而不顾。宋郭祥正诗:“得鱼无卖处,沽酒入芦花。”

宋卓彦恭尝过洞庭,月下有泛舟一老翁棹其旁,卓问有鱼否,答曰:“无鱼有诗。”乃鼓枻而歌曰:“八十沧浪一老翁,芦花江上水连空。世间多少乘除事,良夜月明收钓筒。”问其姓字,不答而去。

韦文朱武阳孝尊忠

苻坚幸太学,博士卢壶曰:“《周官礼注》未有其师,太常韦逞母宋氏,世传父业,非此母无可传授。”于是就其家立讲堂,置生徒百三十人,隔绛纱帐受业,号宣文君。朱序镇襄阳,苻坚遣将围之。序母韩氏登城,谓西北角当先受敌,遂领百馀婢及城中女子,于其角斜筑城二十馀丈。贼攻西北角,溃,因退保,号夫人城。

汉王尊为益州剌史。先是王阳来守是州,行至九折坂,叹曰:“奉先人遗体,奈何乘此险道。”遂返车。尊至是,问吏曰:“此非王阳所畏道耶?”叱其驭曰:“驱之。”世称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在部二岁,徼外服其威信。《世说》:桓温入峡,绝壁天悬,腾波迅急。乃叹曰:“既为忠臣,不得为孝子,如何?”

倚闾贾母投阁扬雄

齐王孙贾事湣王,楚淖齿乱齐国,王出走,贾失王之处。其母曰:“汝朝去而晚来,则吾倚门而望;暮出而不归,则吾倚闾而望。今王出,汝不知其处,尚何归?”贾因率国人杀淖齿,立湣王之子,而齐赖以安。淖,音闹。闾,里门也。

汉扬雄,字子云,成都人。刘歆之子棻从之学,坐事诛,辞连及雄。时雄方校书天禄阁,惧而投阁下,几死。京师谚云:“惟寂寞,自投阁。”後仁新莽,为大夫,作《剧秦美新》论。新,王莽篡窃之号。剧,音极。

梁姬值虎冯后当熊

宋韩世忠,字良臣,延安人。夫人梁氏,京口娼也。尝五更入府贺朔,见虎蹲卧廊间,骇甚,趋出,不敢言。已而众至,复往视,乃睡卒。蹴之,问姓名,为韩世忠。心异之,归告其母,以酒邀韩,约为伉俪,後世忠贵,遂封粱国夫人。见《鹤林玉露》。夫人小字红玉,赵雄奉诏撰世忠墓碑,载粱氏本楚州人。

汉傅太后与冯太后并事元帝为婕妤。帝幸虎圈,熊逸出,傅婕妤走,冯直前当熊而立。上问之,对曰:“妾恐熊至御座,故以身当之。”傅惭,冯宠,由是有隙。婕,音接。妤,音俞,女官也。

罗敷陌上通德宫中

汉王仁妻秦罗敷,邯郸美女也。仁为赵王家令,罗敷出采桑陌上,王登台见而悦之,因饮酒欲夺焉。罗敷善弹筝,作《陌上桑》之歌以自明,歌载《古乐府》。邯郸,赵县名。筝,秦乐,蒙恬所造。汉严延年女,一名罗紨,音敷。

汉伶玄之妾樊通德,赵飞燕女使也。能道飞燕姊妹宫中事。玄曰:“俱灰灭矣,疲精神,驰嗜欲,宁知终归荒田野草乎?”通德掩袖视烛影,以手拥髻,凄然泣下。玄因作《飞燕传》。

二冬汉称七制唐羡三宗

西汉自高帝而下,有文,有武,有宣;东汉自光武而下,有明,有章,其馀无称。故河汾王通尝以七制断之。南宫靖一曰:“反复两汉之世,太抵仁义公恕,役简刑清,如七制之盛者,两汉之所以兴也;母后擅权,宦戚用事,如七制以下者,两汉之所以亡也。”

太宗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成康。玄宗开元之初,励精图治,政如冰霜,号称至治。宪宗刚明果断,志平僭叛,卒收成功,唐威复振。唐有天下二十一君,史论以三宗为最。隋即“随”字,隋文帝去“辵”作隋。

杲卿断舌高祖伤胸

唐颜杲卿,字昕之,为常山太守。时安禄山乱,贼将史思明陷常山,杲卿以守具未备,遂为所执,骂贼不绝口。禄山怒,命钩断其舌,以致喷血而死。文天祥《正气歌》“为颜常山舌”,盏指此。

汉高祖与项羽争雄。汉四年,羽与汉王临广武间而语。汉王数羽十罪,羽怒,伏弩射汉王,伤胸。汉王扪足曰:“虏中吾趾。”因痛创卧,张良强请起行劳军,以安士心。扪,音门。

魏公切直师德宽容

宋韩琦,字稚圭,安阳人。以功封魏国公。为仁宗相,切直敢言,如厉声撤曹太后帘;英宗病,以调护圣躬责太后;及谏止行青苗法皆是。子忠彦知定州,州人庆曰:“此老相公子也。”忠彦,字师朴,举进士,累拜右仆射观文殿大学士。

唐娄师德,字宗仁。武后时为相,宽大有容,尝谓其弟曰:“人唾汝面,俟其自干可耳。”曾荐狄仁杰为相,而狱反挤之,武后出荐书示狄,狄退而叹曰:“娄公盛德,我为所容久矣。”宋寇準每短王旦,旦专称準才能,密荐为节度使、同平章事,与娄、狄事同。

祢衡一鹗路斯九龙

汉祢衡,字正平,淄川人。客游颍、许,怀一刺漫灭无可投。孔融深爱其才,定为忘形交。上蔬荐曰:“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曹操亟见之,衡自称狂疾,不往。操怒,召为鼓吏,尝奏《渔阳》参挝,音节悲壮,听者感慨。後为黄祖所杀。

唐张路斯为宣城令,夫人石氏,生九子。尝钓干焦氏台,归则体湿而寒,夫人问之,曰:“我龙也,蓼人郑祥远亦龙,今日与我争钓台宝殿,明日当战,使九子助我。我领绛绡兵,郑领青绡兵。”明日,齐射青绡,中之,九子皆化龙而去。蓼,音六,即今六安州。

纯仁助麦丁固梦松

宋范仲淹,字希文。知开封,命次子纯仁将麦五百斛还姑苏,舟次丹阳,遇石曼卿,云“家有三丧未葬”,纯仁举麦助之;又云“二女未适”,遂并其舟与之。还见公,话未毕,而公意悉与之合。纯仁,字尧夫;曼卿,名延年。

汉丁固,吴人。少时梦松生腹上,占者曰:“松字于文为十八公,後十八年,君其为公乎?”卒如言。固尝梦井中生桑,问赵直,直曰:“桑者四十八字,君寿不过四十八卒”,见《佩觿》注。又唐张志和母梦枫生腹上,生志和。

韩琦芍药李固芙蓉

江都芍药凡三十二种,惟红瓣黄腰称金带围者不易得。韩琦守郡时,偶开四枝,时王岐公珪为郡倅,王荆公安石为幕官,陈秀公升之以卫尉丞适至,韩公命宴花下,各簪一朵,後四人相继大拜,乃花瑞也。倅,音翠,副也。

唐李固言遇一老姥,言:“郎君明年美蓉镜下及第。”来年果中状元,第中有“人镜芙蓉”之语,老姥乃金天神也。见《酉阳杂俎》。按李固,汉人;固言,唐人,字仲枢。此作固言为是。

乐羊七载方朔三冬

周乐羊子远游就师,一年归来,妻跪问故,曰:“无他,久行怀归。”妻乃引刀趋机曰:“此织生自蚕茧,成于机杼。一丝而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夫子积学,以成德也,若中道而归,何异断斯机乎?”乐羊子遂复卒业,七年不返。妻纺织以养姑,兼馈乐羊子。杼,音暑,即梭也。

汉东方朔,字曼倩,善诙谐滑稽。汉武即位,朔上书曰:“臣年十二,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诵二十二万言。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阵之具,钲鼓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若是,可以为天子大臣矣。”帝伟之。

郊祁并第谭尚相攻

宋宋郊,字公序,雍丘人。少与弟祁遇胡僧,相曰:“小宋他日当魁天下。”後十年,僧惊问大宋曰:“丰神顿异,似活数万命者,亦当大魁。”盖郊曾做筏渡蚁。比唱第,小宋第一,章献太后谓弟不可先兄,命易之,乃以庠第一,祁第十,并入翰林。郊,仁宗命改为庠。祁,字子京,小字选郎。

季汉袁谭、袁尚皆冀州牧袁绍子,绍死,自相攻伐,以争冀州,曹操乘衅举兵,并夷灭之。绍字本初,汉司徒袁安之後,汉末据冀州。冀州即秦之巨鹿郡,东汉为安平国,曹魏时名冀州。

陶违雾豹韩比云龙

周陶答子治陶三年,名誉不兴,家产二倍。其妻谏曰:“能薄而官大,是谓婴害;无功而家昌,是谓积殃。今夫子贪富图大。妾闻南山有玄豹雾隐,七日不下食者,何也,欲泽其毛衣而成其文章耳,故藏以避害。豕不择食,故肥而死。今君违此,得无後患乎?”不听,後果被诛。

唐韩愈《醉留东野》诗:“昔年因读李白杜甫诗,长恨二人不相从。吾与东野生并世,如何复蹑二子踪。东野不得官,白首夸龙钟。韩子稍奸黠,自惭青蒿倚长松。低头拜东野,愿得终始如駏蛩。东野不回头,有如寸筵撞巨钟。吾愿身为云,东野变为龙。四方上下逐东野,虽有离别无由逢。”孟郊,字东野,与韩愈为忘年交。

洗儿妃子校士昭容

唐玄宗宠安禄山,值生辰,厚赐。後三日,入禁中,杨贵妃以锦绣裹安禄山,使宫人以彩舆舁之。上闻喧笑,问故,左右答以贵妃三日洗禄山儿。上喜,赐贵妃洗儿银钱,又厚赐禄山,尽欢而罢。自是出入无忌,颇有丑声闻于外,上不疑。舁,音预,对举也。

唐上官婉儿母方妊,梦巨人畀以大秤,曰:“持此称量天下。”婉生逾月,母戏曰:“称量岂尔耶?”辄哑然应。後为昭容,内秉机政。中宗春日幸昆明池,命侍臣应制,属昭容选第一者。昭容从楼上落纸如飞,惟沈、宋二诗不下,又落一纸,乃沈诗,曰:“二诗功力悉敌,宋末句‘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较沈更胜耳。”

彩鸾书韵琴操参宗

晋吴猛,字世云。女彩鸾,从丁义女秀英学道。後适文箫,箫贫不自给,鸾日写韵书一部,售以度日。居十年,各跨一虎而升。售,音酬。

宋苏轼在杭州,携妓琴操游西湖。一日戏曰:“我作长老,你试参禅。”琴问:“何谓湖中景?”轼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何谓景中人?”曰:“裙拖六幅潇湘水,鬓挽巫山一段云。”“何谓人中意?”曰:“随他杨学士,龞杀鲍参军。”“如此究竟何如?”曰:“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琴大悟,遂削发为尼。鹜,音务。

三江古帝凤阁刺史鸡窗

黄帝姓公孙,名轩辕。时凤凰巢于阿阁。先是帝问凤象于天老,天老详述其象,且曰:“凤出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见则天下大安。”帝乃斋于殿中,凤凰蔽日而至,集梧桐,食竹实,没身不去。

晋宋宗,字处宗,沛人。官兖州刺吏。得一长鸣鸡,爱养窗前,後忽做人语,与处宗谈论,极有玄致。由是处宗玄业大进,时人称为“窗禽”。

亡秦胡亥兴汉刘邦

秦胡亥,始皇次子,始皇崩,赵高、李斯矫诏杀太子扶苏,立胡亥为二世,秦因以亡。初,始皇因卢生秦箓图书,曰:“亡秦者,胡也。”乃遣蒙恬发兵三十万,北筑长城,自临洮至辽东,延袤万馀里,威镇匈奴。初不知胡乃胡亥也。袤,音茂。

汉高祖刘邦,沛人。起自亭长,初称沛公。用三杰破秦灭楚,大兴汉室,传世十二,祚四百年。至光武而中兴汉室,至先主而鼎立蜀中,後主禅降魏,汉始亡。

戴生独步许子无双

後汉戴良,字叔鸾。议论高奇,多骇流俗。同郡谢季孝问曰:“子自视天下孰可为比?”答曰:“我若仲尼长东鲁,大禹出西羌,独步天下,无与为偶也。”又王坦之字文度,与郗超并为桓温长史,时人语曰:“盛德彬彬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

汉许慎,字叔重。性纯笃。少博学经籍,马融尝推敬之。时人语曰:“五经无双许叔重。”初,慎以《五经》传说臧否不同,于是传为《五经异议》,又作《说文》十四篇以献,特举孝廉。又南北朝伏挺,少敏悟,及长,博有才思。任防曰:“此子日下无双。”又汉黄香博通经典,能文章,京师号曰“天下无双,江夏黄童”。

柳眠汉苑枫落吴江

汉苑中有柳,状如人形,因号之曰人柳。一日三眠三起,不差时刻,李义山《江之嫣赋》曰:“岂如河畔牛星,隔岁止闻一过;不比禁中人柳,终朝剩得三眠。”江之嫣,美人名。

唐崔信明以五月五日生,日方中,有异雀鸣集庭树。史占之,日生子当以文显,位殆不高。贞观中为秦州令,卒。工诗,有“枫落吴江冷”之句。郑世翼因请睹其全,以为听见不逮所闻,遂投其所作于水而去。

鱼山警植鹿门隐庞

鱼山在泰安府东阿县西,曹植尝登此山临东阿。忽闻岩岫里有诵经声,清通深亮,远谷流响,肃然有灵,不觉敛矜祗敬,即效而则之,今之梵唱,皆植依拟所造。又植徙封东阿後,登鱼山,喟然有终焉之志。今陈思王墓在山上。按山即《瓠子歌》之吾山也,山又有神女智琼祠。

後汉庞德公,襄阳人。终年不入城府,荆州刺史刘表数延请,不能屈。後携妻子登鹿门山采药不返。按鹿门山在襄阳府城东三十里,襄阳侯习郁立神祠于山,刻二石鹿夹神道口,谓之鹿门山。孟浩然少亦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