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翔对于女儿的执拗虽然很无奈,却还是答应了她,决定去帮助乔冬生度过危机。
一切都回归平静,这样的生活倒让浅夏有些不适应。幸福隔了太久才到达,总觉得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她甚至很多个晚上都不敢睡觉,只怕这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她又什么都没有了。
乔冬生一次回来后兴奋地拉着她去做发型,去买衣服。
浅夏有些惊讶,就连他的公司度过了危机,他也没有这样高兴过。
他等一切忙完之后,轻轻捧着她的脸,语气里还是兴奋,“亲爱的老婆,你今天真漂亮,我妈妈说晚上要见你。”
她却一下子懵住了,一直以来,她对郑瑶的感觉已经超越了害怕。
那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像是已经在她的生命里形成了不能磨灭的伤痕,不能提及,不能碰触。
而这一次,不知道又要经历什么事情。
乔冬生看她的脸上一下子变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老婆这么可爱,这么漂亮,一定会没事的,她这次叫我们去说不定就是已经同意我们的事情了。”
他一个劲儿地安慰着她,浅夏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不管怎样,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虽然如此,浅夏还是有些紧张,在进门之前,她一直深呼吸了好几次,确定情绪平复后,才走了进去。
打开门,两个人都呆住了,郑瑶正拉着陆佩文的手,笑的一脸慈祥。她也看到两人,招呼他们坐了下来。
在浅夏的印象中,这是郑瑶第二次对自己的态度这样好,她有些无所适从,心里更加紧张了。
乔冬生的脸色一直很阴沉,沉默地低着头,沉默地吃着饭。
陆佩文笑的很勉强,脸上却是苍白,像是很努力才能坐在这里,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郑瑶一个劲儿地给浅夏夹着菜,询问着冬生最近的身体情况。
整个场面看起来其乐融融,却又透着一种不能言语的压抑,浅夏只想这一切赶快结束。
终于吃完饭,郑瑶叹了一口气,对浅夏说着:“小夏,其实你真的挺好,以前是我不好,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浅夏不明白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阿姨,我从来都没有怪你。”
郑瑶却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很爱清许,可是有时候什么也不能怨,只能怨缘分太浅。”
她将脸转向了陆佩文,“佩文,你来说吧。”
陆佩文像是突然回过神,猛然颤了一下,看向他时,眸子里平静如水,“冬生,我今天去医院检查了,我怀了你的孩子。”
“不,怎么可能?”乔冬生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
他觉得天空中突然响起了打雷的轰鸣声,而他则是被雷击中,动弹不得,满脑子都是混乱。
陆佩文全身还在颤抖,却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怎么不可能?你忘了那一个雨夜,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记忆一点点回溯,他想起那一晚,他确实是太冲动了,更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陆佩文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不想拿孩子来绑住你。可是,我不能去把他做掉,他也是一个小生命,他什么错都没有,我不能因为你不爱就杀死他,我不能。”
她实在说不下去,脸色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两行泪无声地爬过脸颊。
浅夏瞪大眼睛看着乔冬生,看着陆佩文,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瞬间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这一切一定是一场梦,等梦醒来了一切都会好了。
可是为什么她有种被梦魇住的感觉,就像一个人被溺在水里,无法挣扎,无法呼吸,只能不断地下沉下沉。
她的手指冰凉,她看向冬生,她多么希望他能告诉着自己,这不是真的,他和陆佩文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他却满脸愧疚地对她说着,“浅夏,对不起……”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很乱。”
他只觉得混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番话,他伸出手想要拉住浅夏,她却挣脱了他。
浅夏看向了他,眼睛里满是积聚的泪水,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好像是一瞬间天和地就变幻了模样,她和他也再也没有未来了,再也不会幸福了。
“清许,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有担当的人,这种事情你不能再逃避了。”郑瑶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深沉。
他的嘴唇干涸,再次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上前一步将浅夏抱进了怀里,“浅夏,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
他的语气柔软,像极了迷茫的小孩儿,他将脸埋在她发间,呼吸浅浅。
浅夏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不住地发抖,她的心一阵阵疼了起来,最终还是推开了他。
“阿姨说的对,你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你不能不要这个孩子,你应该和佩文在一起。”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他有些无力,眼睛里全是绝望。
那样深的绝望,渐渐将她掩埋,让她感觉无法呼吸。
她点了点头,“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清许,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就算你说你不爱她,不要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可能了,你明白我说的吗?”